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水龍幫大總管
鄭老頭的房間在三樓，沿著破舊的樓梯向上，在樓梯的兩側，站著一個個彪形大漢，身上脖子上都紋著恐怖紋身，腰間鼓鼓囊囊，眼中閃爍著危險光澤。
縉雲從聽客棧裏的閑漢說過，水龍幫養了一群打手，都是有殺人犯、亡命徒、海盜等組成，太平盛世，殺官都敢。
現在看來，傳聞到不像是假的。
鄭老頭門口站了兩個明顯不一般的漢子，一個瞎了隻眼睛，一個臉上有刀疤，體型不狀，瘦巴巴的，但是透漏出的氣質，跟鄭老頭差不多。
難道這也是江湖高手？
房間內除了鄭老頭，還有一個身穿綢緞衣服的中年男子，看衣服款式，還是千兩銀子的南寧官緞，頭戴珍珠羅帽，笑容滿麵，給人一種笑麵虎的感覺。
“鐵哥，已經查清楚了，是丐幫的手筆，放心我們絕不姑息養奸，哪個敢伸手，就剁哪個，我們水龍幫一向是做正當生意……”
鄭老漢正不耐煩的聽著，看見二人歸來，頓時目光一亮，對中年男子冷冷道：“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你不給你一個交代，老頭雖然老了，但是還能給出你們一個交代，滾吧！”
“是是”中年男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似乎鬆了口氣，看到縉雲，拱了拱手，低頭離去。
倒是門口的刀疤漢子，深深的看了縉雲一眼，目光中閃過的意味不明的神采。
“鄭前輩很威風啊，剛才那個人好像是水龍幫粵州城內的大總管。”縉雲在粵州城見過那個人出行，好大的排場，威風八麵。
“哪裏哪裏，都是江湖人抬愛。”鄭老頭得意洋洋。
“那你的武功很高了？有沒有傳說一甲子武功。”
縉雲好奇問道。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江湖人拳腳本事，在三十歲左右是最強的，人一旦上了年紀，年輕時身上的暗傷，練功後遺症就會凸顯出來，反應、速度、體力都會下降。功法也就落的厲害，看到剛才門口站的那兩個人嗎？太陽穴高鼓起，典型的外家高手，不動槍，老頭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俗話說，拳怕少年壯！”
縉雲半懂不懂，這個跟另外一個世界完全不同的修煉體係，這個個世界的武功，完全靠的是開發身體的潛力，不借助外物，而武道世界，則是吸收外界靈氣為己用，所有才有練氣期，築基期。
感覺這個世界的修煉方式要落後一些，縉雲略微有些失望。
“聽說你有我想要的東西？”
鄭老頭頓時來了精神，“我們魯行的槍客，有恩必償，你救了我孫子的命，這個人情我必須還你。”
“我記得你說過這句話。”
“可是你錢不要，田地不要，捐的官也都不當，若不是小老二有幾分眼勁看出你說的是真心話，還以為你要獅子大開口了。”
“我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
縉雲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個世界待多久，他必須全力為自己的目標奮鬥，沒有時間和精力浪裏在這些身外之物。
這個世界唯一能夠讓縉雲在意的，就是那可能存在的神仙。
“既然你執意要走這條道，那小老二就給你指一方向，”鄭老頭眼中閃過一絲肉疼，道，“我老臉都不要了，讓你和寶兒拜一位南拳大師學藝。然後……你那是什麽眼神？”
縉雲臉上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他承認這些拳腳本事卻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就水龍幫再來十幾個人，都不是鄭老頭的對手，但是那又如何，但是他可是修煉過武道的人，如果想要對付十人，百人，他有的是辦法，何必浪費時間拜別人為師。
“無事的話，我便走了，你若真覺得欠我人情，那就多坐善事吧。”說完，縉雲轉身便欲離開。
“站住！”鄭老頭猛地一拍桌子，“你不想長生不老了？”
“學武能長生？”
“不能，但能叩仙門！”
已經走到門口的縉雲終於轉過身來，眼中露出狂熱神采：“說說看。”
鄭老頭終於送了口氣，看來這個人情終於可以還掉了。
接下來縉雲通過鄭老頭的說法，知道了什麽叫叩仙門。
按照老頭的說法，他想了半天，在《拳經》的某一條記載中，寫著拳術修煉到極致，便能將筋骨皮膜一起貫通，鉛血汞水，馬陰藏相。
人的潛能開發到極致，就有可能到了最後一步，武碎真空，達到傳說中的人仙之境。
這就是武叩仙門。
縉雲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說的達到這種境界的人，有多少？”
鄭老頭尷尬一笑，“百年來，一個都沒有。”
“那你覺得我的練武資質，如何？”縉雲又平靜的問道。
“沒有從小練過樁，筋骨定形，皮肉鬆垮，理論上來說，最多能練成三流的水準。”
“嗬嗬，想報恩，下輩子吧！”
兩世為人，讓縉雲明白了一個道理，人還是踏實一點好。
“百年都沒有出一個，還不如中彩票。”縉雲躺在床上，自言自語，鄭老頭說過，三十歲是人經曆巔峰，給他的時間最多也就十四五年，可他並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裏待多長時間。
窗外的聲音不小，自打南朝開海以來，粵州就像是一塊腐爛的肥肉，吸引越來越多的蒼鷹，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帶著病態的狂熱。
風雲地，暴富地，一日千金，並非不可能。
縉雲冷眼旁觀，這裏的絕大多數，都將被時代淹沒，能夠站在風口浪尖的，永遠隻屬於那一小捏。
而他選擇的那一條路更是如此。
這一夜，縉雲睡得分外不踏實，雜亂不堪的夢層出不窮，有時變成風流才子，名妓才女，自薦枕席，日夜枕花臥柳，詩詞傳唱天下。
又有時，自己變成富甲天下的商人，家財萬貫，行業無數，豪奢到拉屎的馬桶都是金的。
這些夢，給他的感覺分外真實。
或許如此富貴一生，消散一生也未嚐不可。
而黑暗中，縉雲懷中的無字圖，閃過一抹綠色，不過就在那綠光大勝，快要覆蓋縉雲身上時，他丹田處一道紫光閃過，接著綠光和紫光都消失不見。
這一切，縉雲都不知道。
‘砰砰砰——’門外響起一連串的敲門聲。
“縉雲哥哥，你今天答應教寶兒識字作詩。”寶兒門外大聲喊道。
縉雲一愣，悠悠醒轉，才發現這一覺已經是日上三竿。
“進來吧，紙必準備好，我先洗漱一下。”
不知為何，縉雲感到今日分外疲倦，就好像經曆了一場大戰。
“好勒”
鄭寶兒今日穿了個碧綠的小襖，朝天辮晃來晃去，印襯這白裏透紅的臉而，顯得分外精神。
雖然房間內也有洗漱用品，但是縉雲喜歡到水井中打上一桶冰涼的井水洗漱，當下天氣炎熱，如此一來不要太舒爽。
鄭老頭正好看到下樓的縉雲，隻見他臉色蠟黃，嘴唇發紫，雙眼布滿血絲，臉上甚至透出一絲死氣，眉頭立即一皺，意味深長道：“年紀輕輕，要懂的節製。”
縉雲立即揚了揚眉，這大清早的發什麽神經。
“一夜間，就生敗壞之像，古怪，古怪，跑堂的，再來八個肉餅。”
練武的人，無論老少，都特能吃。
鄭老頭一連吃了二十章肉餅，喝了三碗粥，才落到八成飽，隨即饒有興趣打量四周。
凡是被他目光掃過的客人，都無不驚顫。
連水龍幫的大總管都要上門致歉，這看上去老農民的老頭，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而鄭老漢正琢磨，既然這個小子如此好色，要不開幾個補身體的方子，將這個人情還了回去？
正消食劍，客棧的門突然被用力推開，從外麵走進六個頭戴鬥笠的漢子，這些人手裏拿著油皮包裹這長物，莫不做聲進來。
為首的一個人，長脖細腰，身形奇高。
‘腳步無聲，都是些練家子。’鄭老頭微微眯上眼睛，心中暗道。
那幾個鬥笠漢子也注意到了這個老漢，臉麵髒兮兮的，好像從來沒有洗過，褲腳紮緊，箍了七八圈，一雙布鞋還沾泥土，渾身上下簡陋土氣，就像是一個來自鄉下的土包子。
“鄭老龜，好久不見啊！”
為首的鬥笠漢子抬起頭，露出一張陰森的臉，隻見對方雙眼如鉤，腦殼上隻在外側長了一圈稀疏黃毛，最為奇特是，他的腦殼生來畸形，額頭凸出，仿佛隨時要裂開了。
“竟然是你，禿頂賊鷹董明。”
江湖中的關係，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眼下這位，便是鄭老頭徹底的死敵，二十年前魯東出了三個江洋大盜，人稱三煞鷹。
這三煞鷹占山為王，燒殺淫掠，無惡不作，三煞鷹中最小的便是這個董明，才十八歲已經赫赫惡名。
魯東是鏢行的天下，自然不能看著三個大盜為非作歹，在一次慘烈大戰中，隻有這個董明活下來。
但是鏢隊的領袖，正是鄭老頭，那時候他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動了惻隱之心。
可是沒想到，如今二十年過去，這個倒是被他放過一名的惡盜，竟然卷土重來，並且還來者不善。
“鄭老鬼，當年你害了我兩個兄弟，今天我要你償命！”
話音一落，董明立馬拔出鬼頭刀，朝著鄭老頭撲上來，而前後廳又隨之跳出十幾個帶鬥笠的刀口，堵住各大門窗。
接下來客棧內慘叫聲，廝殺聲，兵器的撞擊聲連城一片，變成一處人間地獄。
鄭老頭越大越心驚，這個董明的刀法竟然精進若所，雖然說江湖中比他拳術厲害的大有人在，但是能抗衡他的槍術，沒有幾個。
但董明的刀法狠辣霸道，隱隱有著人刀合一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