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誅天劍之由來
很久遠之前,有一頭非常強大的魔龍肆虐人間,令世間生靈死傷無數。
其時有強者悍然出手,欲將魔龍誅殺,不料魔龍太過強大,強者不敵,負傷逃遁而去。
為誅魔龍,該強者採集世間珍奇材料,嘔心瀝血鑄造了一柄劍。不料此劍鑄成之時天地交感,生出雷罰天劫,雷霆閃電不斷落下,很快便將此劍劈碎。
那強者眼見耗費無數心血、傾盡所有、為斬殺魔龍拯救世間生靈才鑄成的劍,卻被天地所不容,變成一地碎片,一夜白頭。其心卻入魔,再耗無數心力集齊殘劍碎片,誓要與天為敵,將此劍重鑄!
當初為救蒼生而鑄劍的強者,入魔之後,為重鑄此劍,竟采無盡生靈鮮血、精魂,齊納殘劍碎片,造下無邊殺戮。功夫不負有心人,耗盡半生后,此劍終於重鑄成型,天劫降下,卻已無法毀滅此劍分毫。
強者仰天狂笑,將此劍命名為——「誅天」!
誅天劍鑄成之後,該強者持此劍,尋到魔龍,鏖戰一場后,順利將魔龍誅殺。
潛藏已久卻被他所遺忘的初心,在斬殺魔龍后突然顯現,令他神思恍惚,幡然醒悟,悔恨不已,痛不欲生。
然而大錯已經鑄下,吞噬無數生靈的至尊殺劍已成,他自己都沒有好辦法處理掉它。於是他又耗盡半生,沿著與魔龍大戰時劍鋒磕出的一個缺口,將此殺劍斷為兩截,以免他死後,此劍為禍世間。
依古籍記載,凌氏一族,就是那名強者的後人;凌天峰,就是剩下的那半截誅天劍劍鋒;這個地方,就是當初那名強者,斬殺魔龍之地。
這好像,只是一個傳說,也可能真實。具體是真是假,秦嘯難以分辨。
傳說總是經過人為的修飾,一旦修飾,真相就會被掩蓋下去,令後人無從得知。
這個記載有幾分真實、幾分虛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為秦嘯提供了一種可能——凌天峰可能是誅天劍剩下的半截,也可能不是,他總要試試,才能知道它到底是還是不是。
他本就是來收取凌天峰的,兩者並不衝突。如果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就來對了;即便不是,他也沒有白跑一趟。
「下面住著的,是我凌家曾經的族人。」秦嘯眯眼看向山腰,認出了正在走動的幾個人。
小時候,凌家被回來的同族血脈凌氏一族欺辱逼迫著,幾百位凌家人死的死、散的散。他印象里有幾位叔叔和叔公,就是拋棄了身為主支的爺爺一脈,選擇了逃走。
現在他擺平了凌氏一族,這些曾經拋棄他們逃走的人,卻又堂而皇之的,佔據了凌天峰。
恨?他不恨他們,也不會恨他們,因為他們沒資格讓他恨。
他心裡有的,只是冷。
既然當初選擇逃走,那麼,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就好了,兩不相欠,再無交集。
若非,當初他們拿走了凌家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他的母親,也不會在他十歲時病死,他一家也不會如此落魄。可,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十歲時找死一般跑到凌天峰去,也就不會發現斷天崖,以及崖上的凌夢兒,成就現在的姻緣。
世間諸事,皆有因果,過去這麼多年,他早已放下當初那段苦楚、悲催的童年及少年經歷。
可,那些曾經拋棄昔日凌家的人,不該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們的出現,勾起了他心底藏的最深的,悲痛過往。
秦嘯迅速落下,落在一位行色匆匆的白髮老者面前。
「你……你是……嘯兒?」白髮老者面色一沉,緊接著大喜,便要伸手抱住秦嘯,卻見秦嘯目光冷漠,心中一寒,急忙收手,訥訥不語。
論輩分,他是秦嘯的二叔公、秦嘯祖父的親弟弟,名為凌青雲。
當初就是他率先領頭,要脫離凌家併入凌氏一族,讓凌家迅速分崩離析。可惜的是,凌氏一族根本看不起他,不願接納他們,他帶著近半凌家人脫離,最後卻只落了個遠遠逃遁的下場,成為一條喪家之犬。
以秦嘯祖父為首的凌家主支,在之後越發凋零,也越來越心灰意冷,最後更換族姓,改姓為秦,與凌姓徹底斷絕了關係。
現在凌氏一族被秦嘯逼走,凌天峰空了出來,凌青雲又帶著昔日脫離凌家的那批人,回來佔了凌天峰。
這些人,很可憐,更可恨。
見秦嘯冷眼盯著自己,久未言語,凌青雲頭顱越發低垂,神情也越發恭敬,滿臉苦澀的哀求道:「嘯兒,叔公知道,是我們不對,如今你飛黃騰達,不搭理我們,我們也認了。只是這凌天峰,你看不上,還請能留給我們,讓我們能有個安身之所,也好守護祖宗遺留的基業。」
他們,多少仗著秦嘯的威風,在此地也是無人敢惹,能安安生生的過好日子,雖然後悔,可也已經晚了。
「我的仁慈,你們不配擁有。」秦嘯終於開口,神情卻越發冷漠,「給你們一個時辰,有多遠滾多遠,再讓我看見,殺無赦!還有,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你們若是敢帶走一星半點,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唉……是。」凌青雲滿臉苦澀的點頭,無奈轉身,吩咐其他凌家人,迅速搬走。
當初的半數凌家人,有多少呢?大概是一百二十多人。二十多年過去,這個人數已經達到了三百多人。
其中有很多,是一開始選擇留在秦嘯所在的凌家主支,但之後又選擇離開的,因為秦嘯不肯接納他們,他們只能回到這裡。
也就是說,當初的凌家人,其實大半都在這裡,只有秦嘯這一支,卻已經改換族姓脫離而去。
是以,在很多凌家人看來,秦嘯十分的不可理喻。對於他要將他們趕離凌天峰的舉動,更是十分抵觸,甚至認為他這一支才是叛族者。
這些心有抵觸的凌家人,迅速彙集到了秦嘯所在的那片廣場上,不敢開口斥責於他,卻都冷冷的盯著他,發出無聲的抗議。
在他們看來,秦嘯本就不是凌家的血脈,沒有資格決定凌天峰的歸屬。再者,秦嘯的祖父、父親都已經改換族姓,不再姓凌,等同於叛族者,背叛了他們凌家,也沒有資格。
秦嘯任由他們盯著,自顧與依偎著他的凌夢兒,有說有笑的說故事。
這裡的人,除了那些這二十多年裡出生的,他大部分都記得,記得他們帶著那些值錢的東西,拋棄了他這一支凌家人的醜陋面孔。
他的祖父、父親,乃至被打死的兩位叔叔,選擇了堅持,換來的卻是越來越冷的人心,以至於最後被凌氏一族、凌家拋棄的他們,選擇拋棄凌姓,錯了么?
這些人曾經拋棄了凌家,現在卻仗著他的威勢,佔據早就被他們拋棄的凌天峰,這算什麼?
他拿回來的凌天峰,他們卻想據為己有,呵呵,這是不是太無恥了點兒?
凌青雲說動不了不願離開凌天峰的眾人,只好來到秦嘯面前,希望能說動他,放凌家一條生路。
「嘯兒啊,都是一家人,何苦要如此逼迫我們呢?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凌青雲滿臉哀求之色,雙膝落地,不斷叩首,很快額頭部位就破了,滲出縷縷嫣紅血跡。
「你們也都跪下,快跪下!」凌青雲突然一停,轉頭低喝。
周圍圍著的兩百多號凌家人,面面相覷之後,陸續跪倒在地。有些還年輕的、桀驁不馴的,滿臉不甘,卻被身邊的父母長輩拉著,也只好無奈跪下。
「嘯哥哥……」凌夢兒善良心軟,見這些凌家人如此苦求,不由心生不忍。
凌青雲一驚,立即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抬頭看著凌夢兒,老淚縱橫道:「這位小姐,我等當初有錯,被懲罰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現如今我們已被拋棄於此,再無出頭之日,還請小姐多多美言,讓我們能繼續守著祖宗的基業,死後才有臉面去見祖宗啊!求求你了,求求你……」
說一句「求求你」,他的頭便猛往地上一磕,磕的地面鋪設的磚石都咔咔碎裂,鮮紅的血浸染開來,觸目驚心。
只是,他這樣一搞,立即讓秦嘯面色難看起來,凌夢兒反而不敢開口,倒是弄巧成拙了。
凌夢兒了解秦嘯,秦嘯討厭被人要挾,這種情況她若開口求情,便代表她被凌青雲「要挾」,反而會起反作用。
秦嘯不想拂去她的好意,但這些人,他更不可能接受,取走凌天峰,勢在必行!即便她開口求情,結果也不可能改變,甚至會變得更糟。
凌青雲調轉鋒芒向凌夢兒求情的舉動,當場令他火冒三丈,抬腳猛地一踹,將凌青雲踹飛了出去,冷冷道:「你們早已拋棄身為凌家人的自尊和驕傲,沒有資格守護祖宗基業!」
「那你就有資格嗎?」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反問,卻仍跪在地上,不敢站起。顯然這人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若是站起,很可能會被震怒的秦嘯拍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