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我要你娶我
顧奕澤突然想到了什麽,整個身子一正,轉頭卻見那個女子披著她的西裝端坐在一旁,臉上除了有些蒼白,語氣依舊雲淡風輕至極:“醒了?”
語氣嫻熟,仿佛兩人認識已久。
昨晚,他真的與這個女子發生關係?
想到這裏顧奕澤頭莫名有些疼痛。
冷峻的臉一沉,眯了眯眸子,滾了滾喉嚨。
顧冥!看他回家怎麽整治這小子!眼眸一瞥,臉一頓,那件黑色的襯衫四分五裂,映著他青白交加的臉倒是好看的厲害。
眸暗幽深透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光芒,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你怎麽還沒走!”顧奕澤刀鋒般的眉眼邃然幽深。轉而淩厲著看著眼前麵容淡漠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並沒有馬上回答,她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平生顧奕澤最討厭的就是麻煩,他不緩不慢從口袋摸出一支煙,隨手點燃,熟練夾在食指中指間,吸了一口,聲線低沉性感,言簡意賅的問了句,“說吧,你想要什麽?”
青灰色煙霧後,深刻的五官棱角分明,神情中有種淡然的倨傲。
舉止優雅,特別是眉目硬朗又英俊,更添了一絲男性魅力。
“我要你娶我!”蒙恩脫口而出。
原本蒙恩隻是想要十萬塊錢。隻是顧奕澤先前並沒有承諾給她十萬,昨晚看他開的是黑色賓利,這是一輛豪車,想想十萬應該也拿的出來,所以她賭了。
可是,如今十萬塊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顧奕澤眉頭一緊,用力吸了幾口煙,然後直接掐滅了煙蒂,冷聲道:“下車!”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眸底也沒有一絲溫度。
對於顧奕澤來說,或許蒙恩就是一個送上門的女子,竟然還異想天開讓他娶她。
聞言,蒙恩看著眼前的男子,一時忘記了準備好的開場白。
蒙恩定了定神,將手機遞給他,“考慮到您貴人忘事,所以我準備了一個東西。”
說完,蒙恩自己耳朵有點發熱,染上一絲難以察覺的緋紅。
顧奕澤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喜怒難辨,伸手接過手機。
他想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想耍什麽花樣。
點開,裏麵漸漸傳來不和諧的聲音,蒙恩抿著唇看向車窗外。
顧奕澤麵色如常的看完了視頻,將手機擱在一邊,手擱在駕駛座的方向盤上,指尖漫不經心的敲度著,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精壯的小臂,他慵懶中藏著舒緩的性感。
他隻是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說話了,蒙恩垂了垂眼瞼,微微一笑,“我想讓你娶我。”
蒙恩見他抽煙的動作頓了頓,隨後撚滅了還剩一半的香煙。似乎是沒想到她提這個要求,頂多以為她要錢而已吧。
顧奕澤似笑非笑,“威脅我?”
蒙恩被他皮笑肉不笑後刺目的冷淡震了震,他沒想到眼前的男子麵對這樣的事,還能如此淡定坦然。隨後淡然自若的點頭,“就看您接不接受威脅了。”
顧奕澤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讓他整個立體的輪廓都顯得冷硬起來,波瀾不驚的黑眸微眯,“你昨天跟我……就是為了拍這麽個東西?”
蒙恩淡淡地看了顧奕澤一眼,深呼了口氣:“我隻是想和您做一個交易而已!”蒙恩話還沒有說完,隻見顧奕澤眸底的溫度越來越冷,看她一眼仿佛會吞噬掉她的眸子一樣。
昨晚,前而之後的事——熾烈的男女,一點就燃,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水到渠成。
沒人知道,顧奕澤究竟是因為藥物的作用,還是色迷心竅亂性,而她,蒙恩,則是孤注一擲。
“為什麽找我幫你?”顧奕澤突然問道。
蒙恩此時上挑著眼角,她的眸子真的很美,除了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挑著眼角,看起來有點故作風情,偏生又毫無違和感。
“您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顧奕澤一言不發的盯著她,一個眼神便給人一種如坐針氈的顫栗感,“說你想說的。”
蒙恩摸不透顧奕澤的脾氣,在他臉上無法看到過多情緒——比如憤怒。
被人拿著那種視頻威脅的憤怒。
蒙恩聲音清澈,柔而不膩,“假話是,我昨晚看見你就喜歡你了,然後想拍個視頻留紀念;真話是原本接近你,隻是為了十萬塊錢,但是現在我有視頻在手,十萬塊已經滿足不了我了……”
“但這兩者的目的相同,”她笑容淺淺的補充,“讓你娶我。”
顧奕澤重新點燃了煙,清冽的煙味飄到蒙恩麵前,竄入鼻息,她屏息。
“我若是不娶呢?”顧奕澤反問,麵色沉冷,眼底又仿佛噙了抹要笑不笑的味道。
一愣,眼神落在手機上,幽幽道:“您應該知道我把這個視頻公布出去的後果。”
“我看您開的賓利,穿著也不凡想必在濱天市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拿著這件事做文章,你的事業恐怕是岌岌可危了。”
“你觀察的挺仔細的!”顧奕澤嘴角竟然莫名勾起一抹弧度。
“細節決定成敗”蒙恩淡然回答。
“成敗?”顧奕澤輕咬著這兩個字眼,輕嗤了一聲,半眯著眼打量著她,語調低沉,“你這種人,說得好聽點,叫有心機,說得難聽點,叫愚蠢。”
顧奕澤拿起手機晃了晃又道:“其實你這種女的我也見過不少,想要什麽直接跟我說,或許我會爽快答應。背著我玩兒陰的,還是這麽不入流的手段,隻會讓人覺得段數低級,且讓人反感。”
蒙恩看了看窗外,沉默了幾秒,複而笑道,“哦,那拋開視頻不說,我讓你娶我,你會娶嗎?”
顧奕澤冷冷回答道:“不會。”
蒙恩淡然一笑:“……那不就沒什麽可說了的。”
半天,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顧奕澤突然拿起她的手機,蒙恩以為他想要刪掉視頻,便說:“你刪掉也沒用,我有雲備份。”
“誰說我要刪掉了?”
“既然你喜歡,讓你留著欣賞豈不更好?”
蒙恩驀地臉色一紅,陽光下的肌膚如同緋色的脂玉,見他將手機立在一邊,然後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原本就不寬敞的車廂,這時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蒙恩遲疑,不知道他的目的。
顧奕澤見她不動,稍稍加重了語氣,“你不是想讓我娶你嗎?”
蒙恩挑了挑眉,身子微微一側。
他突然一伸手,男子的力氣本就大,他隻是稍稍一拉,蒙恩還沒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便撲到了他的胸上,腰肢被一隻手困住。
顧奕澤的臉近在咫尺,鼻尖就在她一厘米之外,眼前一片黑影,過近的距離使她無法聚焦於他的神情,隻能看清那雙深邃幽黑的眸子。
蒙恩屏息,一下子心跳加速,他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侵入毛孔,一呼一吸間盡是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的味道。縈縈繞繞,就像是荷爾蒙膨脹時的蠱惑……
蒙恩伸手就去推他,觸及他堅硬的胸膛,又猛地縮回了手,胸脯因為呼吸氣促而起伏。
“放開。”她緊緊抿著唇,不讓自己露怯。
“這就怕了?”顧奕澤輕輕捏住她的下顎,她便已經不能動彈。
“怎麽?明明是你捏著籌碼來威脅我,怎麽好像變成受我欺負一樣?”顧奕澤低聲一笑,“你這樣沒有絲毫氣勢的威脅,倒還不如撒個嬌求我,或許我心情好,就答應你了。”
蒙恩皺著眉,睜著一雙流轉的杏眸:
“是嗎?”
“可我更喜歡掌握主導權。”
“你所謂的主導權就是不堪一擊,”顧奕澤看了一眼被緊緊困住又無可奈何的她,“不如這樣,就現在,咱們再拍個視頻,你手裏又多了個籌碼,更加劃算,嗯?”
蒙恩一怔,看向立在一邊的手機,原來他是開了錄像。
蒙恩輕輕眯了眯眼,眼前這個男子是不是打定了主意她什麽都不敢做?以為她盡是假把式?覺得她既然送上門來了,便再逗逗她?
蒙恩展顏撩唇笑了,伸手就圈住他的脖子,“我雖然比不得你手腕強硬,可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是跟你說笑的?”
顧奕澤沉默,她這般模樣,似曾相識,就在昨天,她勾著他的脖頸,一點點啄著他的唇輕聲悶哼的時候,眼波流轉,纏綿悱惻,還真辨不出真假。
挺能耐的,一會兒一副麵孔。
顧奕澤突然就失了興致,臉色恢複了早上剛看見她那般冷硬模樣,他沉沉盯著她的臉,聲線冷冽,“認真的?”
蒙恩歪著頭眨了眨琉璃珠似的眸子,“自然,領個證而已,答應麽?”
“其實我也不是很情願把這種東西公之於眾的……”
顧奕澤雙手都鬆開了她,將椅背座椅調後了些,靠在那兒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蒙恩看了眼自己現在的姿勢,正失神的想,她是將前傾的身子縮回去,還是該進一步動作?
驀地便聽見他的聲音從側方傳來,“我當然不介意,但你確定你能承擔後果?”
……
聞言,蒙恩臉色蒼白,擰開車門,下車。
身旁的黑色賓利車立即發動擎。
“轟”的一聲。
從她身邊疾馳而過,顧奕澤繃緊臉,透過後視鏡看離他越來越遠的女子,心底的怒氣莫名其妙的蹭地竄起,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麽突然生氣,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在監獄附近,遇見她時那雙犀利不含雜質的眸子觸動了他。
其實,顧奕澤突然出現在監獄附近是有原因的,因為他那時剛剛從監獄裏看完郝梓瑜出來,郝梓瑜是顧奕澤的大學同學,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如今郝梓瑜落難了,其他人都盡量遠離,隻有顧奕澤還珍惜這份朋友情義,答應郝梓瑜為他請最好的律師為他辯護。
蒙恩盯著那輛離她越來越遠的車,低頭瞥了一眼身上的西裝,唇角勾起自嘲的笑了,壓低的笑聲響在空曠的馬路上莫名蒼涼,那雙眼睛茫然藏著深沉的痛楚,一閃而過,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轉身就走。
腦中一直回響著陸東庭最後說的那句話。
在蒙恩的理解中,顧奕澤所說的承擔後果的言外之意的意思應該就是,她敢發視頻,這個男子下一秒就能弄死她,不過是換了個文雅點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