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滅族之令
報復，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警告某些人，有些事不能做。
很多時候，口頭警告沒用，只有付出性命的代價，才能讓那些目中無人、肆意欺凌他人的人，有所收斂。
凡人的世界，有律法和官府約束人們的行為，因此不鼓勵私人行報復之事，甚至是禁止。
然而這是在武道世界，這個殘酷的世界里，沒有律法，沒有官府。這種無序下形成的社會，無疑是畸形的，也是野蠻無比的，人命如草芥，在武道世界里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一個武皇的分量，有多重？
很重，因為絕大多數武者，都到不了那個層次。
然而對比之下，武皇的分量卻又很輕。因為那是在跟秦嘯比，令人仰望、憧憬的武皇，在他面前就變成了「區區武皇」。
區區武皇，有什麼了不起的呢？要弄死他，還不是幾句話的事情？
北斗長老思索了許久之後，才看向秦嘯，神情凝重的開口。
「這件事，畢竟沒有真的發生，你也一定要追究到底么？」
「一個沒有律法約束個人行為的世界，一個混亂無序、武力為尊的世界，鮮血和性命的代價，才能讓那些無法無天的人有所收斂。」
秦嘯緩緩回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北斗長老，眸中殺意浮現。
「北斗長老，因為顧秋水不是你看重的人，你才會說的如此輕鬆隨意。試問，若那個白穹下手的目標是林師妹，你可還能像現在這樣坐得住？即便最後白穹沒有得手，你就不追究了不成？」
「我……」北斗長老面色一變，神情冷了下來，微微點頭，「不錯，若是媚兒被人如此欺辱，老夫便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因為沒有發生，所以不能追究，那是秩序社會的法律，無可厚非。
可這是混亂無序的武道世界，人一旦起了噁心，就很難消泯，因為沒有任何力量能約束住他們的行為。唯一能讓惡人有所收斂的方法，就是採取最直接、最暴力的手段，讓他們看看敢這麼做的下場會有多慘。
若顧秋水沒有提前離開，而是被白穹抓住了呢，結果會如何？
不用想也知道，下場肯定凄慘，生不如死。而聖門高層，只會以為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不會去追究白家的罪責，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不過就是一件武皇做出的風流韻事，甚至不值一哂。
只是一個漂亮女人罷了，無權無勢，誰又會冒著得罪白家的危險，去追究什麼呢？
這就是武道世界的悲哀，弱者毫無尊嚴可言，被殺被辱，都無力去抗爭。
秦嘯已經見了很多這樣的事情，次次都讓他怒火中燒，甚至不惜為此大開殺戒。
陌生人被辱，他尚且如此；親朋好友被辱，他又怎麼可能放過白家那人？
現在他還無力去對抗整個白家，但是，他一定要拿到那個白穹的人頭，即便白穹是一位高高在上、讓現在的他只能仰望的武皇。
武皇又能怎樣，他已經坑殺三個，再借他人之手滅殺一個，又算的了什麼？
「我不管你怎樣拿到他的人頭，我只看結果。」秦嘯閉上雙眼，呼吸微促，輕道：「長老，你若很為難，可以不去做。我可以等，等到我的人或者我晉陞武皇，再去取他性命。」
「你這……」北斗長老心臟猛地一停，乾笑了笑，急忙說道：「你這就說笑了，你能來找我是信得過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秦嘯不想讓他為難，他若真的因為為難就不去做了，別說秦嘯，換成任何人以後有事，都不會再來找他幫忙。正是因為這件事對現在的秦嘯而言，做起來太困難，他幫忙才有雪中送炭的價值。
等秦嘯自己能做了，還要他幹什麼？
「不過白穹終歸是白家的一位武皇，背後還有我聖門的一位武尊境強者護著，想取他性命，必須有一個合理的借口。」北斗長老面色有些犯難，雖然肯定要幫忙，但該怎麼幫也是一個難題。
「帶我去見至尊長老吧。」秦嘯見他有些難辦，便主動開口道。
北斗長老自己也只是武皇，雖然在聖門有些地位，可想辦成這件事難度依然很大。
「你要去見至尊長老？做什麼？」北斗長老面色一變，滿臉驚疑，難以置通道：「你……你是想請他出手？」
「他想從我這兒拿到一個星神體的名額，總該付出些實際點的代價。」秦嘯微微點頭，神情微冷，「什麼庇護之語，太虛頭巴腦、不切實際了，我若真出了事，他還會為我做些什麼不成？」
「可你和他呆久了，萬一被他看穿身份，只怕要糟。」北斗長老面露擔憂，無奈嘆道，「罷了，你先別去見他，我去說吧。」
「也好。」秦嘯點了點頭，目送北斗長老迅速遁入虛空，就地消失。
交易，需要籌碼，他手裡就捏著星神體名額這個籌碼。至尊長老想要一個星神體名額的話，就得幫他殺一個人，公平交易，童叟無欺，不是么？
至於白家和那位僅次於至尊長老的武尊境強者會怎麼樣，那自然是至尊長老該一併解決的問題，不需要他去操心。
不久后，北斗長老的身影，自之前離開的地方迅速浮現而出，開口便苦笑道：「師祖拒絕了。」
「拒絕？看來他也不蠢。」秦嘯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牽涉到聖門內部穩定的事情，至尊長老為了一個星神體名額，親自出手擊殺聖門忠實附庸白家的武皇強者，這種事傳出去豈不是會讓外人笑掉大牙？
就為了一件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滅了一個修鍊不易的武皇？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若至尊長老真做了這種事，聖門必然名譽、威望大損，甚至第一大派的根基都會動搖。因為其他附庸勢力，都會擔心某天遭遇到同樣的命運，從而離心。
「不過，師祖並未把話說死。」
北斗長老見秦嘯並不奇怪，心裡暗暗點頭，繼續說道：「他讓你去找暗影，酬勞他來付。」
「……」秦嘯微微眯眼，心道果然是活了幾千上萬年的老怪物，這種兩頭不得罪的方法，連他都挑不出毛病。
殺人的單子，是秦嘯自己下的，至尊長老即便支付報酬，也不會自己出面，別人不會懷疑到他身上。雖然他一樣要了那個白穹武皇的命，卻能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又不得罪秦嘯，堪稱兩全其美。
不過找殺手這種事，秦嘯並不想去找。因為他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的取白穹的性命，而是警告在聖金城稱皇稱霸、無法無天的白家，防止更多的人被欺辱甚至殺害。
白家的一個少爺，白杉，仗著有師父和白家撐腰，在聖金城內變成了飛揚跋扈、胡作非為的紈絝，不知做出了多少惡行。
接著便是白家遷怒顧秋水，白穹見色起意，欲強納顧秋水為妾。幸好顧秋水早有防備，提前遠遁而去，可在她之前有多少女子沒能逃走，下場又是如何，誰又數的清呢？
作為一個霸主級別的家族，白家在聖金城早就惹得天怒人怨，只是幾乎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白家也一直逍遙到了今天。
但是至尊長老不肯出面，秦嘯也不想去找殺手，這件事情，好像就陷入了難以解開的僵局。
秦嘯閉上雙眼，陷入深思。
北斗長老見狀，也不敢打擾他，便在一旁安靜等候。
「我需要調查一下白家，看看他們都做過哪些惡事。」
只是少許時間，秦嘯便睜開雙眼，眸光微冷，輕聲開口。
「如果白家的人，都是惡貫滿盈之輩，我就以真實身份，發布滅族令，將其除名。」
「這……」北斗長老呼吸一滯，渾身冷汗直冒。
白家在聖金城作威作福這麼多年，這要是真查起來，白家上下只怕沒一個是乾淨的，肯定就徹底完蛋了，聖門也會因此失去一個強有力的附庸家族。
因此他急忙制止道：「你先別急著下定論，我再去找至尊長老說說。」
他真沒想到，秦嘯居然會這麼狠，這到底是真的嫉惡如仇，還是在公報私仇，他已經看不透了。不過按秦嘯以往的為人來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而後者只是一個引子，將秦嘯的懲奸除惡之心激發了出來。
秦嘯微一扭頭，見北斗長老已經遁入虛空，不禁蹙眉，還去找至尊長老做什麼？不是拒絕了么？
北斗長老在想什麼，秦嘯當然不知道，是以才有些疑惑。他還不太清楚白家對聖門的意義，真要是滅掉了白家，聖門的損失會非常大。
然而他又不是聖門的人，聖門有多大損失，關他屁事？
聖門對白家的種種惡行坐視不理，之前還對他多有逼迫欺壓之舉，可見本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然這只是說聖門整體的大環境不好，而不是單指個人好壞。
北斗長老又去找至尊長老，秦嘯也不急著做決定，靜心在原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