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不為所動,潘金蓮撲上去,拽住路不平的道袍,頓時潸然淚下。
“道長,奴家有些錢財,但也不能住在客棧。您要是不嫌棄,我做奴做婢伺候——”
“打住,貧道是世外之人,不需要。”
終於實話了,她不是想來報恩。而是找接盤俠呢?我可不是武大郎,心胸那麽寬廣。她找錯人了。
“道長,求您給指一條活路吧。我一個弱女子,在這世上討生活,太難了。”
他也是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太順利。西門大官人竟然忘了潘金蓮這號人。果然,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就沒什麽稀罕了。
“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西門大官人吧。”
看著一臉不解的潘金蓮,路不平歎口氣:“這事兒你去找王婆,認個幹娘。她才是保媒拉夏行家。你找錯人了。”
“多謝,道長指點迷津。”潘金蓮起身道了個萬福金安,轉身直奔王婆的茶館。
“道長,等一下。”
路不平剛要出城門,卻聽到武大郎的呼喚。一回頭看著他短胳膊短腿,卻跑得挺急。就算是送行,也用不著這麽著急?難道,出了什麽大事兒?
一想到這,他立馬掉頭趕到武大郎跟前:“大郎,你這是怎麽了?”
“道長,求您救救我兄弟吧。”
“別著急,慢慢,武鬆他到底怎了?”
我就知道老施肯定不舍得放手,武鬆下了這麽多筆墨,哪是能輕易割舍的?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又想出什麽理由,逼迫人家犯錯誤。
“道長,俺兄弟護送物資被劫了。知縣大人要發落他,刺配孟州。”
這個理由真是讓人一言難盡。武鬆都是幹得黑吃黑的勾當。哪一個強盜土匪犯到他手裏,都是好吃好喝伺候著,臨走還得送錢花。
武鬆竟然被打劫了?一想這事兒,他就想要笑。不知道是哪一位英雄好漢,有這本事兒。該不會是老施親自出馬吧?來了個神出鬼沒原地消失。想要回頭找人報仇,都無處可尋。
“大郎,別著急,武鬆是不是在衙門?”
“道長,咱們快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武大郎著就掉眼淚,“俺們兄弟相依為命,都是他衝在前頭,保護我這個哥哥。”
“貧道,先走一步。”
看著飛奔而去的快馬,眨眼間就沒有了蹤影。武大郎奮力邁著自己的短腿奔跑著。路上的行人,有人坐轎,有人騎馬,也有人大步流星往前走。一個個都超過了奔跑的武大郎。
路不平趕到衙門口,武鬆已經燙了金印,打上枷鎖。
“二郎,等一下。”路不平翻身下馬,看著一身狼狽的武鬆,心裏不是滋味兒。老施就算要降大任,也不用非要勞其筋骨、苦其心誌。
“道長,能見您一麵,武鬆已經知足了。”武鬆欠了欠身子笑道,“俺哥哥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感謝道長出手相助。”
“二郎,不用擔心,貧道陪你走一趟。”
“道長,您真的不必如此。”
“走吧!”路不平笑著把武鬆的包裹接過來,放在馬上,“正好,貧道也想去孟州轉轉,順路!”
主人,你哪都能順路。水滸不跑遍了,你是不甘心。
武鬆抬眼望著路不平不以為然的笑容。他卻眼淚止不住掉下來,這是他遇到的除了哥哥,這麽真心待自己好的人。
“道長——”
“怎麽了,不走嗎?”路不平牽著馬,一回頭看到,紅了眼眶的武鬆。
唉,我真不是故意的。一會兒功夫,惹得打虎英雄哭兩回,這罪過真是太大了。
一出陽穀縣,押送的兩個官差就幫武鬆卸了枷鎖。
“俺們都知道打虎英雄,那是好樣的。這次,讓都頭受委屈了。”
“是武鬆不好,讓你們二位受累了。”
“武都頭太客氣了,能夠陪打虎英雄走一趟,是俺們的福氣。”
聽著他們的談話,句句不離打虎英雄,路不平這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唉,是我的出現讓武鬆的打虎英雄摻了水份。
不管是好還是歹,都是老施的算,這老虎是怎麽死的。隻有老虎心裏清楚,別人還真是不好。
主人,你就別狡辯了。不就是不想承認,因為你的出現,讓武鬆喝大了嗎?這事兒連武鬆這個當事人都不清楚。你有什麽好介意的啊?
穿過的一片樹林,荒郊野嶺竟然有一排茅屋,上麵還掛著酒幌子。
“想不到,這地方還有酒肉吃,走咱們進去歇歇腳,兩位官差也是辛苦的緊。”
“多謝,道長體恤。”
一進門就看到五大三粗,大手大腳的婦人,看起來孔武有力不輸男人。再看,這院子裏綠油油的青菜。路不平猛然一驚,該不會遇到母夜叉孫二娘了吧?
“客官,裏麵請,好酒好菜分量足,管你飽。”
“有勞,老板娘端上來,銀子少不了你的。”武鬆著,掏出五兩銀子拍在桌子上。
孫二娘笑著道:“客官,還真是大手筆,來來,先喝點兒茶泄泄火氣。”
武鬆看到這孫二娘,不由得皺起眉頭道“江湖傳聞,大樹十字坡,人肉包子店。”
“官人,真是笑了,俺們這裏正經酒店。煮的是牛肉,配的是好酒。”
“好酒,怎麽能沒有人陪,”武鬆假裝不正經笑道,“老板娘,陪我喝一杯。”
孫二娘這心裏十分不樂意,一個待宰的羊,還敢消遣老娘,待會兒就剁了你。
“這位官人,難道酒水不滿意,我在給你換一壇。”
路不平看著去而複返的孫二娘,直奔自己走過來:“道長,這麽好的酒,你怎麽不吃呢?”
不話,也惹她了?這事兒找誰理去。母夜叉孫二娘,看來也想剁了我。
“多謝,老板娘好意,”路不平笑道,“貧道,不喝酒。”
“道長,真是奇怪,現在,這和尚都喝酒吃肉。你有什麽忌諱的?”
她這是非要把自己灌醉,除了假喝一碗,讓她放心。在她的注視下,路不平快速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巧妙的把酒水,都潑到身後。
武鬆也照理倒下來了。孫二娘別提多開心:“三四,要幹活了,快把人給我抬到後院去。”
兩位官差抬走了,眼看就要衝自己動手。路不平這心裏幹著急,要是這兩個蠢漢,我鐵定跑不了,要露餡兒。
一等二等,人竟然沒有過來,突然,聽到一聲重響,傳來打架的事兒。不用想,他也知道武鬆和孫二娘打起來了。
“兩位好友,切莫動手,俗話得好‘不打不相識’,”路不平坐下來笑道,“要不,你們先來個自我介紹。省得,出力不討好。”
“在下武鬆,打虎英雄,因犯事兒刺配孟州。”
“母夜叉孫二娘,早就聽武都頭的事跡,想不到這裏相見。真是不打不相識。”
我發現自己的本事見長,幾句話就化解了矛盾。連菜園子張青,這個勸架的都給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