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武者三境
下午，鐵豹武館練武場
武館的練武場占地有十畝多寬，一色的青岡石鋪就，練武場西側樹立一排木樁。
這座練武場在鐵豹武館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曾經是一個兵營，後來朝廷的兵撤走，便留下這個寬廣的場地，後被李永豹買下來，在此基礎上建立廣德鎮的第一個武館。
自從鐵豹武館建立，這個練武場上也同樣走出一些江湖高手。例如如今鐵豹館主的幾個徒弟，在江湖上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下午縉雲吃過午飯，休息一下，便來到練武場。
他還是第一次來這裏修煉，以前都是在師父的小院子裏由李瀟瀟獨自指導他。
太陽毒辣辣的光線照射在青色的地麵上，曬得滾熱，隻見二十幾個少年就在這樣火毒的光線下，揮汗如雨的修煉。
砰砰砰……
七八個跟縉雲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西側木樁前，用力踢打木樁，他們神情凝重，緊咬牙關，仿佛麵對的不是木樁而是殺父仇人。而在他們每個人身後，都一個一米高的大水缸。
少年們汗如雨下，等到累了渴了，就直接用瓢從缸裏裝起一瓢水，牛飲完了，繼續回到木樁前用力踢打。
揮汗，喝水，再修煉，再揮汗……
練武場上的少年們不停的循環中淬煉自己身體。
縉雲內心震撼，臉色一紅，
果然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接著心念一動，暗道，他已經遠遠不如別人，如今大家還都在如此拚命修煉，他絕對不能再懈怠了，必須現在就開始準備。
縉雲來到一個無人的木樁前，看著腦袋粗的褐色硬木樁上的一個個淺淺的印子，縉雲仿佛看到當年那些在這個木樁前咬牙刻苦修煉的少年。
我一定要像他們一樣！
不，我還要找母親，為村子裏的人報仇！我要比他們更努力！
縉雲脫掉上衣，捏緊拳頭猛地擊向硬木樁，將木樁打的砰砰巨響，響聲跟其他少年們的響聲混雜，很快就不分彼此。
這種硬木樁是練體四層以下的必修課，什麽時候他能一拳打斷硬木樁，他也就突破練體四層了。
……
兩個時辰過去，太陽西落，練武場上漸漸地多起來。
這時候李峰拿著他的酒葫蘆，頭發蓬鬆的從一旁的拱門內走出。
看到李峰到來，場上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停下修煉，聚攏在一起。
縉雲也停下來，用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汗，跟著眾人來到李峰麵前。
眾少年看著李峰一身灰袍沾滿油汙酒漬，頭發蓬鬆，渾身還散發著濃濃的酒氣味。
都議論紛紛。
“怎麽又是這個醉鬼，不是大師兄指導我們？”
“就算不是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他們也行呀，這下完了，今天的課又浪費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
縉雲站在人群中，聽著耳邊傳來的議論聲，小臉張紅。
鐵豹武館有規定，七個弟子每天必須有一人負責教導這些記名弟子練習，解答他們的疑問。
畢竟練武場上的這些人都是給武館交學費了的。
李峰仿佛沒有聽見少年的議論聲，喝完一口酒，然後把酒葫蘆掛到到腰間，佝僂的身腰陡然間挺直，混濁的雙眼爆射出一道刺眼的銳光掃向眾人。
眾少年感覺仿佛被蛇盯住一樣，身上都不約而同的脊背發涼，議論聲倏然而止。
李峰麵色冷峻地看著眾人，口中曆喝。
“練體五層，修煉的目的就是淬煉體質，皮肉筋骨膜。隨著修煉，身體氣力大增，到了練體三層巔峰單手最強可以擁有五百斤的力道。”
“五百斤，是練體三層和練體四層的分水嶺，當你們身體氣力超過五百斤，也就意味著你已經突破練體四層。”
“打木樁，是練體初期的基本功，你們不要小瞧打木樁，全天下的武者修煉之初，都是從打木樁開始的。打木樁，打的不僅僅是木樁，更是你們的地基，武者根基不牢，就像在沙灘上蓋房子，不會有什麽大成就！”
當李峰說道這裏，他的身上散發出以中國凜然氣質，如刀削一般，目光瞥了一眼人群中的縉雲。
縉雲這是頭一次見到李峰鄭重冷峻的樣子，內心凜然，他知道李峰是故意說給他聽，態度更加認真。
“武者修煉，分別為練體、練氣，其中練體五層分別對應肉、筋、皮、骨、髒，身體每一部分器官淬煉大圓滿後，五髒六腑就會衍生出真氣，遊走奇經八脈，進入練氣期，此時才算成為一名真正江湖高手，練氣分為五層，皆為武徒，練氣五層，分別是一層武師，二層武宗，三層武君，四層武王，五層武尊。至於武尊之上，還有更加神秘莫測先天境界，先天武者可以練成元神，可吞雲吐霧，揮手山河破碎，得八百壽。”
“不過似先天這等傳說中的武者，整個齊國也就從一人，百年難得沒有出現過了，而我齊國當前最厲害的人，就是坐鎮北境三十載的靖國公周振國，正是傳說中的先天級強者。當然先天對各位而言實在遙遠，各位還是先把基礎打牢再說吧。”
“打木樁，就是當前各個門派練體時經常用的練體方法。”
“事實上，靖國公周振國就是出一個小武館，當年也是從打木樁開始的。”
“隻要你們勤加修煉，在練體期把地基打牢，有機會進入軍隊，修煉上等武功，將來像周振國一樣封王拜相亦非不可能。”
一番話下來，練武場上的眾少年都被李峰說的心潮澎湃，恨不得
自己立馬成為第二個靖國公。
“一旦你們突破練體一層，就會成名一名真正的武者，身體氣血大增，手腳力氣達到二百斤，這時候單憑拳腳，就可以擊碎硬木樁，再往後包括二層到四層，這時候骨髓晶固，血氣充盈，可以開始修煉我武館的鐵豹拳。”
“等著你們把鐵豹拳修煉大成，就會進入練體五層，全身骸骨血髓日漸濃烈，單臂可達一千斤，單憑力氣就可以降服猛虎。到這個時期，武館會開始教授你們一些武技，拳腳、刀劍，讓你們自身有一定戰力，可以行走江湖。等你你們進入練氣期，成為武師這個境界的高手時，就有資格開宗立派開館收徒了。”
“當然，武師高手所開創的門派，隻能算是一些普通的小門派，實力弱小，很容易被人滅掉。隻有那些王級以上的高手開創的門派，才能長久存在下去，像是我們鐵豹武館館主，就是一個武王級強者，是眾所周知的廣德鎮第一個高手。”
“有關館主的事情，以後再跟你們這些兔崽子講，我接著說武者修煉，煉體五層再往後就是練氣期的修煉，這時候就不是單憑勤加修煉就能達到的了，這個離你們還遠著，我就不說了，你們自個修煉吧。”
李峰說了一大通，說的口幹舌燥，他不再去看眾人，取下腰上的酒葫蘆，仰頭大喝了一口。
眾少年散去，繼續回到硬木樁前，揮汗如雨地擊打硬木樁。
砰砰砰的聲音再次響起。
隻是這次發出的聲音，明顯要比之前更加強烈，可見剛才李峰的一席話，並不是沒有作用。
“沒想到五師兄還有當師父的天賦，怪不得一個天賦一般的小子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練體二層。”
爽朗的聲音傳來，段曾棋從遠處的大槐樹下走來，笑嗬嗬地對李峰道，完全看不出上午被李峰氣的臉色通紅的樣子。
李峰瞥了一眼笑嗬嗬的段曾棋，就像沒有看見一樣。臉上酒勁上湧，一陣紅光閃過，扭頭便走，
段曾棋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著李峰遠去的身影，眼中掠過一道寒芒。他靜默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看著將硬木樁打的砰砰作響的少年，嘴角泛出一絲冷笑。
段曾棋來到練武場的時候，就有眼尖的弟子看到他，主動跟他打招呼。
由於段曾棋人長得帥，又表現風度翩翩的樣子，再加上相比其他幾位師兄，他的年齡跟眾人差不太多，因此他跟眾人的關係都很是不錯。
“六師兄好。”
“六師兄給我們露兩手吧。”
“對，剛聽五師兄說了，沒感覺，六師兄你給我們展示一下練氣期的實力唄。”
段曾棋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少年，旋即溫和的笑著道，“那好吧，我今天就分別展示一下練氣期的實力，也好讓你們知道不同境界的差距，給你們立個榜樣。”
說完，段曾棋往四周看了一眼，當他看到槐樹下的半人高的青色巨石，目光停下來，然後大步走到巨石前。
這塊巨石是當年建設練武場時剩下的石料，是上等的石料，這麽多年過去，依然豎立於此。
眾少年紛紛停下，跟著段曾棋來到石料麵前，縉雲也停下修煉，一起跟在眾人後麵走到段曾棋身後，眾人屏息凝神。
段曾棋把衣服一拜，臉色青光一閃，英俊的臉上暴起數到青筋，從耳根一隻蔓延到脖子。
“看好了!”
段曾棋大吼一聲，左腳一用力，右腳淩空掃踢！
快！
快到眾人幾乎看不清影子，腿影如電，快若疾風。
“轟！”的一聲巨響。
隻見那半人高的青色巨石，應聲而裂，被段曾棋一腳踢碎。
人頭大小的碎石塊，四下濺射，散落眾人麵前。
“幻影腿！”
人群中有人驚呼，失聲喊出招式的名字。
縉雲眼睛睜大，神色驚駭，嘴巴長得大大的，不由得跟其他少年一起震驚失聲。
盡管不止一次聽人講過強大的武者斬妖除魔，一人可敵千軍萬馬的故事，但縉雲畢竟沒有親眼見過，真正的武者高手出手。他如今達到練體二層，雙臂力氣有二百斤，但是想一腳踢碎巨石，仍是不可能。
這就是真正的高手的實力嗎？
縉雲捏緊拳頭，清秀的臉龐緊咬牙關，他若有這個身手，何懼那黑臉衙役。
“段師兄不虧是後天巔峰的高手，這一腳，恐怕就是朝廷的鐵甲騎兵也受不了啊！”
“也不知道咱何時能達到段師兄的實力？”
圍觀的眾武館學徒議論紛紛，讚歎聲不絕於耳。這些少年有許多都是來自鎮上的有錢的人家，平時對於鐵豹武館的館主李永豹和他的幾個徒弟並不以為然，來此學武也不過是應家裏人安排。
如今段曾棋露了這一手，將眾少年一下子震懾住了，望向段曾棋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