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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醫仙朝語(十九)

  沒等多久,鳴白月回來了,胳肢窩夾著床被子,手裏還端著盆熱水。


  一見到鳴白月回來的少年,眼裏亮晶晶一片,隻是鳴白月瞧他這鬼樣子可是不順心的很!

  “嘖,光腳站著做什麽?滾過來”


  隨手把被子往床上一扔,鳴白月放下盆,“自己不坐過來,還得我來請你嗎?”


  磨磨唧唧,弄得自己一腳都是傷,鳴白月看見就窩火,偏偏本人還一臉的無辜相,欠錘的人族!

  “白白”


  “坐著去,把腳泡了,藥我放在桌上,待會兒你自己泡完了上。”


  鳴白月對少年的話置若罔聞,聽見也想裝個聽不到。


  本來之前的他就不是個多話的人,現在不曉得是不是失憶了的緣故,反而變得聒噪得很。


  “白白你要去哪兒?”


  少年宛如驚弓之鳥,鳴白月一有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神色倉皇。


  “公子乃是神人,可我不是,半夜三更我不找地兒睡覺,難不成跟你麵對麵的相看兩生愁?”


  “白……”


  “還有,不要再叫我白白,我跟你,應該還沒那麽熟。”


  不僅不熟,要真的算起來,鳴白月應該和他,算得上仇人。


  真正的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人。


  鳴白月把被子往地上一鋪,倒頭閉眼就睡,再不看那傻傻愣愣的少年。


  這種明顯的拒絕,令少年很難過。


  不過他依舊很慶幸,白白願意讓他留下來。


  這幾天,他追了白白一路,很多事情依舊還是想不起來。可在失去記憶的間隙,他記著的,隻有白白這個名字。


  所以潛意識裏,他很想,也隻願意跟著白白。


  白白很好的,隻是看起來凶了點。


  這些,少年一直都是知道的。


  這一路走來,不間斷的留下足跡,讓後麵跟著的他避開了很多的危險。即使是野獸聞名的山林,隻要是白白走過,凶獸們也會銷聲匿跡,不見蹤影,是白白,鋪平了前路。


  所以他也會很乖,不會,讓白白生氣。


  少年手裏握著那桌上的藥瓶,嘴角不由的揚起清悠的笑容。


  雞鳴三道,新日初升。


  鳴白月這一覺睡的很久,是自己的幻覺吧。總覺得心口處沉甸甸的,像是壓了千斤重的東西,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在不斷的掙紮中睜開眼,懷裏塞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什麽鬼!


  在鳴白月驚訝的眼神裏,那腦袋動了動,隨之而來的低啞磁沉的聲音差點就釀成了一樁新的人間慘案。


  “白白”


  …………


  一大清早的,客棧裏就雞飛狗跳,那鬼哭狼嚎的尖叫不知道驚醒多少人的夢。


  “客官,您是真的沒事嗎?”


  “沒,沒事……”


  “可是小的瞧你這神情還是不太對勁兒,要不讓小的進來瞧瞧?”


  麵色蒼白那活見鬼的樣子,手抖的跟篩糠似的,這怎麽看也都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吧?

  “囉裏叭嗦”


  “給老子滾!”


  嘭——,門一下被關了起來,小二哥碰了一鼻子的灰。


  “見識了,看起來人模人樣的,那手段,太殘忍了!”


  小二哥念叨著,剛從門縫裏看到的那一幕,昨晚尋來的俊美少年居然會遭受非人的虐待。衣冠不整就算了,這打人還怎麽專瞅著打人家的臉呢?

  “禽獸!”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人族個個都有愛美的天性,這樣的天性,並不拘泥於人或者物。更準確的說,隻要是美麗的東西就會很容易的激起人的保護欲,這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說,鳴白月“傷害”美人的行徑,在店小二的眼裏即是罪大惡極了。


  “哥哥這是在念叨什麽呢呀?”


  “不妨說出來讓奴家聽聽,可好?”


  桃花脂粉味盈鼻,彎彎繞繞的語音,像一把勾子撓在人心尖尖兒上。


  一身紅衣的念嬌奴跟小二哥撞了個滿懷,就地調起了情來。


  念嬌奴出身花門邪道,專修的就是這魅惑人心的本事。隻要她想,男人,沒一個能逃出念嬌奴的手掌心。


  再說這小二哥一個毛頭小子,經不住三句話就什麽都招的一幹二淨。


  “虐待……?”


  “嗬嗬,倒是沒想到,那個小郎君會喜歡這一套。”


  念嬌奴靠著小二哥媚笑道,像是想到什麽美味的東西,念嬌奴舌芯子舔過唇角,狹長的眼角上挑,霎時風韻魅惑橫生。


  此間樓上的客房裏,鳴白月正跟少年大眼對小眼,這都僵持半天了,還沒個結果。


  “本姑娘在地上睡的好好的,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跑到你那邊去?”


  “敢占我便宜還扯謊騙我,揍你一頓活該!”


  “白白我沒有,我不會占白白的便宜的。”


  少年慘兮兮的抱著自己無力辯駁。半垂的青絲側於一邊,衣裳也是鬆鬆垮垮,側臉上紅痕累累,這一看就是……家暴現場……?

  「這感覺,宿主,他是不是在嫌棄你?」


  「哼!我家宿主明眸皓齒、國色天香,他一個人族,給他便宜占還說不要,這不就是瞧不起宿主你的意思嗎?」


  一萬元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點火,所幸鳴白月一向都當它不存在,忽視徹底。


  “白白?”


  “臉,抬高一點兒”


  鳴白月湊過來手捏著瓷瓶,捧著少年的臉,指尖沾著白脂的膏體輕輕塗抹在少年臉上受傷的地方。


  “疼的話忍一忍,上了藥就不會難受了。”


  “嗯……”


  “白白,其實你放心,我不疼的。”


  少年扯著嘴角笑,被鳴白月瞅見了就是一巴掌,“管你疼不疼,反正我把藥上了,回頭你這張臉有個什麽缺損,也千萬別來找我,我可不管。”


  “嗯嗯,聽白白的。”


  少年滿口答應,白白親自給他上藥,他不說,但其實不知道有多開心。


  「原來宿主你是擔心這個人族的臉殘了才給上藥的。我就說,咱們等他好了,就甩了他,看他往東往西。」


  (這些本神知道,不需要你來一遍遍提醒。)

  鳴白月垂著眼,她啊,什麽都知道的。


  兔子不會認主,所以即使表現的再乖,也會有咬人的一天。更何況,這還是一隻本來就咬過她的兔子,隻是他自己忘了而已。


  而忘記,往往意味著終有一日會記起。


  等到那個時候,那隻兔子定然是會咬破仇人的喉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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