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夢境3

  暖屋大床,小窗幽光。


  學生公寓的某間臥房裏,女孩蜷縮在大床的一角,全身緊緊的裹在被子裏,滿眼都是惴惴不安的神情。


  隻不過就在窗戶旁邊,羅迪的麵色嚴肅,兩隻眼睛卻依舊死死的盯著外邊。


  整幢大樓,空無一人!

  這世界的奇怪已經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


  水母、提示音、空氣牆

  外麵的那些奇怪東西完全不知所謂,可如今,原本應該人滿為患的建築物裏竟然也空無一人。


  什麽力量,能夠短時間內清空所有建築物中這麽多人群?

  “大、大哥哥”


  忽然,就在羅迪還在思索,身背後一聲嬌呼,女孩那柔弱的聲音卻顫抖著傳了過來:


  “我我我我叫方媛,是第一次參加遊戲,剛、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呀?怎、怎麽一下子就死了那麽多人?”


  女孩的聲音怯懦,甚至都已經略帶了一絲啜泣。


  “哦?遊戲?”


  可一瞬間,羅迪的眉梢一挑,仿佛猛的想起了什麽,眼神裏,竟迸發出一陣精芒:

  “嘶莫非是那個乞丐?”


  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羅迪像往常一樣頂著腦癌的劇痛往家走,可就在那條小巷的身處,竟莫名其妙的遇到一個乞丐。


  那乞丐也是詭異,全身一件肮髒不堪的白大褂,上來就問羅迪是不是什麽“玩家”,注沒注射過什麽“納米原蟲”。


  羅迪當然發懵,自己沒注射過馬斯隆公司的納米原蟲,當然也不是《天擇》遊戲的玩家。


  可聽到羅迪的回答,這乞丐竟突然放聲大笑,緊接著朝前一撲,一把就抓破了羅迪的皮膚。


  這一切來得都太快了,羅迪根本來不及反應,隻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莫名其妙的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可下一刻,乞丐瞬間摔到,自己的腦子裏,竟莫名多出一個癲狂的聲音:


  “哈哈哈果然啊,果然!


  納米原蟲能夠存儲思維,這就是你們費盡心機隱藏的信息嗎?

  奪舍!這是傳說中的奪舍!


  隻要我認真研究這條路,什麽黑暗遊戲,什麽馬斯隆公司,老子完全可以做到長生不老,就可以”


  昏迷之前,羅迪隻記得最後好像聽到了這些話,再等他醒過來,腦癌不疼了,“懸屍”、“水母”、“空氣牆”


  一係列的衝擊讓他完全來不及去回憶之前的詭異遭遇,下意識隻以為是一些幻覺,可現在


  “臥槽!老子莫不是真的被奪舍了?”


  心中一個激靈,羅迪急忙竭力搜索著大腦


  沒有什麽莫名多出來的記憶,也沒有什麽古怪的聲音,除了身體更靈活了,五感更敏銳了,好像一切都沒有什麽不同。


  “難、難道,我還真是進了《天擇》遊戲了?”


  雖然對於那個虛擬遊戲完全不懂,可羅迪下意識看了看天上的“水母群”,又看了看地麵上攤得到處都是的“人體積木”,下意識又不禁一陣發毛。


  不管現在是不是虛擬世界,被戳上那一下恐怕絕對不舒服,搞不好直接給大腦造成不可逆損傷也未可知。


  “大、大哥哥?”


  忽然,眼見著羅迪不但不理會自己,甚至整個五官都在不住變化,後邊女孩一聲高呼,直接把羅迪從沉思中給拉了出來。


  “我、我好害怕,咱、咱們下一步到底應該怎麽辦呀嗚嗚嗚”


  “哦!”


  猛一聲低沉長吟,直到此時,羅迪這才清醒過來,再一次把目光移向了對方。


  隻見此時的女孩仿佛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嬌軀再加上可憐巴巴的眼神,恐怕足以激發任何男人的原始衝動。


  隻不過


  “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


  羅迪兩隻腳死死的釘在窗口,表情上,卻根本沒有一絲想要關切的意圖。


  對,羅迪根本信不過她!


  自幼生存在社會的最底層,羅迪見識過的人性殘酷遠要比其他人直觀得多。


  這女孩的一切表現都是那麽“自然”,自從醒來就一直窩在角落裏“梨花帶雨”,可問題是,這樣的表現真的就正常嗎?

  一個跟自己歲數差不多大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在見識過下邊的“積木”之後不但沒有發瘋大叫,甚至還有空在自己麵前“釋放荷爾蒙”,這樣真的合適嗎?

  “這、這你、你也是新人啊”


  很明顯沒有想到羅迪壓根沒搭她這話,方媛不禁微微一怔,張了張嘴下意識還想要說些什麽。


  可是忽然,仿佛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存在,這丫頭原本還怯懦的表情猛然扭曲,緊接著竟“噌”的一下掀開被子,滿臉驚恐的兩步直接衝到了窗子旁邊。


  這一下衝擊力實在太強了,方媛雖然嬌小可身材卻並不單薄,這一掀被往前一衝,襤褸的衣服和劇烈的動作頓時勒出一抹極強的震撼力。


  可此時的羅迪和她很明顯都完全沒空去在意這些。


  羅迪的瞳孔驟縮,猛然朝後倒退數步。


  不過方媛卻根本沒有理會他,隻是兩步衝到窗前死死的盯著外麵的某處,一雙眸子,已經徹底撐得溜圓!


  “瘋、瘋刃·埃裏克!怎麽會是他?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莫、莫非這又是一場殺豬局?”


  聲音幾乎歇斯底裏,方媛的五官極盡扭曲,甚至白皙的額頭上都暴起了道道青筋。


  “誰?”


  羅迪也愣了。


  很明顯方媛的表現不似作假,而且她周身上下現在也根本看不到任何武器。


  實在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羅迪本能的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朝對麵高樓望去。


  隻見此時的外邊燈光依舊,下邊淒厲的慘嚎已經漸漸稀少。


  而就在斜對麵的一幢大樓上,幾乎是頂著那些“殺人水母”的正下方,一道身影半蹲在樓頂的簷口,背後一把大刀,仿佛君王一般俯視著下邊的所有掙紮,在羅迪超常的視覺之下,分明看到那人臉上一副扭曲到極致的笑容!

  “嘶這人是誰?你認識他?他到底”


  “噗!”


  羅迪的話音戛然而止。


  整個房內,好像徹底凝固了一般,羅迪不敢相信的緩緩低頭朝下望去。


  就在自己的軟肋下方,一條細小的傷口正“咕咚咕咚”冒著鮮血,可那傷口上,卻分明看不到任何東西!

  “你、你怎麽怎麽”


  羅迪的聲音嘶啞,仿佛全身的力氣都隨著鮮血快速的在流失。


  “哼,‘怎麽’什麽?是‘怎麽要殺你’,還是‘怎麽’殺的你?”


  方媛的聲音冰冷,完全不見了之前的可憐,隻不過兩隻眼睛始終望向窗外,卻根本都懶得再去看他。


  “你很聰明,但對‘遊戲’還絲毫不了解,恐怕也隻是被人販子騙進來做‘肉豬’的吧?”


  臉上的表情陰沉無比,方媛就好像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單手朝外虛握著一拉


  “噗!”


  一道血光迸濺,羅迪的傷口頓時如井噴般開始瘋狂飆血。


  羅迪已經無法再思考了。


  單手下意識捂住傷口,緩緩的癱坐在地上,羅迪的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他錯愕的目光之中,隻見方媛輕輕將手臂朝旁邊一甩~

  “唰!”


  就在她的掌中,竟赫然憑空出現了一把,兩麵開刃的鋒利短刀!


  “讓你死個明白吧,也算還了你救我一命的人情,你現在所在的遊戲叫做《天擇·黑暗服》。


  跟外麵的半吊子《天擇》不同,這裏就是實打實的現實世界,一切你認為的不合理存在,其實都是馬斯隆公司所製造的高科技產物,而其真正的意義,不過就是有錢人組織對賭的一場‘鬥獸遊戲’。”


  隨著話音出口,再看方媛單手再次一揮,就在她的掌中,那柄短刀時隱時現,就好像鏡花水月一般。


  “對於我們玩家來說,所謂‘物競天擇’,天擇遊戲就是一場實打實的‘生存戰爭’。


  玩家們被注射特殊的納米原蟲,刺激身體可以產生各類‘異能’,同時異能還可以進化,比如我的異能就是‘隱形’,隻不過現在隻能隱形這麽長的短刃,如果時間足夠的話”


  說到這裏,方媛的聲音忽然一頓,仿佛觸碰到什麽心結一樣,兩眼死死的盯著窗外,一雙拳頭竟然被攥得“咯吱吱”作響。


  可是突然!


  “憑什麽!”


  猛然一聲大喊,方媛一把攥緊羅迪的胸膛,兩隻眼睛竟已經一片猩紅!

  “憑什麽我一個‘感知級’的玩家,要跟你這樣一個廢物一起做‘肉豬’?”


  就好像瘋了一般,方媛拚命的搖晃著羅迪的身軀:


  “瘋刃·埃裏克啊!那可是‘控形級’玩家中都出了名的殺人魔!


  你知道跟他出現在同一場遊戲中意味著什麽嗎?


  天擇不會出現差距太大的玩家,一但出現就意味著,這就是一場純為發泄的‘殺豬局’。


  殺豬局啊!這場遊戲根本就是那些有錢人請埃裏克‘表演殺人’的,他殺得越精彩,得到的獎勵就會越多,而你我不過都是讓他表演所選中的‘道具’而已!”


  已經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了,憤怒和恐慌瘋狂雜糅,方媛整個五官都已經極盡誇張:


  “你也看到了,那就是‘控形級’玩家的實力,那是什麽啊?


  啊?

  你告訴我,那麽多人,他是怎麽殺的?你看得清嗎?


  還有,你明明擁有著不錯的天賦,可為什麽偏偏又這麽聰明,卻又隻是一個廢物新人?

  為什麽?

  你高級一點我都可以投靠你,你笨一點我還可以利用你,可是你,偏偏就是一個聰明的廢物,一個隻能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我還需要我時刻提防著的廢物!一個我不得不提前殺掉的廢物!


  這是一個什麽世界啊!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一個什麽世界?”


  整個人幾乎都快要崩潰了。


  方媛的聲音越喊越大,突然,仿佛是徹底發了狂一樣,再看她用力舉起鋼刀,兩隻眼睛都徹底一片血紅:

  “都是你,給了我美好的夢幻卻又親手撕碎,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嗖!”


  “噗!”


  鋼刀劃過,鮮血崩飛!


  整個小屋好像被血染過一樣,牆上地下一片鮮紅。


  隻不過出乎人意料的,方媛滿眼錯愕的釘在原地,高舉著胳膊仿佛木雕泥塑一樣,一柄鋼刀,死死的懸浮在她的眼球前方,就在她的胳膊上,還莫名多出來一道狹長的傷口,那微微朝兩邊翻開的皮肉,就好像一條狹長的,嬰兒嘴唇!

  “嗬嗬嗬對不起了方小姐,既然是‘殺豬局’,兩個人應付總比一個人強吧?


  你想死,我可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呢!”


  低沉的聲音冰冷而沙啞。


  羅迪就這麽滿臉詭笑的站在原地,肋下雖然還殷紅一片,可此時,卻哪裏還能看出剛才遺留下來的,一絲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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