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適合練武
這個女人說話真氣人，雖然說你說的是實話，但有必要每天都過來念叨一遍麽？不知道這樣說真的很傷人嗎？
縉雲看著飯盒裏的包子饅頭，真想把它都換回去，不吃了。
不過縉雲又摸了摸肚子，想了想，又拿起一個饅頭狠狠的咬了一口，村裏叫他識字的老翰林曾經說過，大丈夫能伸能曲，為了有力氣鍛煉，他忍了。
“不過你這樣的體質，也不是沒有半法修煉。”李瀟瀟閑步走到縉雲麵前，手放在背後，頭往前一斜，曼妙的身軀形成一道誘人的弧線，在離縉雲一尺處停了下來，旋即笑嘻嘻地道。
聞著少女身上傳來的似桂花糕又似玫瑰般的幽香，隱隱感受著少女身上傳來的體溫，縉雲一口饅頭沒咽下去，憋住了。
“咳，咳，水，水。”縉雲驀地從少女身邊閃開，抓起幾步外放在井口邊上的水瓢，大口痛飲起來。
看著少年上氣不喘下氣的樣子，李瀟瀟頓時站直了身體，很是毫無形象的大聲笑起來。
縉雲練喝了幾口水，才緩個神調把呼吸調順了。
看著少女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縉雲心裏那個氣呀，他也不吃了，把飯盒收拾好，伸手遞給少女麵前。
“師姑，謝謝師姑的早餐，師父不在家，師姑若沒有什麽事就請回吧。還有以後的早餐就不麻煩師姑了，我自去取便是。”
少女的笑聲停下來，她看著縉雲臉色通紅的樣子，臉色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調侃道，“呦，師侄生氣了，要趕我走了。”
“好吧，既然好心好意還不被人領情，那我還是走吧。”說完，李瀟瀟一把接過飯盒，看了一眼牆邊綁在樹上的繩子，扭過頭朝著門外走去。
縉雲站在原地，看著少女正往外走去，他突然微微有些後悔，尤其看著少女有些孤獨的背影，一絲愧疚之意在他內心悄然萌發。縉雲張開口，剛要叫住對方，可與此同時，少女的聲音也同步傳來
“師……”
“對了，”李瀟瀟突然轉過頭來，伸出蔥白的手指挽了一下耳畔的青絲，“這裏應該好像是我的家呀。”
此話一出，院子突然靜止了。
縉雲呆呆地立在原地，仿佛突然糟了雷擊一般，從頭到腳都變得僵硬。
他表情複雜，從通紅變得青白，羞辱、憤怒、無力等各種混雜在一起的難受滋味一起湧上心頭
母親的失蹤，村民的被害，好友的仇恨，寄人籬下……
“好了好了，不逗你的了。”看到縉雲的臉色有些不對，李瀟瀟連忙調皮的笑了一聲，對縉雲笑道。
“那這是給你的。”少女從身上掏出一本書，遞到縉雲麵前。
縉雲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
“鐵豹拳”嶄新的書麵上三個娟秀的小字。
“這……”縉雲內心一震，他目光不解的看著少女，對方怎麽會那這個給他。
這是鐵豹武館的鎮館功法呀，不是隻有入門弟子可以修煉的嗎？對方拿這個給他是什麽意思？
“這是我自己抄的，你按照上麵的練，若有不懂的我教你，不要給五師兄丟臉，也不要告訴五師兄。”少女不管縉雲臉上的疑惑，徑直把書塞到縉雲手中，囑咐了幾句，扭頭就走。
這次是真的走了。
縉雲看著手中的線裝書，內心苦笑的搖了搖，這個女人，一會兒作為讓人憤怒，一會兒說的話又讓人感動，真是讓人看不懂。
縉雲不再去想李瀟瀟，他看著手中書本，表情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按照這本書上修煉。
《鐵豹拳》是鐵豹武館館主李永年畢生所創的一門黃階中品練體功法，能鍛煉的骨骼達到三十六塊，在江湖上也算是一門不弱的功法了，這本功法也算是鐵豹武館的鎮館絕學了。
可是也正因為如此，縉雲一個記名弟子，是沒有資格學習這本功法的，而李峰在沒有師父的允許下，也不敢冒然傳授縉雲鐵豹拳。
“師父。”縉雲青澀的小臉緊張的看著李峰，看著李峰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他內心非常忐忑不安。
就在剛才，他低頭看的入神的時候，突然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一抬頭，就發現李峰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麵前。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過了半響，李峰什麽也沒說，就仿佛沒有看到縉雲手中的那本黃皮書冊，徑直從縉雲身邊穿過。
縉雲內心砰砰直跳，看到李峰從他身邊走過去，他才長籲了一口氣，連忙將秘籍收起來。
不過，師父是什麽意思呢？
縉雲迷惑不解，沒看見嗎？
沒等縉雲考慮明白李峰這麽做是什麽意思，縉雲隻聽到頭頂有什麽東西呼嘯而過，接著便看到一個大酒葫蘆從天而降，他連忙一把接住。
“去幫我打葫蘆酒來。”李峰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師父這是同意他開始修煉鐵豹拳了？”縉雲內心暗喜，看來他也可以修習練體功法了。
“不過，師父不是說我的身體不適合練武嗎？”
天色未完全亮開，縉雲瘦小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院子內了。
按照書本上的圖形講解，縉雲艱難的把鐵豹拳法一招一式的施展開來。隨著招式的展開，他的體內則如同有一萬隻螞蟻鑽來鑽去般，渾身說不出的痛疼難受。清涼的清晨，他的額頭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黃豆大的汗珠，身上的白衣也早已濕透
“小師侄，你要是撐不住就喊一聲，師姑我幫你點了睡穴就感覺不到了。”李瀟瀟坐在屋頂的瓦上，目光緊緊地盯著縉雲道。
“謝謝師姑的好意，不用。”縉雲咬著牙道，別看他人小，一些道理他還是懂得的。既然他的資質不行，那說明他以後要遭遇的阻礙還有很多，要是這點痛疼都受不了，他還練什麽武。
“男人呀，都愛要麵子活受罪。”李瀟瀟抿了一口手中玉壺中的美酒，嘀咕了一句。
縉雲咬著牙，想著他失蹤的母親，每當他痛的受不了的時候，他就想象一下他的母親，接著他的身體就會湧出一股力氣。
如此再三，當縉雲腦海中隻剩下練武-母親這兩個念頭，他隱約聽見哢的一聲，然後腦海如被針紮般猛地一醒。
“我完成了。”縉雲感知著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酥麻和熱，他內心歡呼，他，終於順利完成九個動作了。
他也可以修煉的……
“哎……”一聲歎氣從屋頂上傳來，打斷了縉雲的興奮。
“你果然真是不適合修煉。”李瀟瀟說著，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縉雲聽了這句話，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他不明白，怎麽他都修煉完一遍了，對方還這麽說他。
要知道自從上次少女把秘籍給他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從開始的猶豫到底要不要修煉，到後來因對母親的思念，渴望擁有實力去闖蕩江湖尋找母親和真相，再到後來聽說李鐵牛成功突破練體一層，王大柱也已經修出力感。
縉雲終於在半個月前下定決心偷練《鐵豹拳》。
可當縉雲滿懷信心的開始按照秘籍上說的修煉時候，事實上就像李峰對他說的一樣，他並不適合修煉，鐵豹拳的九個動作的第一個動作‘鐵豹定身’他都定不住。
鐵豹拳第一式鐵豹定身，要求縉雲雙腳立正，兩手捏成拳拳握抱於腰際，拳心空含，正頭，吞津氣沉於丹田，目平視右側前方。接著，提起右腳朝右側前方跨落一步，左腳蹬力呈右弓步，兩拳抱腰不變，目視右前方。接著，配合鼻均勻細長地吸氣，同時上體左轉正身，兩腳蹲呈馬步樁勢；左右手變豹爪，運力畫弧於腹前，右爪在上，左爪在下，爪心均朝前。
可是縉雲無論如何，每次吞津氣沉於丹田後，左腳蹬力呈右弓步的時候，左腳就如同被針紮般，旋即整個左腿一會冷一會熱，根本就無法繼續修煉。
李峰告訴他這是因為他腿上的三陰經和三陽經過於纖細且被堵塞，運氣是氣息不痛的原因造成的。
經脈脆弱堵塞，不適合練武。這是李峰第二次跟縉雲說這樣的話。
就連每天都過來探視李峰的李瀟瀟，也勸縉雲放棄修武，並有些後悔給他秘籍了。
可縉雲最後還是提出讓李瀟瀟點了他的穴關閉他的五感，一早起來強行開始修煉。
現在他終於成功了。但是對方卻……
“你有感覺到力感嗎？”李瀟瀟問道。
縉雲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不過我這才第一遍，隻要多修煉幾次，應該會感覺到的。”說這話的時候，縉雲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縉雲知道自己資質愚鈍，身體不適合練武，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他是一定要學武的，無論是尋找母親還是給村裏人報仇，都要實力。
李瀟瀟沒說有說話，玉指在縉雲身上點了幾下，頓時一種渾身比剛才還要痛的痛癢感覺在他渾身產生，他從內而外，難受的仿佛要將身上的皮撤掉。
李瀟瀟在他兩個肩膀上都點了一下，縉雲的兩隻胳膊頓時軟下來，他再也站不住，雙腿一軟，倒在地上，臉上身上汗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縉雲目光死死的盯著紅衣少女。
李瀟瀟麵色複雜的看著縉雲，她櫻桃小嘴抿了一下，長長的睫毛眨了一下，幽幽道：“世上每三個隻有一個人適合練武，而另外兩個人就是因為經脈太脆弱而無法修煉。”
縉雲趴在地上喘著粗氣，麵色絕望。
他非常不明白，在村子裏的時候，三個人年齡最小的是他，可最聰明的也是他，可是為什麽到了這裏，李鐵牛被人搶，王大柱也有人收徒，而他……
晚上，夜空明朗，縉雲房間的屋門緩緩打開，縉雲從屋裏走出，他來到院子天井旁邊，坐在井口邊上，看著水井中清晰的銀色圓盤倒影，目光悠然。
經曆白天的折磨，縉雲無法入眠，隻感覺到身疲，心累。
看著滿天星空，縉雲想起了母親，想起了村子裏的人，想起了王大柱李鐵牛，也想起了周叔……
就在縉雲內心的孤獨卻又無法找人訴說的時候，偶然間驚奇的一幕讓他目光突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