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絕望的邊緣
人性之醜惡,有時是真的難以想象。
阮亦舒兩耳嗡鳴,她僵直著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昏暗無色的天花板,臉上的淚水火辣辣的灼燒分裂開的每一個皮膚細胞。
門外依稀傳來喝醉酒的人吵鬧聲,皮鞋踢踏聲,阮亦舒淚水再一次湧出眼眶,生機何其接近,奈何她人微力薄,無法掙脫束縛。
身上的衣物被男人粗暴的扯開,尖銳難聽的笑聲時不時鑽入她的耳中,阮亦舒漸漸放棄了抵抗,絕望的垂下手,許是沒了活命的心思。
她緩慢的轉過頭看向緊閉的廂門,短短的一分鍾內,腦海中浮現了很多人的麵容,模糊不清,唯獨最後一位,五官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記憶中,不知為何,她竟然這般想要見到他。
阮亦舒忍不住用沙啞的近乎鴨嗓的聲音喃喃喚道:“厲,璟,煜。”輕輕柔柔的三個字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門被踹開的一瞬間,光亮灑進黑暗的角落,伏在阮亦舒身上的男人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他的同伴則放下了正在拍攝的手機,猥瑣的笑容頓住。
阮亦舒滿臉的淚水以及眸中的絕望讓厲璟煜的心仿若針紮一般,隨即而來的是無邊的怒火,將他整個人徹徹底底的淹沒。
林豐跟在厲璟煜的身後,看到眼前的一幕驚愕的倒吸一口氣,但他反應很快,趕忙讓隨行的保鏢背過身,他半掩著眸子抬頭想要說些什麽,身側突得刮起不尋常的風,他在定睛一看,哪裏還有人,僅有那淩厲的氣息微乎其微的飄在空中。
厲璟煜猩紅著一雙眼到達她的麵前時,阮亦舒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虛弱的揚了揚唇,無聲啟唇,“你,來了?”
她等了好久。
一句話掀出厲璟煜心底潛藏的惡魔,他將欺辱阮亦舒的猥瑣男揍翻在地,拳頭死死的崩緊,一下又一下,將那人硬生生的揍到吐血昏迷。
另一個男人別說過來幫忙了,在看到厲璟煜陰森如惡煞般的麵容後,他當即嚇得跪在地上,連聲求饒,當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的血肉模糊後,他的身子已然抖成了篩糠。
林豐擔心厲璟煜收不住力道,再鬧出人命,趕忙跑過去小聲勸阻,“厲總,阮小姐的情況不甚樂觀,您還是先送阮小姐去醫院吧,這裏交給我處理。”
厲璟煜回眸看了他一眼,林豐被他眼中的戾氣嚇得頓時失聲,後背登時冒出了一身冷汗。
“饒命,求大爺饒命。”
厲璟煜幾步過去,一腳將他踹到牆上,這才回身,將被他外套包裹住的女人輕輕抱起,離開前,他冷冷的扔下一句話,“廢了他們。”
酒吧經理聞風趕來,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這家小店會迎來“大佛”,好歹也是混跡社會的,看清局勢後,他趕忙湊過來,笑容諂媚,“厲總,您怎麽也不事先打聲招呼,我這都沒招呼……”
厲璟煜涼颼颼的一記冷眼,經理瞬時收聲,僵著臉一動不動,心內早已兵荒馬亂,完了。
與此同時,阮亦舒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艱難的睜開眼皮,睫毛微顫,語若蚊聲,“厲先生。”
她還沒失了神智。
若是像剛才那般直接叫出名字,往後就該尷尬了。
厲璟煜低頭看她,瞳孔平靜無波,仿佛她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阮亦舒的心顫了顫,下意識的斂下眉眼,遲了會,她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厲先生,拜托你,救救我朋友,好不好?”
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像隻小羊羔,厲璟煜眯了眯眼,隻覺得心中堅硬的某塊東西裂開了條縫隙,他輕“嗯”了聲。
經理滿頭大汗的陪襯在不遠處,阮亦舒的聲音雖然不大,好在他離得近,當即顫巍巍的賠笑道:“厲總放心,您隻要把夫人朋友的名字告訴我,我定會把人毫發無損的送回去。”
阮亦舒聽到經理的話,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她張了張口,想解釋自己並不是厲璟煜的夫人,但她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致,說不出來話,她便隻能放任自己徹底昏迷過去。
厲璟煜的眼睛在她身上一直未離開,察覺到女人的狀態,他的心亂了一瞬,再顧不得什麽,抱緊阮亦舒的嬌軀,大步離開。
消毒水的味道在房間內徘徊,窗簾經風吹起,揚起淺淺的弧度,在空中劃出無色的痕跡。
阮亦舒睡了許久才慢慢睜開雙眼,她呆呆的望著雪白刺眼的天花板,愣了會才發覺她在醫院。
莫名有些想流淚,阮亦舒抽了抽鼻頭,好不容易才忍下心頭湧上的酸勁,耳邊突然響起男人毫不客氣的譏諷,“醒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不自量力這個特征。”
阮亦舒聞聲扭頭,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他居然認為她是在不自量力。
方才好不容易忍下的心酸再一次泛濫而起,隨之而來的是壓抑許久的憤怒,她憤憤道:“你憑什麽說我。”
厲璟煜蹙緊眉頭,周身氣息仿若冬雪般寒冷,阮亦舒渾然不覺,她嘶啞著聲音,不管不顧的將委屈訴出,“我給你打過電話,我沒有不自量力,我想過求你的……”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長而翹的睫毛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在她白嫩的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厲璟煜抿住薄唇,一言不發,卻聽得她頓了頓繼續道:“那你呢?厲先生,你不是不想管我的嗎?你為什麽又過來了。”
她質問的口氣摻雜著不屑一顧的味道,厲璟煜半邊臉隱在暗處,神情陰鷙,渾身張揚著恐怖的釋壓,仿佛下一秒就會化成走火入魔的猛獸撲過來將她撕碎。
阮亦舒把話一口氣說完才後知後覺的怕了,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男人的臉色,隻是瑟縮著窩在床上,不再吭聲。
絲絲涼涼的風氣從窗戶的邊緣處鑽進來,阮亦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厲璟煜最後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旁的什麽都沒做,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