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參加完宴席，從金福酒肆出來，左陽叫住梁霄：“梁掌櫃，吃得可好？”
梁霄‘嗯’了一聲，帶著王濤繼續走去……
左陽又追了上來：“梁掌櫃……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金掌櫃有些不太對勁兒？”
梁霄腳步一頓，看向左陽：“有何不對？”
左陽聳了聳肩：“說不好……”
他眯縫著眼睛，繼續道：“金福酒肆所經營的菜品，我幾乎聞所未聞，而且味道可口，樣式齊全，一看金存寶這個人，實力就很雄厚.……”
左陽的這番話，估計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以為，有了這麽強大的競爭對手。梁霄多少也會心存膽怯和顧慮，可看她麵上雲淡風輕，平和冷靜，左陽就更加落寞了……
“左掌櫃，您怕了？”梁霄冷笑道。嘴角也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怕？開什麽玩笑.……”左陽故作鎮定，實則心亂如麻……
一個晨霄火鍋他尚且難以對付，現在又來了個金福酒肆，而且一看到金存寶那個人，左陽就心生恐懼……
梁霄盯著左陽看了片刻，才舒了口氣：“如此便好.……”
說完，梁霄忽然又想起來什麽，補充道：“左掌櫃，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做人切不可貪得無厭，心生歹意，不管是我們火鍋店，還是金福酒肆，在合理競爭的前提下，也希望左掌櫃能遵守規則.……”
左陽聞言，愣了一瞬，這番話說得很有深度，一方麵是在敲打左陽，做生意可以，但別越線，畢竟誰都不是傻瓜……
另一方麵，她旁敲側擊，旨在金福酒肆不過是一顆小石子而已，梁霄隨時都能踢開.……
“梁掌櫃所言極是……”
左陽抱拳一禮，眼底卻閃過一抹暗光，哼，小女娃，我在縣城呼風喚雨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梁霄微微點頭，隨後便轉身離去……
火鍋店二樓，娛樂室內……
梁霄換了身衣裳，站在一麵銅鏡前，給員工們演示舞蹈動作，現代舞與古典舞相結合，其中還穿插著廣場舞，整套動作比劃下來，讓員工們大跌眼鏡，無不叫好……
梁掌櫃是魔鬼嗎？不僅天資聰慧，樣貌絕佳。連舞蹈都跳得這麽好看，來火鍋店做工，不僅能拿到月錢，還能欣賞如此優美的舞姿，太值了……
“學會了嗎.……”梁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回頭問道。
員工們紛紛點頭：“學會了……”
“好，跳一遍看看.……”梁霄說完，便坐在椅子上觀看。
與此同時，周柄睿也沒閑著，梁霄前前後後又給他寫了十多首歌曲，其中大部分都是流行音樂改編而成，加入一些古風元素，整首歌就趨於完美了.……
“梁掌櫃……”小俊走了進來，在梁霄麵前行了一禮.……
“嗯，跟我來吧.……”
梁霄起身。帶著小俊回到隔壁包廂，剛關上門，小俊就興奮道：“梁掌櫃，你給左陽的那幾根草藥，效果已經出來了.……”
梁霄微微頷首，預料之中的事情，帶不來多少驚喜……
“季大廚調配出來的底料，味道雖然不錯，但客人吃過之後，都叫嚷著腹痛，有的顧客，甚至跑到衙門，要舉報杏花閣呢……”小俊搓了搓手，越說越激動。
梁霄點了點頭：“杏花閣的隕落，也隻是時間的問題。近些日子，你多打探一些金福酒肆的消息……”
小俊應了一聲：“知道了……”
話末，他又看向梁霄：“梁掌櫃，左陽那邊也開始編排歌舞了，而且……”
“嗯？”
“而且一切曲目和舞蹈動作，都是模仿咱們的……”
梁霄聽後，嗤笑出聲：“哼……狗急跳牆，隨他們去吧.……”
杏花閣大廳內……
“一群廢物，這麽簡單的動作都不會，養你們有何用處？”左陽勃然大怒。訓斥著手下的員工.……
一名女孩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說：“左掌櫃，我們沒有人教，能跳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什麽？你還敢找借口？”
左陽大步上前，瞪著女孩道：“那個賤丫頭有人教嗎？她憑什麽就會？”
女孩嚇得全身顫抖，輕聲囁嚅了一句：“她會跳舞，我們也不意外啊……”
這女孩，還真是個鐵憨憨，每說一句話，都如尖刀一般，深深刺入左陽的心中.……
“你……”
“唉……左掌櫃，氣大傷身啊.……”小俊站在一旁，撫了撫左陽的後背……
“哼……回頭再跟你算賬。”
左陽轉向其他員工：“今天這支舞要是學不會，誰也別想下工，練。繼續練……”
員工們頗為不滿，白天他們要伺候客人，晚上還要編排舞蹈，這哪是酒樓啊，分明就是天牢.……
夜晚。梁霄回到住處，剛走進屋內，就看到馮秀蘭在嚶嚶哭泣，梁富貴臉色陰沉，站在一旁.……
梁霄皺了皺眉：“怎麽了？”
梁富貴一指馮秀蘭。沒好氣兒道：“你問她……”
馮秀蘭身子一抖，嚇得懷中的梁銳寒‘哇哇’大哭.……
“說啊.……”梁富貴低吼一聲，滄桑的臉頰上，也掛著一抹慍怒.……
梁霄擺了擺手，示意梁富貴稍安勿躁，隨後看向馮秀蘭，歎口氣道：“說吧，到底怎麽了？”
馮秀蘭抬起頭，抽抽噎噎地講述起今日發生的事情……
原來，馮秀蘭有一個遠房舅舅，甚至連族譜上都沒有他的名字，八竿子打不著的一門親戚，今日忽然上門，跟馮秀蘭認親來了.……
這也就算了，他還賴在這裏不走，稱馮秀蘭如今飛黃騰達，享盡榮華富貴，不僅嫁給一位可以當她爹的男人，而且親戚落魄了，也不幫襯。實在狼心狗肺，令人發指……
梁富貴忍受不了這般辱罵，一頓拳打腳踢，把人攆了出去……
在梁霄的印象中，馮秀蘭娘家好像沒什麽人，但隻要她能過上幸福舒坦的日子，那些‘阿貓阿狗’就會摸上來，這也在情理之中.……
還真是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貴人，門前拴著高頭馬，不是親來也是親……
多大的諷刺啊……
聽完一番講述，梁霄籲了口氣：“我知道了，他若是再來，就去火鍋店找我.……”
“霄兒.……”馮秀蘭叫了一聲，抱著梁銳寒站起身：“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霄兒不必操心.……”
梁霄沒有言語，隻是用手捏了捏梁銳寒光滑的臉蛋，小家夥止住哭聲，隨後四肢亂舞，‘嘎嘎’笑了起來.……
這樣溫馨的一幕，緩和了屋內低沉的氣氛……
“霄兒，你看，銳寒很喜歡你呢……”梁富貴高興壞了，樂得合不攏嘴.……
梁霄湊了過去，露出一副凶相：“鼻涕蟲……再哭的話，就把你煮了吃掉……”
“唔……”梁銳寒歪著小腦袋，怔怔地看著梁霄，隨後又開懷大笑，兩隻小手劃拉著梁霄的臉頰.……
她非常喜歡小孩子，特別是這種奶裏奶氣，活潑可愛的小寶寶.……
“仔細照顧他，最近天涼，別染了風寒.……”梁霄囑咐一句，便轉身回屋了。
床頭櫃上，還放著穆昱陽給梁霄寫的信，上麵落著點點灰塵……
“挨千刀的家夥，有能耐就永遠都別回來……”梁霄走上前去，把紙揉作一團，打開窗戶就扔了出去.……
斷了念想也好，免得一閑下來就開始胡思亂想。
果不其然，今夜梁霄的夢境中，幾乎被穆昱陽所填滿，曾經在碧落村發生的事情，如幻燈片一般，在她眼前緩緩閃過……
翌日，梁霄還未醒來，就聽到院內傳來一陣爭吵.……
她蹙了蹙眉，坐起身，披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剛推開門，就見馮秀蘭和梁富貴擋在一名男子的麵前。
他五十歲上下，滿臉胡茬，麵色蠟黃，露出一副猥瑣至極、刁蠻粗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