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玩壞熊孩子的一百種方法
兩人到了太後的屋子,太後熱絡地拉起皇後的手,滿眼都帶著對晚輩的寵愛,而看向付疏時,表情卻很冷淡,甚至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冷淡付疏能理解,畢竟她和太後素無交集,平日最多就是去請個安,連話都說不上一句,但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她麵上不露聲色,太後問一句就答一句,不問就安靜地坐著喝茶,總歸是對方找的她,誰能沉得住氣,誰就能拿捏談話的主動權。
果不其然,見他絲毫沒有被忽視的惶恐,也沒有被長輩叫來的緊張,太後索性不再視而不見,慈愛地笑著問:“淑妃,第一次來太常寺,寺中住所簡陋,比不得皇宮,你住得可還習慣?”
“回太後娘娘,臣妾早年與祖父住在荒野鄉間,不見得比寺內精美多少,如今倒覺得親切,沒有什麽不習慣的。”付疏淡笑著答道,語氣溫婉,一看就是個聽話懂事的晚輩。
太後笑了起來,眼角帶著淺淺的紋路,看起來和藹可親:“是本宮想岔了,這麽說來,淑妃昨晚睡得很好了?”
提起昨晚,付疏眸色不由暗了暗,麵上卻仍不動聲色:“這是自然,室內的床雖然有些硬,但對腰好,碰巧臣妾最近腰不舒服,太醫還讓臣妾多睡硬板床呢。”
看到她這不慌不忙悠悠然然的樣子,太後臉色一下子耷拉下來,手掌狠狠拍向桌子,怒喝道:“淑妃,你還想騙本宮到什麽時候?昨夜你根本沒在客房裏!”
付疏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不解道:“太後娘娘何出此言?昨夜臣妾一直睡在屋裏,從未出去過,請太後明鑒。”
說最後一句話時,她已經跪到了地上,腰背挺得筆直,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皇後見狀,也連忙跪下勸道:“太後娘娘,淑妃絕對不會騙您的,而且臣妾就睡在她隔壁,根本沒聽見她出門的聲音,還請太後娘娘明察。”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覺得付疏不是個會撒謊的人,與其說不會撒謊,不如說不屑。
她那麽清醒又那麽淡然,怎麽會在晚上偷偷跑出去?那怎麽會撒謊騙人呢?
“有你什麽事?起來!”瞪了眼一向天真的侄女,太後拍著胸脯,滿臉痛心疾首:“淑妃,你從小跟老太師長大,按理說應該最最守禮本分,本宮也一直覺得你是好孩子,如今你做出這種事還不知悔改,真是太讓本宮失望了!”
“臣妾不知犯了什麽錯惹到太後娘娘,請太後明示。”付疏低下頭,端得是一副堅貞不屈的模樣:“但若太後娘娘無憑無據,汙蔑臣妾名聲,臣妾寧願以死明誌,也不會認下汙名。”
既然太後這麽篤定,那就說明昨晚那道陌生氣息就是太後派去的,可有什麽事不能白天說,非要深更半夜的跑到她屋裏去呢?必然是見不得人的事。
既然是見不得人的事,那人證物證肯定都是沒有的。
沒有證據,她又怎麽會認呢?
太後斷定她會被嚇得自己露出馬腳,忙不迭或解釋或承認罪證,但她偏不,她就打死不認,看太後還有什麽辦法。
果不其然,見付疏軟硬不吃,太後眼神一厲,嘴唇繃成一條直線,看起來格外嚴肅。
她沉下聲音,帶著些威脅的意思:“你確定昨晚一整晚都在房間裏?”
“這是自然,太後娘娘若是真去了臣妾的房間,那必然會看到臣妾在睡覺的。”付疏一雙清淩淩的眼睛望向她:“隻是不知,深更半夜的,太後娘娘怎麽會去臣妾房間?”
這倒打一扒讓太後嗆住,她咬了咬牙:“自然是有事找你說。既然你一直在房間,那可能是夜晚太黑,本宮錯把沒人的屋子當成你的屋子,你受委屈了,起來吧。”
付疏垂頭應承:“是,謝太後娘娘。”
再站起來時,臉上依舊淡然,沒有埋怨和不甘,也沒有欣喜和得意。
皇後見太後臉色不大好,連忙湊上去哄她:“太後娘娘仁善大度,簡直沒有比您更是非分明的長輩了。”
太後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
這個侄女啊,要是沒有她,在那吃人的後宮裏,隻怕早就被人拆吃入腹了!
偌大的後宮裏,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且不說那背景了不得的麗妃,但是柔妃肖夫人,就一個賽一個心眼兒多。原以為這淑妃是傻的,沒想到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根本不像她以往表現出來的那麽傻。
瞪著眼睛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明明不在屋裏卻表現得好像多委屈一樣,好!真是好樣的!
她還不信,就不能讓那人的孫女身敗名裂了。
這樣想著,她眼中放出一抹陰鷙的光,精準地被付疏捕捉到。
付疏垂下眼瞼,擋住眼中思索的神色,她發誓已經完全吃透了原主的記憶,從未與這位太後娘娘接觸過,更別說結下梁子,那她為什麽要害她?
如果說是為了皇後,根本不現實。
以付家的背景,能做到淑妃的位置都是皇上對老臣的照顧,而她多次頂撞狗皇帝又沒有親兒子,在後宮的所有妃嬪裏,可以說是對皇後地位威脅最小的一個。
況且看太後的眼神,對她不像對陌生人的防備,倒像是積怨已久,這可就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想不明白就放掉一邊,付疏不在繼續思考,總歸想害她的人不會就此收手,定然還會有下一步動作,她隻要靜觀其變就好。
經過早上這麽一出,很快就有太常寺的師父來請,請她們前去禮佛。
太後雖然想要害她,但對佛祖的心還是很虔誠的,聽到禮佛就連忙起身,付疏和皇後也緊隨其後,去佛像前冥想禱告。
一套流程下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人又一起用了晚膳,這才各自回屋,收拾行囊,準備休息,明天他們就該回皇宮了。
每次禮佛都要跪一整天,皇後都腰酸背痛,看著一點也瞧不出異常的付疏,表情驚訝又羨慕:“都跪了一天了,你怎麽還這麽精神?”
付疏隨口道:“臣妾小時候頑皮,經常被罰,一跪就是一整天,早就習慣了。”
倒不是扯謊,這本就是是她在觀音教的生活,除了練武就是挨罰,十數年如一日。
“真好。”皇後眼中露出一絲絲羨慕,也不隻是羨慕她聽起來頗有意思的童年,還是羨慕她過一整天都神清氣爽。
回房後,付疏一邊練功,一邊靜靜等待著黑夜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