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們非要走,柴進一路送到大門口,還舍不得離開。
“叔叔,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相見,”柴進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這是家父留下來的書,今日轉贈給叔叔。還望您一定好好珍藏。”
這個柴進不是挺有錢的嗎?為什麽臨走不給銀子做路費,送一本破書?再,我也很少看書的。除非,十分有必要。
主人,難道你眼裏隻有錢?你可是來做任務的,真的沒必要見錢眼開。
“好,貧道收下了,別送了回吧。”
“林教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相見?”柴進著急的喊著,眼睛卻從未從路不平身上移開。
林衝一回頭冷笑道:“後會有期!”
看著遠去的馬車,柴進這心裏別提多難受了。為什麽我總覺得錯過了仙人叔叔,我一定會抱憾終身。抬頭已經看不到馬車的影子,他這種感覺卻更加的強烈。
為什麽仙人叔叔不想認我這個大侄子?我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林衝?俺可比他有錢有勢。
路不平陪著林衝來到州府辦好了手續。董超和薛霸也該會東京交差了。
“老神仙,林教頭,俺們真的舍不得分開。”
“涯何處不相逢,後會有期!”路不平笑道,“忘了告訴你們,馬車上還有貧道相贈的果子。”
“老神仙,您真是菩薩心腸。俺們一定銘記您的大恩大德。”
我是真不想再跟兩個公差唧唧歪歪沒完沒了。時間有限,還有好多事兒等著我來做呢。不能在兩個配角身上,浪費寶貴時間。
“林衝,走,咱們快去牢城營拜訪吧。”
“叔叔,牢城營可不是隨便能進出的地方,”林衝擔憂道,“要不,您先找個客棧住下吧?”
“林衝,好了要陪你去牢城營,不到地方,我怎麽能半途而廢?”路不平笑道,“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叔叔。”
主人,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占便宜?真是死性不改。
“叔叔,您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俺怎麽可能讓您受委屈。”
這個林衝剛才還要死要活抱大腿,非我莫屬。這會兒又跟我玩,欲拒還迎的戲碼?你不累,我都嫌煩了。都三十五歲的人了,還不成熟穩重?看來,這個成熟穩重與年齡無關。
“林衝覺得我是受委屈的人嗎?別看了自己的叔叔。”
來到牢城營,林衝去犯人處報道。路不平直接詢問管營和差撥,來到他們的辦公地點。每人給他們十兩銀子。
“這位道人,您這是打哪來的?所為何事?”
“貧道有個大侄子,叫林衝,本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今剛來這裏,勞煩兩位多多照顧。”
“道長,好,”差撥笑道,“不瞞你,剛才柴大官人已經吩咐人來,讓給林教頭某個差事兒。”
差撥話音剛落,林衝走進來了。看著自己的叔叔正和差撥和管營笑。他這心裏滿滿的感動。叔叔,他這是又為了我奔波勞碌,紆尊降貴陪這些人。叔叔,讓您受委屈了。
“叔叔,您來了!”
“林衝,快來,這是管營和差撥,”路不平笑道,“他們照顧你,讓你去看王堂的料場。”
管營繃著臉道:“林衝,你是新到的犯人,按舊製:打一百殺威棒。道長和柴大官人都來情,暫且留著。”
“多謝管營周全,”林衝拜謝道。
看著牛哄哄的管營走了,路不平不以為然。拿了錢還不好話,看來是個唱黑臉兒的人。再回頭看到笑眯眯的差撥,不用,他是唱白臉兒的。
差撥笑道:“林教頭,我可是十分照顧你。看守王堂,這可是牢城營第一省力氣的活兒。
你看看別的囚徒,從早忙到晚,還免不了皮肉之苦。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家都“黑白絕配”,看到差撥和管營,我才算是見識到什麽是“黑白絕配”。“打一巴掌,給個棗”,各個行當都流行的勾當。
“多謝差撥照顧。”林衝又向差撥拜謝,從身上取出銀兩塞到他手裏,“勞煩哥哥,開了枷鎖,我也好幹活兒。”
咦?沒看出來,林衝現在也學會私相授受,賄賂軍官了。嘖嘖,這也算是一種進步。這個差撥了不得,兩頭吃已經是本事兒。他竟然吃三頭,這胃口得有多大啊?
差撥掂量著手裏的銀子,笑道:“不費事兒,鑰匙都在我身上。”
路不平陪著林衝一路來到王堂草料場。雖然,地勢偏僻,四周荒涼。卻是個清淨的住所。當然,也是個殺人毀屍的絕佳場所。荒無人煙,就不用擔心有目擊證人來拆穿。
柴大官人不一會兒就讓人送來了鋪蓋和衣物。所有的東西都是雙份兒,這個柴進還真是有心。
剛才還晴空萬裏,這一轉眼的功夫竟然變了。幸好柴進送來的是冬衣,他們倆立馬換上。
“叔叔,這氣也太反常了。仿佛是寒冬臘月一般。”
本來,挺納悶的路不平,一聽林衝這話,恍然大悟。原來,這是老施搞的鬼啊!“林教頭風雪山神廟”可不就得冷幾,不然怎麽下雪呢?
“走,咱們找地方吃肉喝酒,”路不平拍著林衝的肩膀,“順便四處走走看看。”
他們剛走進一家店裏,迎麵過來的店老板又驚又喜。
“林教頭,如何在這裏?”
林衝一抬頭看到對麵竟然是酒生兒李二。當初在東京偷東西被抓,是林衝了好話,賠了錢財,讓他免受牢獄之苦。又給了他盤纏謀生活,想不到今日在這裏相見。
“二哥,你怎麽在這裏?”
李二拜謝道:“自從得了恩人救濟,一直找不到地方落腳,就來到滄州。在這店裏幹活兒,主人家有個女兒,和俺年紀相仿,就招贅了人。如今,老兩口都去世了。隻剩下夫妻倆,經營茶酒店。恩人,你怎麽來這裏?”
林衝指著臉上的金印:“我得罪了高太尉,吃了官司,刺配這裏看守王堂。沒想到,在這裏遇到故人。”
李二請林衝到家裏,叫妻子一塊拜見恩人。
“我夫妻正愁每個親戚,恩人來了,真是大的驚喜!”
“唉,我是罪犯,恐怕拖累你們夫妻。”
李二:“誰不知道恩人大名,別那話,衣物盡管拿來漿洗。”
路不平看著他們有有笑的,別提多快活。唉,這下我徹底成了看客。隻能幹看熱鬧,也挺沒勁兒的。
這個李二倒是挺有意思的,用洗衣服做飯來報答恩人,這絕對是最實惠有用的。省得跟那些英雄豪傑似的,個個都要銘記於心。誰知道他們心裏想什麽,怎麽想的?
“二哥,忘了給你們介紹,”林衝笑著走到路不平跟前,“這是我的叔叔,本事雲遊四方的道士。實在不放心我,才來相陪作伴。”
唉,不容易啊,林衝竟然還能想起我這個叔叔?看來,老施也是不忍心,讓我一個人冷場。
“叔叔?”李二滿臉疑惑,還是陪著笑臉道,“既然是恩饒叔叔,那就是一家人,叔叔來吃菜,別客氣。”
這個李二明明心中有疑慮,卻不多嘴。看來,還真是個進退有度的人。能遇到這樣的人,絕對是林衝的幸運。
林衝確實是幸閱,以前有魯大哥保駕護航。現在,還有我舍身相伴。他哪來這麽大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