第三百四十七章 離家出走
江霄兒心裏一悸，暗自腹誹，難道程兲野的事情敗露了？
“老爺可說何事？”江霄兒蹙了蹙眉，詫異道。
小秋搖搖頭，“奴婢不知！”
罷了，這丫鬟的嘴，比城門還要嚴實，問她還不如問陽陽呢……
“好，我這就過去！”說完，江霄兒看向紫蕭和雪瀾，“你們兩個去準備馬車，我過會兒要出府一趟。”
“是！”
前往主院的路上，雪瀾偷偷瞄了江霄兒一眼，低聲提醒道：“大小姐，老爺臉色不太好，所以.……”
“無妨！”江霄兒淡然一笑，心裏卻有些乏累。
正所謂：家家都有難念的經、糊塗的賬、苦澀的曲、涼薄的情。
江霄兒在外經商行醫、雷厲風行，員工對她也隻有敬佩和服從。沒有違逆和悖離……
可每次回到相府，就讓她感到由內而外的陌生和桎梏，許是沒在爹娘膝下長大，才會有所疏遠和淡漠吧。
來到書房前，江霄兒籲了口氣，‘咚咚咚’敲了三聲.……
“進來！”
推門而入。強烈的燃香氣息迎麵撲來，熏的江霄兒咳嗽兩聲，見江夫人也在，便躬身行禮，“爹，娘！”
江老爺眉宇緊蹙，聲音沙啞低沉，“可知自己做錯了何事？”
江霄兒淡淡道：“女兒不知，請爹爹提點！”
江老爺一拍桌案，怒視江霄兒，“你跟那個穆昱陽，到底有何糾葛？”
“女兒跟他兩情相悅。想必爹爹已經看出來了！”江霄兒直視著江老爺，聲音不疾不徐、鏗鏘有力。
“跪下！”江老爺站起身，指著書桌前的鬆木地板，火氣衝天。
江霄兒眯了眯眸子，“女兒因何下跪？”
“就因為你糊塗，看不清事情的深淺！”
“爹爹所顧慮的，無非就是皇上忌憚穆家的兵權，生怕一封詔書下來，抄了將軍府滿門，以此牽連到您的官職，對不？”江霄兒麵部表情道。
“你，你……”江老爺滿臉驚愕，眸光駭然，被江霄兒一番話駁得麵紅耳赤。
江夫人見狀，趕忙勸解，“霄兒，你爹並不是看中那丞相官職，而是為了咱們江家上下所考慮。鎮國將軍府，手握幾十萬大軍，皇上怎敢掉以輕心，讓相府與穆家結為連理呢？”
江霄兒歎息一聲，針對這個問題，她已經煩膩了，於是皺了皺眉，“此事，女兒自會想辦法處理，不老爹娘費心！”
“你混賬！”江老爺一腳踹翻圈椅，漲紅了老臉，“你有什麽辦法？到頭來，還不是連累了丞相府？”
江霄兒勾起嘴角，“那我可以不連累，與其爹爹夾在中間無法轉圜、囹圄重重，女兒願意舍去相府千金的身份，與江家斷絕任何關係，今後再無來往。”
說到這裏，江霄兒瞥了江夫人一眼。語氣平平，“你們就當我從未回到江家好了！”
“孽子，孽子啊.……”
江老爺怒火難消，悲憤交加，衝到江霄兒麵前，掄起巴掌就要打她。
江夫人驚叫一聲，撲到地上，抱住江老爺的雙腿，哭聲連連，“老爺，打不得啊，霄兒做事有度、從不苟合，您就算打了她，又能解決什麽問題呢？”
“她大逆不道，為了一個狗屁男人，連爹娘的親情都敢斷絕，我，我打死她.……”
“老爺。不能打，不能打啊.……”
江霄兒後退一步，內心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看著麵前怒發衝冠的老爹，淚如泉湧的老娘，她哀歎一聲，“爹，您視丞相一職比生命還重要，無論何時，都會盡力守護，容不得半點差錯、指責和懷疑。
但換位思考一下，女兒心儀的男子，是不是也該像您一下，視如生命、擋風遮雨，不容別人指手畫腳、強行拆離呢？”
“混賬東西！”江老爺一把甩開江夫人，仿佛失去了理智，“這是一個道理嗎？你跟穆昱陽糾纏不清，有沒有考慮過丞相府的處境？”
江霄兒冷笑一聲，“我不為丞相府考慮。就不會治好江婉兒的癲疾，撇清她跟羽王的關係。”
說著，江霄兒彎腰扶起老娘，繼續道：“更不會撮合她與袁寧朗的姻緣，讓安羽的詭計徹底破滅。女兒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丞相府考慮？”
“老爺……”江夫人哭得眼圈發紅，把江霄兒擋在身後，哀求道：“霄兒說的沒錯，若不是她，婉兒恐怕.……”
“你閉嘴！”江老爺嘶吼一聲，臉上堆滿了褶子，“來人！”
莫風推門而入。拱了拱手，“老爺，有何吩咐？”
“把她給我關到靈鬆苑去，沒有我的命令，絕不能離開半步！”
“是！”
禁足？
江霄兒無奈地搖搖頭，轉身朝門外走去.……
莫風見狀，趕忙追了上來，“大小姐，您……您幹什麽去？”
“此事與你無關，讓開！”江霄兒停下腳步，抖了抖衣袖，精致的弩機落在手中，直視前方。
莫風有些為難，“大小姐，老爺有令，您不能出府！”
“嗯？”
江霄兒冷眸一咪，抬起弩機就頂在莫風的腦門上，“你擋得住我？”
莫風武藝精湛。身手了得，對付江霄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俗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更何況，江霄兒手中的弩機，銀針發射速度快如箭鏃。這麽短的距離，哪怕是莫風，也無力招架……
他深吸一口氣，弓身退到一側，“大小姐慢走！”
江霄兒收起弩機，穿過主院。來到相府門口，紫蕭和雪瀾早已備好馬車，焦急等待著。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臉色很差……”紫蕭迎上來問道。
雪瀾很有眼力見，扯了扯紫蕭的袖子，輕輕搖頭。
吳伯登上車轅，回頭問道：“大小姐，咱們去哪兒？”
常丙坤做事利落，不到十天的工夫就把台球和麻將趕製出來，眼下已經送到吉祥賭坊……
韋子瑜一早來信，讓江霄兒驗收台球和麻將的質量，還要商議賭鋪開張的事宜。
江霄兒靠在車窗上，撩起帷幔，看了看外麵的雪色，“去梁宅！”
“好咧！”
紫蕭和雪瀾對視一眼，皆感到訝異。
“小姐，您不去賭鋪了？”紫蕭睫毛彎彎，眨巴著一雙清澈的眸子，好奇道。
江霄兒靠在軟墊上，閉目不語，臉色有些陰沉。
雪瀾掐了她一下，拿起一張毛毯給江霄兒蓋上，“小姐，最近天寒。您仔細些身子！”
江霄兒‘嗯’了一聲，淡淡道：“過會兒路過集市，讓吳伯停一下！”
“好！”
馬車駛出安陽街，在金瓊大道上跑了兩刻鍾，最後拐入東安坊的集市.……
江霄兒買了一大堆吃食，雞鴨魚肉，茶葉煙絲，布匹綢緞，幹果零食，米麵糧油等等，雇了一輛拉貨的馬車，送到梁宅。
“霄兒？”梁富貴放下煙袋鍋。一路小跑迎了出來，“快進來坐！”
“好！”江霄兒點點頭，又吩咐送貨小廝，“把東西搬進去！”
“哎呀，來就來，買這些東西作甚，家裏不缺什麽！”梁富貴埋怨道。
嘴上雖是這麽說，心裏卻樂不可支。
“大姐姐……”梁銳寒從屋內跑了出來，撲進江霄兒的懷中。
許久未見，他似乎胖了不少。
江霄兒抿嘴一笑，拍了拍梁銳寒的頭，“銳寒乖不乖？”
梁銳寒嘟起小嘴，抬頭看著江霄兒，“銳寒最乖了，爹爹說，隻要銳寒聽話，大姐姐就過來看我！”
江霄兒聽後，心裏有些揪痛，拉著梁銳寒的手，“進去吧，姐姐在這兒要住上幾天！”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梁銳寒興奮的蹦蹦跳跳，惹得紫蕭和雪瀾也低聲吃笑。
馮秀蘭忙裏忙外，燒水沏茶，梁銳寒端著點心，拿起最大一塊紫薯糕，遞給江霄兒，“大姐姐，這是娘自己做的，可好吃了，你嚐嚐！”
江霄兒掃了馮秀蘭一眼，後者神色一慌，趕忙側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