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一條魚的崛起
小白疼得不止手在抖,渾身上下都打著顫,冷汗大顆大顆地順著額頭掉下來,掉在木板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疼痛讓她眼前黑一陣白一陣,腦袋也暈乎乎的,但她卻咬牙堅持,抓著剛從自己身上剝離下來的鱗片,用力割起繩子來。
每動一下,腹部的傷口都像抽筋似的疼,也不知是水還是汗滴在傷口上,火辣辣的,像整片肚子都燒著了一樣。
一下、兩下……四十六下,終於!雙手間一鬆,繩子斷開了。
她連忙甩開繩子,脫掉配在連衣裙外麵的絲綢罩衫,綁在腹部止血,然後伸手摸向自己的腿……不對,是尾巴——光滑柔軟。
和想象中不同,這與普通魚類的滑膩不同,更像人類的皮膚,滑潤中帶著微微的涼意,是一種非常微妙又舒適的觸感。
難怪那些人類Alpha都喜歡人魚,感情是因為他們渾身都是寶,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像是為某些欲望量身定做。
隻是這副姿態,實在不適合逃跑,尤其此刻腹部最堅硬的鱗片已經被她拔了下來。
劉顯赫的手下給她用了藥,這種藥是專門針對人魚的,一經注射就會便回人魚形態,除非得到解藥,否則根本無法擁有雙腿。
也就是說,想跑都跑不了。
不過小白卻並沒有氣餒,為今之計隻有走一步看一步,先脫離了木箱這個狹小空間再說,接下來就隨機應變,總不能因為這麽一點困難,就放棄求生的希望了吧?
於是她又拿著魚鱗,將鋒利的一邊塞進木箱蓋子的縫隙裏,用力地撬著。
因為拔掉鱗片的位置在整個身體的最中央,隨便哪裏動都疼,所以她一邊忍著疼痛一邊加大力氣,終於將釘箱子的釘子撬出了一些。
但由於其他三角的釘子壓得死緊,這一角隻能撬出這麽點長度,再想完全翹起來,就得讓其他三角的釘子也鬆動才行。
於是乎,小白就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裏,像條魚一樣打著轉,挨個撬這四枚釘子。
撬到一半的時候,這副羸弱的身子已經氣喘籲籲了,但她也隻是休息了片刻,就又開始勞作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能看見陽光的縫隙越來越大,終於有一顆釘子耐不住她不懈的堅持,脫離了下方的木箱。
由於是四顆挨個撬的,每顆釘子的鬆動程度差不多,一顆脫落,其他幾個也差不離了,因而小白隻是微微一頂,就把木蓋頂了起來,她也被傷口疼得咬緊了後槽牙。
陽光終於完全闖入視線,小白被刺得眯了眯眼,低頭就看見單在腹部的外套已經被血浸透了。
她歎了口氣,卻沒再關注傷口,而是飛速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應該是一個船艙,因為一直在晃蕩,從窗戶還能看見外麵的海平麵。這船應該不算大,至少不乍眼,才能隨隨便便偷渡一個人。
站在太陽的位置推算,頂多再有兩個小時,他們就要到達劉顯赫的城郊別墅了,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否則迎接她的就是萬劫不複。
小白小心翼翼地將蓋子放到一邊,雙手支著木箱邊緣,盡量平緩地將尾巴挪了出來,然而盡管她如此小心,傷口還是疼得無以複加,更別說他接下來還要靠著傷口部分與地麵摩擦行走,光是想想就已經渾身發痛了。
果不其然,尾巴一碰到地上,冰涼的疼痛就席卷了全身,饒是她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然而比起疼痛,被囚禁侵犯顯然才是更折磨的,一想起原主曾經的經曆,她渾身就又充滿了力量,開始在船艙裏尋找有沒有能幫助她逃脫的東西。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似乎是一個運送染料和布匹的船隻,倉庫裏有幾箱不,還有兩缸染料。
看到那缸藍色染料,小白沒多猶豫,咬著牙將自己泡了進去。
她本就是人魚,對水並不什麽抗拒,前提是在她沒有受傷的情況下,如今染料缸一漫過肚皮,撕心裂肺的疼痛就順著傷口流向四肢百駭,讓她整個人都抽搐起來。
然而染料上色並沒有那麽快,她還得在這裏麵呆一會兒,忍受一會痛苦才行。
“今天抓來的人魚真他娘帶勁兒,要不是老板相中的,我都想……”門外傳來猥瑣的聲音,伴隨著嘿嘿的惡心人的笑。
看到同伴老毛病又犯了,大五捶他一下:“別瞎說!老板要的人是你能動得了的嗎?別說那是一隻珍貴的人魚,就算是一隻貓一隻狗,你都別妄想!”
老K咂咂嘴,無所謂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過過嘴癮,老板要的東西我哪敢動,不要命了?”
兩人談話的語氣,就仿佛他們議論的不是和他們一樣有人權有自由的物種,而真的是阿貓阿狗一般。
他們嘻嘻哈哈地推開門,看到門內的場景,表情頓時扭曲,驚愕懊惱後怕輪番浮現,老K更是直接大叫一聲:“來人啊!快來!人魚不見了!”
船艙裏,原本關著人魚的木箱被掀翻,染料也濺得到處都是,藍色和黃色混雜在一起,混成了深淺不一的綠,東拖一道西扯一條,毫無規律可循,若把它換成紅色,簡直跟凶殺現場沒什麽區別。
船上的所有人聽到這聲大叫,都紛紛圍聚過來,有人大喊一聲:“窗戶碎了,她從窗戶逃跑了!”
“草!外麵是大海,她跑了我們怎麽找?”有人抱怨:“到底誰他媽想的走水路?”
“找不到也得給我使勁找!”大五表情異常嚴肅:“都去找,否則老板怪下來,我們誰都承擔不起!”
眾人雖然心中不服,卻也不敢違背他的命令,紛紛散開去窗戶對著的方向找去,有人拿魚網有人拿魚雷還有人拿麻醉槍,全是對付猛獸的辦法,可見,壓根兒沒把小白當人看。
從屋子裏一切都歸於平靜,小白才慘白著一張臉從箱子後麵出來,強忍疼痛出門,朝著和剛才打碎的窗戶完全相反的方向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