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殺性極濃
東仙島上，東仙城內，共有三個較大的家族。
其中最強大的，便是東方家族，擁有三位天極境強者——其中東方寧死在了泰白城。
另外兩個家族，是李家和方家，各自擁有一位天極境強者——都死在了泰白城。
另外還有一位天極境強者，出自東仙島西邊的一座城池，一個和東方家族交好的同等級勢力。
「要做到何種程度呢？」芳華看著下方規整方正的東仙城，輕聲問道。
「你覺得，東方明和黑白雙煞，有什麼區別？」秦嘯雙眼緩緩闔上，再睜開之時，已是赤紅如血。
芳華俏臉一僵，沉默下來。
有什麼區別呢？兩者都算是必死之罪，區別只在於，黑白雙煞罪孽更加深重，死十次都不夠罷了。
東方明年歲已經過百，依他的品行，殘害的女子雖然比黑白雙煞少一些，可是這種「少」，依然無法減輕他的罪孽。
東方家族對他的包庇和縱容，和皇城明家，沒有區別。
既然沒有區別，那該得到的報應，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敢問盟主，是否要將東方家族……滅族？」高卓恭敬問道。
「先天三境，一律殺無赦。」秦嘯冷哼，飛身而落。
他不願妄造殺孽，但也不想留後患，既然出手，那東方家族先天三境的強者，都不能留！這其中必然會牽連到無辜，讓部分強者死得冤，但既然他們選擇留在東方家族，就要承擔這個選擇所帶來的一切後果。
想要留在東方家族得好處，又不想承擔相應的風險，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至於那些根本沒有發言權的後天三境武者，可以放他們一馬。就算以後他們變強大了，想找他報仇，他接著便是。
「是。」高卓與車先生應了一聲，立即緊跟落下。
芳華輕嘆一聲，也落了下去。
「轟隆隆」秦嘯一腳踩下，直接攻擊東仙城的防護屏障，巨響傳開，讓整個東仙城劇烈震動，城內眾強者皆是駭然。
「嗤拉」一聲撕裂聲響，秦嘯一劍將防護屏障劈開一道巨大裂縫，帶著芳華三人進入東仙城。
「到底是誰？」
「好恐怖的力量，是……是他？」
城中先天三境的強者，陸續升空，以八方合圍之勢，將秦嘯四人包圍。
「鏗」秦嘯長劍輕震，掃了一圈，冷冷道：「東方家族、李家、方家的人留下，余者退散，否則，生死自負！」
東方家族剩餘的兩名天極境強者，其中一位正是現任東方家主東方玉，為身著藍袍的中年男子，見狀不由面色鐵青，冷聲喝問：「你……你這是要作甚？為何如此？」
「余者，退散。」秦嘯緩緩轉頭，看向東方玉，長劍一指。
「殺！」
一聲冷冽殺音落下，車先生和高卓相視一眼，立即殺向將他們包圍的東仙城強者。
「且慢！」東方玉驚怒大喝，卻見秦嘯根本不屑於與他多做交流，瞬身一閃，血色劍光斬落，剎那間便已讓他頭顱飛起。
「家主？」另一名東方家族的天極境強者見狀，嘶聲怒吼，氣勢怒放，全力攻出，雙掌間拍齣劇烈波動的虹色光華，閃耀了半邊天。
可惜，他又怎麼敵得過秦嘯這個殺神，又是一道血色劍光劈過，他同樣屍首分離。
瞬間斃殺兩名天極境強者，加上之前的東方寧，東方家族三位天極境強者，皆已殞命，令東仙城內其他強者皆是驚恐無比，倉惶後退。
除去東方家族、李家、方家之人，其他人立即落地，閉門關戶，再也不敢走出，整個東仙城眨眼間便寂靜悚然，宛如一座死城。
「為什麼？是因為東方明？他已經得到懲罰了啊，你為什麼還要牽連我們？」一名神情驚恐、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站在一處屋頂上，仰望著雙目赤紅的秦嘯，嘶聲悲吼。
陷入極度驚恐之中，他雙手死死捂住心口，在屋頂上搖搖欲墜，幾乎無法站穩。
他是現在的東方少主，資質超群，品行也不算差，可這少主之位還沒坐熱乎，東方家族就要被秦嘯滅族，他又怎能甘心？
「不，不是因為他。」秦嘯緩緩轉頭，冷冷的俯視著他，眉頭擰起。
「你們東方家族，任由他作惡，任由他殘害無辜女子，造孽無數，你們，與他同罪！」
「與他……同罪……」那年輕男子怔了怔神，繼而神情頹廢下來，滿臉苦澀的仰望著秦嘯，凄涼說道：「東方家族，做主的就那幾個人，他們要包庇縱容他，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路，有很多條可以走。」秦嘯緩緩落下，落在他的面前，嘆了一聲，長劍突刺，瞬間貫穿了他的心臟。
「可是人的底線，不能丟。你選擇了最好走的路，可這條最好走的路，卻也是最沒底線的一條。」
在凌天峰上，秦嘯所在的家族被本家迫害，有人選擇抗爭，有人選擇遠走，也有人選擇投靠本家，甚至反過來欺壓曾經的親人。
秦嘯這支直系血脈，從祖父到他，全都選擇抗爭到底。哪怕祖父、二叔、三叔為此失去性命，父親也被廢去修為，也不會選擇屈服，這就是他們的底線。
那些選擇投靠本家的人，在之後，也同樣和本家一起被驅逐，這就是下場。
「底線……」年輕男子低頭看著自己被長劍貫穿的心臟，感受到氣力的迅速流失，自嘲一笑，身體一歪，頹然閉眼。
「砰」秦嘯抽出長劍，他的屍身癱軟在屋頂，發出一聲悶響。
心中感嘆之下，秦嘯沒有吸取他的血氣能量和神魂，並且留了一個全屍給他。
剩下的，不需要他再出手，高卓和車先生二人，就能將剩下的那些先天三境強者料理掉。
芳華也沒有出手殺人的心情，便飄落下來，與他一同立於屋頂上，沉默的看著東仙城三大家族的那些強者，在垂死掙扎，然後被迅速抹殺。
「這裡的靈氣能量，比泰白城要濃郁一些。」秦嘯抬手虛握，周圍的靈氣能量便滾滾而來，被他吸入體內煉化。
「畢竟島嶼面積要大許多，聚靈大陣覆蓋的範圍也更大。」芳華輕點臻首，又蹙眉看著他，「你想在這裡停留？」
「嗯，暫時沒有其他好去處，這裡剛好合適。」秦嘯點頭，看向西方，微微眯眼。
那兒還有一個家族勢力，參與過之前對白家的敲詐和壓迫，若是他們得到了這裡的消息，只怕會提前逃跑，然後隱藏起來。
「這裡交給你們，我先去找那最後一個家族。」秦嘯看向正在收割性命的高卓與車先生，蹙眉說道。
「是。」兩人立即恭送。
秦嘯便與芳華迅速出城，往西而去。
沿途，芳華看向神色恢復平靜的秦嘯，再度猶豫問道：「你別怪我多嘴，我只是……依然覺得，你牽連的人，略多一些。」
秦嘯倏然停步，立於高空，眉宇緊蹙，陷入沉默。
「你的殺性，在來到蒼茫海域之前，也這麼重么？」
芳華輕抬玉手，撫上他的面龐，看著他的雙眼，神情擔憂。
「雖然你那柄殺劍很強大，可它蘊含著這麼濃郁的煞氣，你用過這麼多次，是不是已經……被那柄殺劍影響到了，卻不自知？」
秦嘯雙眼一睜，右手一握，誅天斷劍現於手中，繼而將它舉在眼前，看著上面古樸玄奧的花紋，漸漸擰眉。
那些他認為該殺的同罪之人，真的該死么？真的非死不可么？
芳華的話，讓他陷入沉思，很快得出一個有些可怕的結論——他的殺性，在進入蒼茫海域之前，真沒有這麼重。
他能寬恕謀害過他一家三口的大夏皇室，能寬容背叛他的雲氏一族，能諒解許多得罪過他、甚至謀害過他的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思想竟變的如此極端，動不動就要滅人全族的地步？
來到蒼茫海域之後，他冷血無情的，屠掉了明家將近一萬族人。最後還是季英、姜菲菲師徒求情，才放過了明家最後一點人。
現在他又要滅掉東方家族、李家、方家，雖然只是殺掉他們的先天三境強者，可是這種念頭，卻顯露他正在往「嗜殺」的方向走。
假以正義之名，卻行殘忍嗜殺之暴行？
這柄殺劍，鑲入了嗜血棱晶，這段時間通過他的大肆殺戮，已經吸取了很多很多的血氣能量。
它是否，還在渴求更多？甚至為此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他的思想？
「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嗜殺之人，只是你好像……已經過於依賴它了。」
芳華放下雙手，壓下他手裡的誅天斷劍，看著他凝起的眉頭，柔聲說道：「這柄劍，以後少用一些吧。現在的你就算沒有它，在蒼茫海域也鮮有敵手。」
秦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將誅天斷劍收起之後，轉身道：「回東仙島。」
「嗯。」芳華欣慰點頭，牽著他的手，折身返回東仙島。
西方城池裡的那個家族，就此逃過一劫。
可是東仙城內的三個家族，卻已經算是完全被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