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決策
火鳥的突然出現，就像翱翔於空的航空母艦，不斷有青色的鳥影振翅，從其身邊離開，嘶吼著刺耳尖利的鳥鳴，俯身而下，如同炮彈一般重重紮進高樓林立的城市。
嘶呀！
噗嗤！噗嗤！
穿越於大街小巷，劫掠生命有如死神降臨！
“不！不要！啊！”
驚慌失措的女人疾步後退，扭曲的臉孔上毫無血色，一不留神被街道上的雜亂絆倒，角鷹恰到好處地飛掠而至，毫不客氣收下她的性命。
“誰！有誰來幫幫我，救命啊！”
拄著拐杖的老嫗隻不過一個沒有源能的普通人，一邊在街道上蹣跚前行，“咚咚咚”的拐杖聲不絕於耳。
一步兩回頭，擔心回顧的時候，空中的角鷹掠下，不斷用鳥喙戳傷奔逃的人類，身前身後不斷有人類倒下，屍體堆砌如垃圾，軋滿路邊黃色的銀杏葉。
“大家不要慌，眼前作亂的隻不過二階爆種，隻要團結起來，一定可以……啊！”
一個等階為二的青年駐足街頭，麵容清秀，年紀尚不足二十，提高嗓音大喊出聲，想要團結奔逃的行人，和自己一起做殊死反抗。
卻在不留神的時候，被一隻角鷹從身後偷襲，黃色的鳥喙幹脆利落地洞穿身體，鮮血在“噗嗤”一聲過後，桀湧於地。
……
如此大規模的爆種襲擊，發生的如此突然，人類方麵根本措手不及，因為倉惶和沒有準備，就算有組織有紀律的小規模人類源能者正麵迎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更何況兩隻四階爆種先後在東城露麵，這種程度的力量，已經超出人類認知，除非有高階源能者站出來抗爭，不然霧都的陷落根本無法阻擋。
賴川回頭看見火鳥的到來，嘴角咧開驚人的弧度，心中欣喜難以自抑。
二話不說，轉身而逃。
戰鬥中的三個分身陡然消失了兩個，隻留下一個黃衣的賴川，武器順勢收進眉心玉眼，一邊跑，巨大的身形極速收縮，數秒時間，變成正常人大小。
眼前的敵人如煙霧一般消散不見，西裝褲臉上寫滿疑惑，不知道對方如此做的理由。
然而不遠處站著的李莉絲雙眼一眯，想到什麽，瞳孔驟然收縮朝向眾人大喊道。
“不好！火鳥要使用大範圍的【火雨】攻擊，快朝我的方向過來！”
李莉絲驚喊出聲，當初蒼梧山自己敗於這隻四階爆種的場景曆曆在目。
林峰轉頭和秀麗等人互望一眼，皆是知道事情的大條不容易對付，也是沒有猶豫，朝著已經在頭頂生出火焰防護盾的李莉絲奔去。
幾乎是眾人集結的檔口，天空之中火球如流星，四十五度角裹挾著黑煙，一顆顆一粒粒如同天女散花，不要錢一般，轟然紮進身下的大地。
轟轟——轟轟轟——
這一刻，經典的末日場景再現，林峰仰著脖頸神情愣然，望著一顆顆飛掠而至擊穿高樓的火球，腦海中的記憶不受控製地倒流回轉，來到爆種突發最初的階段。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個普通人，和弟弟兩個人躲在臨城最為閉塞的角落，得以苟命。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段煎熬的歲月，自己多少次麵對無能的自己，攥緊了拳頭。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獲得能力之後的樣子，在夢裏，在每一個饑腸轆轆的清晨。
可如今，已經獲得能力，在如此大環境下生活了數個月的他，依然要忍受這種來自爆種的壓迫。
那麽他獲得這身能力又有什麽用？
……
耳邊的熱浪呼嘯不斷，頭頂雖然有李莉絲撐起的巨大防護罩，但火球墜於地麵，依然帶起不小震動，使得站立地上的人類身形上下掠動，起伏不穩。
城市中四處可見奔逃的人類，火鳥無情，僅是片刻功夫，霧都城中一片火海。
跟隨畢方而來的六個屏邊人，目睹如此慘景，麵上表情變幻不定，猶豫了很久，張了數次口，終於在最後咬牙，說出一句。
“對麵的支援已經到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硬拚下去恐怕十分不妙。
黃明耀給你的傳送陣還能使用一次，不如乘著現在攻擊被擋下，大家一起，用這個傳送陣直接逃出城外？”
眾人此時聚精會神於眼前的防禦，突然聽到這麽一句話，表情愣然。
畢方回頭，愣了一下之後表情恍然，他們隻不過過來幫忙，實在沒必要將小命搭在這裏。
明知不可敵而敵之，不智。
隨即轉頭看向林峰，雖然沒有張口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隻要林峰點頭，他立馬開啟傳送門，所有人跟著一起離開。
“帶你們過來的傳送法陣，隻能使用一次嗎？”林峰發問。
畢方點頭，說道“對，黃明耀搞出來的東西都是殘次品，來之前特意和我說了，像這樣的大型傳送法陣，基本就是一次性消耗品，一個來回之後直接報廢。
不過隻要開啟就沒有時間限製，一直有人在旁做持續性維持，可以一直進行傳送。
旁邊的幾位，要不要一起？”
畢方最後的問詢，看向了李莉絲一群人，他們雖然明麵上是霧都軍方，但如此三麵圍城，蠱神夥同三個四階爆種作亂，此時留下，凶多吉少。
隻是畢方這隨意的一撇，在李莉絲的眼中卻是格外挑釁，不等別人做出回應，急急出聲。
“我不走！我是霧都人，生在這裏，長在這裏，你們要走我不攔著，但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李莉絲身後站著的數名黑甲兵聽聞畢方訴說有辦法可以讓眾人離開，眼前一亮，然而聽到自家老大如此堅決的回絕，眸子暗淡下去。
畢方將一切看在眼裏，沒有多說什麽，倒是一旁的西裝褲立馬表現出強烈的離開意願。
“我我我，算我一個！
你們這個傳送陣靠譜嗎？出城之後具體是個什麽位置，離霧都遠還是近”
畢方撇了撇嘴，沒有對其做出回應，倒是一旁的秀麗，看清這人的麵孔之後，奇怪地出聲。
“你，是你？”
“怎麽？你認識他？”看出秀麗表情的不正常，林峰斜撇著西褲男問。
“他啊！剛進霧都時，收費站那裏的那個爆炸頭乞丐！你應該也有印象的吧？”
被秀麗這麽一提醒，林峰總算想起這人到底是誰了。
不過對方現在理了發，之前缺了右小腿，也被機械性質的源能道具取代。
尤為讓人不解的是，半個月之前看到這人，對方還是普通人，額心沒有玉眼，可隻是這麽短的時間不見，居然成了這麽厲害的三階源能者？實在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秀麗大概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在辨認出對方身份之後如此驚訝。
西裝褲來回撇了兩人一眼，對於自己被認出不以為意，臉上的表情更加急迫起來。
“對對對，是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離開？要是等火鳥肆虐完畢，和那隻青皮的蛤蟆會師一處，恐怕我們就沒有那麽好的逃脫機會了！”
被這麽一提醒，林峰回過神來，知道眼前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對著畢方急急吩咐道。
“這個時候如果連我們都走了，身後的民眾必死無疑。
這裏的四階爆種你們幫不上忙，帶著三兒一起去城中，開啟傳送門讓更多的人離開”
林峰開口，言語中透著毅然決然，畢方不解，剛想反駁兩句，秀麗已經開口。
“可是你……”
林峰擺手“我的能力你們都清楚，沒事的，你們隻消專注對付二階的角鷹，這兩隻四階爆種，我負責擋住，不用擔心。”
秀麗搖著頭，似乎不太願意接受這種安排，倒是林峰，心意已決，將她和畢方向後猛推一步。
“沒時間了，快去！
三兒還小，切記護住她的安全。
畢方，我知道你對霧都存有怨言，但是身後這些普羅大眾沒有錯！
如果你不想背著殺人犯的罪名夜夜難眠，就握緊手中的武器，護住他們。
事後或許你依然罪名遠播，拚命流血也換不來任何人的尊敬，感恩，但起碼，能換你一個心安！
雖然這次的大比我沒能為你奪得魁首，但如果你信我，握緊手中的劍，對向它應該麵對的敵人！”
畢方被林峰推開，眼神深沉地望了他一眼。
其中情緒複雜，有狠厲，有嘲諷，有不屑，還有不甘。
最後隻是從嘴角擠出一絲冷哼，毅然轉身而走，扛起一旁茫然不知所措的三兒，大踏步朝著城區的方向走去。
而林峰，也在勸說別人的同時，內心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白虎之力】，開！”低頭說出這麽一句，整張臉上爬滿黯然和無奈。
隨後身形如電，從半透明的火光屏障下閃出，手中白色的【百刃兵】迎風而長，晃晃悠悠拉開數十米長，伴隨著一個橫向的甩臂動作，強勁的力道徑直朝著空中騰飛的火鳥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