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和親公主要叛國
付疏不知道他都腦補了些什麽,繼續道:“更何況,巴林從未主動挑起戰爭,讓邊境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的是誰,你心裏不清楚嗎?”
聽到這話,月圓眼睛猛地瞪大了。
她作為大璟人,作為皇宮裏的奴婢,心裏從來都隻知道服從,六殿下吩咐什麽她照做,六殿下的理想她輔佐,從不曾想過那所謂的理想是否合理,完成理想的道路究竟埋葬多少無辜的生命。
“成就偉業必然少不了犧牲”,這是殿下經常說的。
可如今對上付疏那清冷澄明的眼神,她卻根本沒法像六殿下那樣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句話。
是啊,大璟與巴林的戰爭是大璟皇上挑起來的,那些死去的士兵和百姓也都是為了皇上的“宏圖偉業”犧牲,又怎麽能怪到巴林頭上呢?
而六殿下……月圓腦海中浮現出心上人文雅俊逸的麵龐,他無疑也是主戰的一方,之所以派她監視公主,也是為了之後殲滅巴林做準備——毫無疑問,那將又是一場血流成河的殺戮。
她眼中閃過短暫的迷茫,但她不能認錯,因為一旦認下,她必然會因為構陷公主而受罰喪命。
她故作強硬道:“殿下這話,是在責怪皇上?”
“奴婢知道皇上派您來和親,您心中有怨,但皇上畢竟是大璟的天,他這麽做也是為了百姓安寧,您身為大璟長公主,怎麽可以這麽自私?”
若是普通人,隻怕會被她這強盜邏輯糊弄過去,但付疏的思維可不是一般的清楚。
隻見她冷笑一聲:“若他真的為大璟百姓安寧考慮,就不會在沒做好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貿然出戰,讓無數戰士百姓的血肉和女兒的一生為他還債。”
旁人聽了這話是什麽心情穆楨不知道,他自己卻是滿心的讚同與憐惜。
在草原上,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戰爭和摩擦數不勝數,但他可以對天起誓,每一次他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每一次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絕非突然興起,拿子民的生命開玩笑。
而福禛一位高高在上的大璟公主,竟然能摒棄天生的立場,跳出桎梏客觀理性地看待戰爭,實在是令人驚歎。
上位者的心血來潮,卻要她一個女子背井離鄉嫁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為妻,更讓人心裏不落忍。
若這是發生在巴林,他自問是絕對不願烏瑪遠嫁的,哪怕多賠些牛羊銀兩,他也不願親人受苦。
可福禛的父親就這麽舍棄了她,她的弟弟也派人監視迫害她,真是狼心狗肺!
穆楨心中又怒又憐,但為了維持自己穆楨王的威嚴形象,他麵上並沒有顯現出來,不露聲色地進了帳篷,一臉高深莫測。
見他來了,付疏也隻是微微抬眸,點了點地上跪著的月圓道:“此婢串通外人出賣主子,還與大璟的主戰一派暗中聯絡,就交由穆楨王處置了。”
雖然早就從截胡的信件中知道王妃身邊有丫鬟跟付靖川通風報信,但穆楨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剛硬,毫不避諱地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付靖川可是她的親弟弟啊。
不過從剛才的話中也可以看出她對大璟的態度,隻怕是失望至極了吧。
穆楨抿抿唇,眼瞼微垂掩住眸中動容,朝阿卜揚了揚手:“把人帶下去。”
阿卜領命,上前提著月圓就往外走,還不忘找了塊布把月圓的嘴堵上,免得這事鬧得太大,巴林百姓對王妃有意見。
看他們離開,靈珠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也跟著退出了帳篷,隻留下了付疏和穆楨二人。
付疏性子淡,看不出一點別扭,閑適自然地喝著茶,反倒穆楨有些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抿著嘴巴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凶。
這麽大個人杵在那,又是巴林首領,付疏也不好晾他太久,取了幹淨的茶杯放在對麵,優雅地倒了茶水,淡淡道:“今天事情多,穆楨王想必也乏了,且坐下喝口茶吧。”
穆楨自然是打心眼兒裏地願意,帶著幾份局促地坐到她對麵,端起茶杯牛飲而盡:“我習慣了,倒是王妃,今日受苦了。”
隻見付疏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比起初來巴林的時日,倒也算不得什麽。”
穆楨臉色頓時一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他自知那些時日苛待了她,語氣真誠道:“是我對不起你,王妃想怎麽罰我我都認。”
“哦?”付疏眉毛挑了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她做出思考模樣,托著下巴,纖細瑩潤的手指點著茶杯邊緣,輕慢又優雅。
草原女子膚色大多是健康的小麥色,骨骼也比大璟人更為健壯些,饒是嬌美如翡麗金,看起來也比付疏寬上一圈。
穆楨還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瞧她,便覺得她纖細明麗,與他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樣,雪白的肌膚晃得人頭暈目眩,精雕細琢的五官美得驚心動魄。
“我想到了,不如就罰穆楨王為本宮修築新的兔舍吧。”直到對方出聲,他才回過神來,眼睛頓時一亮。
“好,合該如此。”
兔子的繁育能力非常強,不過一個月時間,兩隻成兔就生下了第一窩兔子,共六隻。
付疏十分看中這幾隻幼兔,命靈珠和月圓十二時辰輪班看護,就怕它們活不成。
靈珠向來聽話,自然盡心盡力,而月圓也因為暗中的計劃而多有心虛,不敢怠慢絲毫,如今半個月過去,它們長得圓潤健康,可愛極了。
如今天氣漸冷,再加上原本圍出來的兔窩已經放不下這麽多兔子,付疏正愁為它們打造一個又大又暖和的兔舍,正好有現成的勞力送上門來,她自然不會放過。
不隻是她,穆楨心中也滿意極了。
建造兔舍可不是一日之功,這就意味著他能和自家王妃朝夕相對,再也不用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還隻能與她相處片刻了。
這邊兩人其樂融融,遠在京城的付靖川卻過得不大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