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命換一命
喬逢意聽到她對未來的設想，黑眸微動，握住馬韁繩的手不禁攥緊了些。
他問：“為什麽要想起我？”
藍俏說：“人一共才能活多少年？最多九十多歲，普遍七八十歲就壽終正寢了。我現在快三十歲了，前半生的記憶裏全是你，在我生命中占了那麽多年的記憶，我恐怕以後想回憶年輕的時候是避不開你的。”
“是這樣嗎？嗯……那這麽說，等我老了，我也會記得你吧。”喬逢意從馬上下了來，藍俏垂眸盯著他。
他伸出手，“下來吧，我接著你。”
藍俏抿唇，把手放過去，一躍而下。
工作人員也在這個時候跑過來，馬夫把白馬牽走了，藍俏依依不舍地多看了白馬兩眼。
喬逢意說：“當年我還賽馬的時候，最喜歡騎的就是白馬。白馬聖潔、矯健，毛發油亮，人騎在上麵也襯得更加威風凜凜。”
藍俏跟他一起往回走，遠處的保姆車還停在那兒，她現在仿佛都能看見司機在裏麵打瞌睡。
她道：“嗯……我看過你參加賽馬比賽，確實很帥。”
“你什麽時候看過我賽馬的？”喬逢意有些意外，“我記得我賽馬的時候，還是在大學。”
藍俏斂眸，笑道：“嗯，是在大學呀，你從大學畢業之後就整天在忙FY的事情吧？一天到晚也不見個人影。大學的時候你賽馬，我是偷偷過去看的。”
喬逢意拉開車門，紳士地讓藍俏先坐進去，他道：“真沒想到你還能去看我賽馬，是對賽馬有興趣嗎？”
藍俏弱弱在心裏想，她這哪是對賽馬有興趣？明明是對賽馬的人有興趣。
不過她沒說出來這話，而是道：“嗯……當時被蕭雨拉去看的。”
進來坐下的喬逢意動作一頓，看向她，“蕭雨……”
“嗯，就是蕭雨。”藍俏莞爾一笑，她轉目看窗外，“其實算一算蕭雨出國快七年了，聽說在國外混出了點名堂，近幾年也該回國了吧？”
喬逢意道：“我不知道。”
藍俏一笑，你要是不知道誰會知道？她說：“一年之後我們就離婚了，到時候她正好也回來，這次你可要爭口氣，別再讓人家跑了。”
喬逢意啪地把安全帶扣上，語氣不善道：“當年要不是你把她趕出國，會是今天這局麵嗎？”
藍俏臉上掛下三道黑線，得，又是她的錯了。
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一路上便也沒人說話。回到劇組，藍俏還有場夜戲，吃了點李燃亭送來的餛飩就躺在保姆車裏睡著了。
李燃亭拿著保溫桶美滋滋地往回趕，還沒走幾步呢，就被道頎長的影子攔下來。
李燃亭看到麵前的男人，不禁臉色一變，“喬導……”
喬逢意一身黑色柔軟布料的襯衫跟長褲，要不是還有影影綽綽的燈光，誰也發現不了他。
“有空嗎？談一談？”
李燃亭說：“我這兩天很閑，肯定有空，隻是喬導日理萬機，晚上還有夜戲，不睡會兒？”
喬逢意似乎是笑了一聲，他道：“我沒事，已經習慣熬夜了。”
李燃亭跟著他到了換衣間，頭頂亮著一盞明亮的燈泡，身後是一排排戲服，他們就在兩把黃木椅子上落座。
李燃亭抬手揉揉鼻子，這裏一屋子都是新衣服的味道。喬逢意摸出兩根香煙一個打火機，遞給李燃亭一支。
李燃亭本記得答應過藍俏說戒煙的，但這次他卻心裏念叨著破戒，手指夾著煙送進嘴裏。
喬逢意也咬住煙蒂，啪地彈開打火機分別給兩個人點上了。
煙霧繚繞中，李燃亭問：“喬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吧？”
喬逢意說：“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你，你的臉還疼嗎？”
李燃亭臉部肌肉下意識抽動，他道：“現在不疼了，就是上次那傷差點毀了我走偶像路線。”
喬逢意道：“你那天是在故意激怒我吧，前本來想讓你長個記性，如今看來好像打你並不怎麽管用。”
話落，李燃亭感覺緊張起來，他不敢盯著喬逢意看，眼神於是溜到地上，道：“我並非故意激怒你，隻是看不慣你對藍姐那樣不公平，明明知道是蕭美扶害得藍姐，你卻什麽也不做。而且藍姐還是你妻子……”
喬逢意敏銳道：“你聽沈園說是蕭美扶害得藍俏?”
李燃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急忙道：“喬導你可千萬別再找沈園了，我答應過她不說出去的!”
喬逢意點頭道：“這事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蕭美扶害得藍俏，你們不要以訛傳訛。”
李燃亭心中並不服氣，這個還需要什麽直接證據?這些不都是擺在明麵上的事嗎?
李燃亭理解不了喬逢意的腦回路，他悶悶點頭。
喬逢意又問：“你有多喜歡藍俏?”
李燃亭愣了一下，“什麽?”
“我問你究竟有多喜歡藍俏?”
“這個要怎麽說?”李燃亭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我覺得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麽程度?”
喬逢意說：“喜歡總會有個程度，就比如梁山伯與祝英台可以化蝶一起死，又比如平時愛得要死要活，直麵危險的時候，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李燃亭聽得眉頭越皺越緊，他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如果現在藍俏姐有危險，我會毫不猶豫去救她。”
“那如果藍俏被綁架了，綁匪拿槍指著她的頭。這個時候隻能你一命換一命，你願意嗎?”說這話時，喬逢意眸中有光斑在晃動。
李燃亭在這個問題上猶豫了。
喬逢意說：“就是你這短短幾秒的猶豫，藍俏就可能被綁匪打死了。”
“我……那要是你呢？你會選擇一命換一命嗎?”
“我會。”
“話不要說得太滿。”李燃亭捏緊拳頭，似乎有些激動，“如果這事放在真正的時候，指不定你怎麽做呢。”
喬逢意深吸一口煙，道：“沒有如果，這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我當時的選擇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