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次深談
陳冥陽說道：“這麽大的人物，我們又是初次見麵，她為什麽會升我做副店長呢？”
蕭何道：“是啊，我也感覺奇怪。。。”蕭何一邊說，一邊用手摸著自己的大光頭，滿臉狐疑，道：“莫非她看上你了？對你一見鍾情？”
陳冥陽對“一見鍾情”這個詞不置可否，隻是歪頭笑了笑。
蕭何接著說：“按理說不可能啊，論身高我比你高，長得也比你帥，她怎麽可能會對你一見鍾情而不是對我一見鍾情呢？後來經過我的分析，我終於得到了一個科學的結論，那就是：她是故意通過這種誇張的行為，而引起本帥哥的注意，知道嗎？”
聽了蕭何這一番自戀荒謬的言論，陳冥陽忍不住笑出聲來，但由於身體還很虛弱，一笑就忍不住咳嗽起來。見狀，蕭何趕忙用手來回撫摸冥陽的胸口，就在冥陽被蕭何搞笑的言論逗得不能自製時，病房的門開了，一個小護士端著藥盤走了進來。
她看到蕭何又下了病床，埋怨地說道：“你怎麽又搗亂？快回床上去，打點滴了！一會兒還得體檢呢！”
蕭何一聽體檢二字，立刻滿麵愁容，以一種半撒嬌的哭腔說道：“大姐，這兩天我挨了十好幾針了，饒了我吧！”
小護士被蕭何這個糙老爺們的賣萌逗樂了，噗嗤笑了一聲，說道：“放心吧，醫院會給你補償的！不過你也算是一個奇跡了，冥陽這孩子輸了你的血之後，各項指標恢複得特別快，是一般人恢複速度的三倍還要多呢！”
蕭何聽了這話，麵色突然展現了一瞬間的凝重，然後馬上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伸出自己的肱二頭肌亮了亮，傲嬌地說道：“這就是我的實力！”
護士被逗得哈哈大笑，說道：“醫院的好多專家教授對這種現象都非常感興趣，所以正在用各種方法分析你的血液。。。好了好了，別鬧了！”說著，護士把蕭何趕到床上，開始換藥。
冥陽聽到這個奇聞，再聯係自己做的那個奇怪的夢，現在已經完全確定，這個蕭何絕對不是一般人！他到底是誰？
冥陽看著蕭何和護士神聊的嬉皮笑臉的樣子，怎麽也無法想象出他就是那個那天晚上手持佛器與惡鬼大戰的人！
護士給蕭何換好藥，正準備離開，蕭何問道：“玉小霞怎麽樣了？”護士說玉小霞沒有大礙，隻不過再也受不了刺激，已經遞交了辭職報告。
聽到玉小霞要辭職，蕭何臉上露出無限的惋惜：“唉，太可惜了，多漂亮一妹子啊！”
護士端起藥盤走到病房門口，回頭對蕭何說道：“既然你們都醒了，那就先好好回憶一下那晚發生的事情吧，待會警察要來問話。”說完，就走出了病房。
隻有胳膊上打著點滴的時候，蕭何才安生地在床上躺著，他是個精力十分旺盛的小夥子。病房裏安靜了半分鍾，這次由冥陽首先打破了沉默。這也是冥陽自入職這家燒烤店以來，兩人首次這樣推心置腹地長談。
“蕭哥，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看見了，謝謝你。”
蕭何笑了笑，說道：“幹脆咱倆誰也別瞞誰了，各自講講各自的故事吧。”
如今，在江都市舉目無親的他，遇到了這麽一個或許和自己有類似經曆的同齡人，特別是，他又是救了自己的人，於是，壓抑了十年的情感之門打開，一肚子的話都要宣泄而出。
冥陽告訴他，自己全名叫做陳冥陽，不知什麽原因，從小被遺棄，是孤兒院院長陳明收養了他，還給他取了名字。最早的時候，陳明出於喜愛，想給他取一個和自己類似的名字，陳明洋。但在冥陽上小學並學會寫字之後，不論是參加考試，還是各種需要簽名的場合，總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名字寫成陳冥陽，久而久之，也就將錯就錯，院長陳明跑前跑後地把自己戶籍檔案上的名字都改成了“陳冥陽”。
每當冥陽提起院長的時候，鼻子總是一陣酸楚，眼眶也變得紅潤起來。冥陽是個孤兒，隻有孤兒院院長陳明給了他最大的溫暖。
說著說著，冥陽不禁輕輕抽泣了起來。
蕭何躺在病床上，外表看上去非常邋遢，一隻胳膊打著點滴，另一手還在一個一個地從小食品袋裏掏著薯片，此時，整個病房隻有冥陽的抽泣聲和蕭何哢嚓哢嚓嚼薯片的聲音，在住院這段時間，活潑的蕭何隻有在打點滴時，才能待在床上安靜一會兒。
或許是因為看到冥陽說到動情處，蕭何不好意思打斷他，平時話很多的蕭何，此刻竟然一言不發，隻是一個接一個地嚼著薯片。
冥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擦了擦眼淚，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
蕭何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直直地盯著天花板，麵無表情，問道：“說實話，你恨你父母嗎？”他問這句話時，眼圈竟然也有些紅潤。
冥陽笑了笑，說道：“咳，我連他們麵都沒見過，還什麽恨不恨的，再說，我想他們這麽做，也有他們的苦衷吧。”
蕭何說道：“真羨慕你，這麽看得開。”
冥陽苦笑，心說：看不開又能怎樣呢？這都是命啊！他繼續對蕭何說：“我才要羨慕你，你知道嗎。我在店裏上班時，每次看到你和你爸之間。。。我就。。。”
蕭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媽的。”
冥陽聽到蕭何這樣說，再聯係到自己上班這半個月來，隻見父子二人，從來沒見女主人露過麵，而且蕭何也從來沒有類似於打手機給自己母親這樣的行為，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也不知道該不該多問。
蕭何看了看呆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的冥陽，笑了笑，沒有說話。此時，兩人都在等待，等待對方問那個最重要的問題。
陰律有雲，陽間擔任地府走無常兼職的人，若無意外情況，絕對不可向無關的人泄露自己的身分，違反者，輕者被削減壽命，重者神魂直接被勾去九幽地府，打入地獄受罰。
如今是個科學昌明的時代，世人不信有鬼神之說，而對地獄的存在更感虛無縹緲，隻是斥為迷信。其實不僅普通人，就連擔任了這麽多年走無常的蕭何，都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地獄的存在。他平時的工作，最遠的一次就是把亡者的魂魄帶到了鬼門關，連傳說中的十殿閻羅都未曾見過，更不用說位於地府九幽最深處的地獄了。
但蕭何深深地知道，地獄絕對是真實存在，依據各種古籍記載，地獄共分十八層，獄中下油鍋，上刀山，各種殘酷刑罰無所不用其極。
有句俗話叫：“上刀山，下火海”，人常以此發毒誓或表決心，說起來是那麽輕描淡寫，然而現實中，即便手指頭被火燎一下都會叫苦不迭地痛苦半天，更不消說全身至於火海之中被那地獄中的業火焚燒全身了！
更恐怖的是，生時即使全身被火燒，不到一分鍾就會因為體表神經被燒毀而失去感覺，或因為劇痛而昏死過去。但死後在地獄中的刑法，不論被焚燒的魂體有多痛苦，都不會死，因為他已經死了！
那是一種人類活著的時候窮盡想象力的極限都不會理解的極度的痛苦！
每每想到此，蕭何都忍不住渾身一顫。因此，他絕對不敢主動泄露自己地府走無常的身分，但是，那晚發生的事情，冥陽已經全部知曉，如今能做的，就是找個機會向自己身在地府的頂頭上司請示，把事情據實以報！
病房沉默了三分鍾左右，冥陽終於鼓足勇氣，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