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太上長老的悔恨
紀陽等人面色沉了下來。
但面對油鹽不進的秦嘯，他們便是有再高的輩分、再強的實力，也沒用。
現在是他們求著秦嘯換神葯給他們，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相視過後，七位太上長老只得忍下了這口氣。
紀陽陰沉著臉，冷聲喝道：「屍火焚體，我等需要幾種能清除屍火餘毒的神葯。」
「正好。」秦嘯點頭，嘴角微勾。
「我也需要你們從天屍古墓里得到的那些寶物。」
紀陽等人面色一變，心底都生出不妙的感覺。
他們確實從天屍古墓里撈了不少寶物出來，其中一些在外界早就成了十分稀有之物，遍尋不得，可謂價值連城。
但秦嘯手裡的神葯，不也都是遍尋不得、價值連城？
至少對現在的他們而言，清除屍火餘毒才是首要任務，否則這種毒不僅會折損他們的戰力，還會不斷侵蝕他們的身體並擴散開來，最終形成難以治癒的創傷。
所以，也不能說秦嘯趁火打劫，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夠好，鬧了這麼一場，很可能便宜沒佔到反倒賠了不少先天之境強者進去。
思慮過後，七人相互傳音，商討許久之後才達成共識。
現在是不得不換，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雙方交換了所需物品清單后，紀陽等人面色再變，因為秦嘯寫在清單上的那些東西，有不少是他們在天屍古墓里得到的那些寶物。這也算是正常，天屍古墓並非完全沒有史料記載，遺留下來的一些信息推斷出裡面藏有什麼東西並不奇怪。
秦嘯已經掐准了他們手裡有什麼寶物，他們不想換也沒辦法，畢竟命比寶物重要。
但，多少神葯換多少寶物，兩方的標準卻出現了分歧。
「神葯的價值並不一樣，這些寶物的價值也不一樣。」紀陽作為七人之首，成為了和秦嘯交涉的那個人，神情冷冽地盯著秦嘯，眼冒寒光。
「你開出的這種兌換比例，嚴重低估了這些寶物的價值，更高估了你手裡那些神葯的價值。」
「我所開之價，是依據云羅州那裡的物價而來。」秦嘯神情亦冷，抬頭盯著紀陽，微微眯眼。
「紀長老，我做生意從來都是公平公開，你不用在我這裡耍心眼。雖然我和凌霄劍派之間有過仇怨，但我不會將私人恩怨帶到這上面來。換或者不換，取決於你們自己。」
「但你開的這價，確實離譜，有趁火打劫、坐地起價之嫌。」另一位太上長老撫須嘆道，雙眼滄桑，「秦盟主，市價是會變化的，你手裡神葯很多，但這些寶物卻不多，數量的差異也會對價值造成影響，這點難道你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秦嘯冷哼，對那人的話不置可否。
「不管是神葯還是你們手裡的寶物，都只是消耗品，用一點就少一點，我手裡的神葯並沒有多到能改變市場價格的程度。事實上我能換給你們都只是看在那些寶物的份上，否則我情願留給自己人用。」
眾人錯愕，卻又暗暗點頭。
不錯，秦嘯自己還一大家子人，可能都不夠用，何必要拿出來換給別人呢？要不是需要那些寶物，誰會捨得換出來？而且秦嘯也不見得是真的需要那些寶物，只是戰天盟家大業大，這樣的寶物多存一些也好，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太上長老相視無語，紛紛凝眉，又開始傳音相商。
強說不成，他們難以避免地打起了可憐牌。
「這次我七個一等勢力進入天屍古墓，損失慘重，才換來這些寶物。若是按你的換法將寶物換給你，我們的傷是治好了，可最後什麼也沒得到，還死了這麼多的先天之境強者。秦盟主，於情於理，你是否該做出一些讓步？」
「你需要天屍古墓里的寶物，我等這次提前行動也算是為你開路，若你做出一些讓步，我們在裡面的經歷和收集的資料都可以給你一份。」
現在七人只想挽回一些損失，不讓本門之人白死，能從秦嘯手裡換到多少神葯就是一個界定此次行動是否值得的標準。
若是換取的神葯太少以至於入不敷出，不僅無法撫慰那些隕落的強者及其家屬，他們無疑也變成了笑話，將受其他勢力嘲笑譏諷。
那些資料即便留著，他們也不敢再去天屍古墓，索性直接賣給秦嘯，好歹還能換回一些神葯來。至於秦嘯是死是活他們並不關心，甚至還巴不得他死在裡面。
薄雲天與戰天盟其他先天之境強者心動不已，確實，有了他們的資料等秦嘯帶隊進入天屍古墓的時候說不定就能避開許多危險，少死許多人。
秦嘯凝眉沉思片刻，繼而看向玄機老人。
七大勢力在天屍古墓里收集的信息，說重要也重要，但也可能重要不到點子上，如果不能幫助他們解除危機、掃清障礙，那些信息一無是處。
「這個……」玄機老人與身邊的閻老頭和聞人青交流過後，點了點頭，「下面幾層我們三人並未深入，他們的資料或許有些用處。」
秦嘯點頭，抬眼看向上空的紀陽等人。
「幾位長老，既然是交換，你們需先將在裡面得到的那些信息都寫出來，古屍的實力、能力，裡面的地形和可能的危險等等，我都要。」
「交給你沒問題，你如何定價？」紀陽擰眉喝問。
「起底十株神葯。」秦嘯雙眼微眯，也不小氣，「若是有什麼關鍵性的信息，我可以酌情加價。」
紀陽等七名太上長老面面相覷，陷入沉默。
秦嘯的大方豪爽他們終於感受到了，誰都能感受到他的誠意，不禁有些悔不當初。
當初秦嘯只是一個大夏國來的後輩，雖然劍斬太陽聖體獲得赫赫威名，但這些太上長老根本不拿他當回事，凌霄劍派太上長老紀陽甚至一心想要抹殺他雪恥。
只是秦嘯在來聖龍皇朝之前就與五個一等勢力結盟，之後又一路奮起，迅速創立戰天盟統合了大夏國的先天之境強者，再與星神宮聯盟，雙方四十多名先天之境強者才讓紀陽不敢輕動。
秦嘯的崛起實在太快，等這些太上長老反應過來，他已經成為能和他們平起平坐、公平談判的蓋世強人，更成為紫微六星第一人，連大帝體質都難與他爭鋒，就是想動都不敢動了。
他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後生可畏」，紀陽哪怕是面對太陽聖體姬如夜之時，也不曾有過這種心底發冷的感覺。
當初在大夏國，秦嘯曾經也想過和凌霄劍派結盟，卻被任西平看輕而拒絕，凌霄劍派有太陽聖體，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個毛頭小子？區區一個少年不過是有些機緣就想與聖龍皇朝最強大的一等勢力結盟，簡直狂妄無知之極。
可是現在想想，真正狂妄無知的，並不是秦嘯，反而是他凌霄劍派。現在紀陽心裡生出許多悔恨，悔不當初。
若是當初同意秦嘯的條件，不僅能兼并劍宗，更能將他納入凌霄劍派，之後的神墟秘境、未來的天屍古墓，還有星神體玉羅瑤和柳卿音、太陰神體道靈雪，以及他的所有，甚至連太陽聖體都不用死，全都能和凌霄劍派綁在一起。
凌霄劍派原本佔據最好的優勢，掌握著最能拉攏到秦嘯的籌碼，卻因為他們自己的傲慢和狂妄，反將他推到了凌霄劍派的對立面。
現在太陽聖體死了，當初讓他們狂妄的根源沒了，反倒是秦嘯和戰天盟蒸蒸日上，甚至連戰天盟的成立都是由他們一手造成，真是極具諷刺意味。
紀陽心裡很苦，他終於發現自己一直都低估了秦嘯，哪怕在秦嘯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以後，在秦嘯說出那句「十株神葯」之前，他都打心眼裡看不起這個後生晚輩。
可現實卻是，他要放低身份向秦嘯換取神葯，來清除體內的屍火餘毒。
驚覺到這些之後，紀陽好似一瞬間老了幾百歲，身體竟佝僂了幾分，神情透著幾許疲憊和凄苦。再看秦嘯，卻好似看到了一顆冉冉升起的耀眼新星，照亮了整個夜空。
他感覺自己老了，真的老了，老眼昏花、固步自封，而且狂妄無知。他從未認真去了解過秦嘯，從來都是不屑一顧。但此刻他再看秦嘯卻變成了另一種心態，對其越欣賞，對自己就越痛恨。
曾經有一顆力壓大帝體質的未來之星出現在他面前，他沒有珍惜，直到現在他才追悔莫及。秦嘯本該拜入凌霄劍派，甚至拜他為師成為他的親傳弟子，卻被他們逼迫著走上了和凌霄劍派對立的路，這種本該得到卻因自己而失去的事情，無疑最讓人痛苦。
現在秦嘯已經跨入先天之境，年僅二十。這等資質和機緣，就算是拉出大帝體質來也只是好了那麼一點，卻並不多。
另外六位太上長老雖然沒有紀陽那樣的悔恨與痛苦，但感受也都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已經錯過了向秦嘯示好的機會，而且，再無機會。
現在的秦嘯，修為雖不如他們，卻已經站在了足以讓他們仰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