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殺伐凈世
素衣白紗的明綰綰，少了幾分美艷嬌媚，多了幾分清麗婉約。
她安靜的行走在悲戚哀傷的明府之中，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秦嘯昨天所說的那些話，以及那遍地乾屍的煉獄之景，不禁茫然失神。
雖是皇后之尊，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讓她回皇宮。
秦嘯那一劍，徹底摧毀了明家日漸膨脹的自信，讓整個明家變得極度惶恐。如今上至明家老祖，下至看門小廝，全都有如驚弓之鳥，時刻緊繃著心弦，惶惶不可終日。
秦嘯在湖邊對她說過，他和明家沒有仇，但也可以算有仇，因為他嫉惡如仇。如今的明家，因為作惡多端的黑白雙煞，還有明家自身的包庇縱容，甚至是藏污納垢、同流合污，也變成了罪惡的代名詞。
昨天明家老祖將她叫去，說了很多，反思更多，可是事到如今，已經無可挽回。
明家高層多次傳音黑白雙煞，命二人返回，卻完全沒有回應。
他們不知道，黑白雙煞，早在秦嘯降臨明府之前，便已灰飛煙滅，還以為兩人是因為昨日秦嘯的一劍之威，被嚇到不敢露面。
若他們還活著，只怕真的不敢露面，因為一旦讓秦嘯遇見，明家根本保不住他們。
倏然，明綰綰愕然抬頭，瞳孔緊縮成點，俏臉之上驚恐密布。
因為，一道高大偉岸的熟悉身影，破空突至，停留在明府上方的十丈高空。
緊接著，十三道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身影，緊隨其後，於明府上空駐足。
更外圍，幾十名玄極境強者，迅速將整個明府包圍。
強敵來襲，明府的防護大陣自生感應，立即開啟閃耀著淡藍之色的半球形防護屏障，將整個明府覆蓋包裹。
這一瞬，整個明府，所有看到了那些身影的人，都面如死灰。
他們沒有想到，秦嘯會返回的這麼快，毫無預兆，就再度降臨，讓明家萬劫不復。
「不……不！不要！」
眼見血色長劍被秦嘯高高舉起，明綰綰驚恐無比的騰空而起，想要攔住秦嘯。
可是，她能拿什麼攔呢？
「放肆！」
秦嘯身邊，立即有皇室的天極境強者出手，重如山嶽的驚天一掌向她拍出，卻因為她還未衝出屏障之外，拍在了淡藍色的防護屏障上，整個明府頓時轟隆劇震。
劇震過後，明綰綰已經衝到秦嘯面前，霎時間淚如雨下，於虛空中跪倒，苦苦哀求道：「秦公子，我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嗚嗚……」
「住手！停手！」
明府的四位天極境強者驚怒不已，立即升空，可是面對秦嘯和十三位天極境強者，卻都渾身發冷。
完了，都完了，明家已經徹底完了。
明家的附屬勢力、附庸強者，面對現在的秦嘯和皇室陣營，根本不敢再冒出頭。光憑明家的五個天極境強者，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這次滅族之禍？
「啊啊啊啊——」
一聲滄桑、凄涼、絕望的哭嚎，突然自明府中央傳出，一道蒼老、佝僂、頹廢的白色身影，跪伏在地，捶地痛哭。
那是已經精神崩潰的明家老祖，可謂是皇城裡最強大的人，唯一一位天極境巔峰強者。
可是面對如今的局勢，他卻一樣絕望而無助，眼看祖宗傳承下來的明家基業，就要毀在他的手裡，他，終於崩潰了。
不單是明家之人被他感染，哭嚎之聲遍地響起，連秦嘯等人都心生同情。
皇室幾位天極境強者，見到此情景后，卻是開懷大笑，多年來的怨氣終於得以釋放而出，皆是得意洋洋。
「你們明家的末日，今天終於到了！」
「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今時候已到，你們已是瓮中之鱉，速速投降吧！」
「作惡多端，終有償還的一天，這是你們自找的。」
秦嘯高舉手中血色長劍，冷冷俯視著明府眾人，漠然開口，審判一般的話語，浩大之音傳遍全城。
「幾十年來，黑白雙煞作惡多端，明家包庇縱容，並與之同流合污；明府之內，藏污納垢，受害者不計其數。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誅滅明家全族，以清天地，告慰枉死之人冤魂！」
審判之音止，血色長劍隨之而落，剎那間血色光華綻放，明府之內，再添無數乾屍和不甘亡魂。
「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黑白雙煞的罪孽，要由整個明家來承擔？為什麼？」跪在秦嘯身前的明綰綰，死死瞪著秦嘯，歇斯底里的嘶聲怒吼，尖銳刺耳，壓下了其他所有聲響。
「包庇縱容者，與之同罪，皆殺無赦！」
秦嘯緩緩踏前一步，面無表情地俯視著明綰綰，冷冷質問：「你們的包庇和縱容，甚至同流合污，令無數女子絕望無助，甚至被凌辱至死。你，還敢說明府的這些人，是無辜？」
「他們……他們能做什麼？」明綰綰嗓音已經因方才的嘶吼而變得嘶啞、乾澀，抬頭看著秦嘯冷漠的目光，絕望搖頭，心如刀絞。
「他們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也決定不了明家的過去和未來。他們只是運氣不好，降生在了明家，就因為這個，被牽連至死，何其無辜？你說你是替天行道，可是，你若濫殺無辜，和黑白雙煞，又有什麼兩樣？」
天地寂靜，眾人皆是沉默。
秦嘯看著明綰綰含淚凄楚的雙眸，也是一時無言。
「純屬妖言惑眾！秦公子，你千萬不要受她蠱惑。」
皇室的一位白袍老者最先反應過來，立即盯著明綰綰，擰眉大喝：「黑白雙煞這幾十年擄走無數女子，甚至就將那些可憐女子關押在明府，供明家之人取樂，你明家上下，哪有一個是乾淨的？」
「你，看到過？我們明家之人，拿那些女子取樂？」明綰綰轉頭看向那個白袍老者，緩緩問道。
「你……這還需要老夫去看？」白袍老者無言以對，只好拂袖冷哼。
「你們沒有看到，你們只是自以為如此罷了。」明綰綰緩緩起身，指向下方明府，直視著秦嘯的雙眼，美眸含淚。
「秦公子，你再看看他們，他們不是黑白雙煞，不是！也許他們以後會變成那樣的人，可是現在，他們還沒有。你不能因為他們可能變成那樣的人，就輕易取走他們的性命，不是么？」
「除去正邪，還有立場。」秦嘯神情依舊冷漠，手中血劍再次高舉，血光大放。
「武道世界的另一條規則，就是斬草除根！我今日替天行道，若不徹底剷除你們，未來我的親朋好友，便需承受被你們明家報復的風險。他們縱然無辜，我卻更不願讓我的親朋好友擔此風險。對此，我很抱歉。你們要怪，就怪自己出生在明家吧。」
「慢著！」明綰綰見他又要出劍，心臟揪緊，強自鎮定下來，顫聲開口。
「秦公子，你慢動手，先聽我一言。我明家雖有包庇縱容黑白雙煞的過錯，你誅滅我們，明家無話可說。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作為被牽連者，我們需要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們原有幾十年的時間，可以改過自新，可是你們沒有。」秦嘯說罷，一劍劈落，明府上下，再次死傷破千。
「明皇后，不，明綰綰，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只是被牽連，可是我既已出手，就沒有收手的餘地。拿出你們的勇氣來吧，我讓你們死的有尊嚴些。」
眼見求情無效，明綰綰緊緊捂住心口，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小嘴，失聲痛哭。
她還年輕，她不想就這麼死去。
「看看現在的你，被黑白雙煞擄走的女子，也是這麼絕望吧。」
秦嘯看著絕望無助的明綰綰，面無表情地舉起手中血劍，又猛地劈落。
「災難沒有降臨到你的頭上，你便無法體會那種絕望和無助。我讓你們能不受多少痛苦的死去，與那些生不如死、被凌辱至死的女子相比，已經是莫大的仁慈。」
一字一句，直入心底，讓明家眾人，乃至皇室、觀戰者，都下意識捂住了心口，冷汗淋漓。
那些受苦女子的心境，他們無法體會。可是如今明綰綰、明家之人的絕望和無助，他們都看在眼裡。
善惡到頭，終有報，明家囂張、狂妄了幾十年，終於到了徹底清算的時候。
秦嘯每一劍劈落，就代表明府內，破千的明家之人，變成屍體。
如今整個明家，都很絕望無助，也很無力。
曾經被明家視為守護神、靠山的明家老祖，還有另外四個天極境強者，此刻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明府之內的族人，被秦嘯一劍又一劍的劈死。
明府內的族人死光之後，就輪到他們了。
五劍，抹除了明家六千多人，加上昨天那三千多，明家上萬族人，只剩下一千不到。
秦嘯突然停手，閉上雙眼。
所有人，都為之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閉秦嘯上雙眼，是因為傳音神符突然有了反應，而且還是季英的傳音神符，他不得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