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民國校醫
“付醫生,終於能跟你一起出外勤了!”閻若尋壞笑著湊到付疏身邊,語氣曖昧地說。
一旁的藍聽辰翻了個白眼,其他幾個學生也紛紛咳嗽提醒他收斂點。
此次炎華軍校派去滬城的學生共有六人,三名新生三名老生,新生是閻若尋藍聽辰和一個名為薛天頌的男生,身高體壯看起來很能打。
另外三位老生付疏都沒怎麽接觸過,不過能讓胡校長親自派出來的,應該都是不差的。
炎華軍校是兩年製,因此在校的隻有兩屆學生,且新老生之間溝通不多,除了日常的實戰對抗外,基本上沒有聯係,兩方人也顯得生疏的很。
大家進行了簡單的喬裝,就拿好車票上了火車。
事實上隻要換下軍裝就沒人會知道他們的身份,滬城離懷安有些距離,根本沒人認識他們。
學校給他們訂的是普通座位,六個人圍成一桌擠在一起的那種,付疏就在他們對麵那桌。
車子快開的時候又上來一夥人,衣著不凡氣質超脫,路過他們這節車廂往包廂走,為首之人儒雅矜貴,身後跟著的全是他的保鏢。
付疏隻看了一眼,就默默低下頭,一副不想被認出的樣子。
偏偏那人眼神掃過她,露出一個俊美的微笑,而後主動打招呼:“李記者,好久不見,你也去上海嗎?”
看到閻若尋他們疑惑的眼神,付疏心中有些尷尬,麵上卻仍鎮定道:“許會長,好巧。”
“李記者采訪過後,在下還刻意關注了華成日報的,沒能看到李記者的報道,真是遺憾。”許星瀚煞有介事地說。
付疏抿抿唇,淡定地笑了笑:“文筆不佳,稿子被主編斃了,真是愧對許會長的寄望了。”
“無礙無礙。”許星瀚灑脫地擺擺手:“文筆這東西總能練好的,但被李記者采訪卻是可遇不可求呢。上周我去華成日報宋主編那做客,一整天都沒見李記者,沒想到在火車上碰見了。”
付疏表情依舊從容,轉移話題道:“許會長前往滬城,是為了商會的事嗎?”
“確實如此,有一筆生意要談。”許星瀚高貴地點點頭。
“那祝許會長馬到成功。”付疏神色真誠。
許星瀚識趣地終止交談,態度友好地頷首:“多謝李記者,火車快開了,我這就先過去了。”
等他離開後,閻若尋湊到付疏麵前:“李記者?你什麽時候姓李了?”
“幫朋友一個小忙而已,回你座位去吧。”付疏神色如常地跟他對視,就像說的是真事一樣。
閻若尋將信將疑,看向付疏身邊的那個年輕姑娘道:“未婚妻跟我吵架了,這位小姐能否和我換個座位?”
小姑娘本就臉皮薄,再加上他這副欺騙性極強的皮相,連忙紅著臉點點頭,跟他換了位置。
閻若尋一屁股坐到付疏身邊,對上付疏的眼神,傲嬌地解釋道:“付醫生,你現在身份非常可疑,我需要時刻監督你,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人,我想我有這個權利。”
此刻,付疏覺得胡校長的眼光著實不太行,竟然讓這麽一個不靠譜的當了這次行動指揮。
當然,她也深刻懷疑閻若尋是靠後台上位的。
扯了扯嘴角,付疏無奈地瞪他一眼:“隨便你。”
就這樣,幾人坐了整整兩天的火車才到達滬城,每個人身上都跟要散架了似的。
軍校生們還好,至少每天都要接受大量的體能訓練,這點小苦還能受得了,付疏卻是個實打實的靠手和知識吃飯的文人,下車時感覺屁股都麻掉一半。
他們本想在碼頭附近的酒店住下,誰知閻大少爺的勢力遍布全華國,即便在滬城都有房產,還正好就在碼頭旁的租界裏。
他一邊帶著大家走一邊囑咐道:“租界不是華屆,外國人和大富商很多,在這裏最好不要生事,能用法律和道理解決的事情,盡量別用拳頭。”
但這也意味著他們的難度提高很多,租界是外國人的天下,偏偏球國和米國人都對留洋回來的華國學者虎視眈眈,如果不能為他們所用,那就寧可殺掉也不讓華國嚐到一點甜頭。
他們走這一路,就看到好幾個米國人在跟華商談生意,華商的表情無不是卑躬屈膝諂媚至極。
閻若尋全程都在冷笑,眼中難掩輕蔑和鄙夷,其他人也都眉頭緊皺,滿臉不忿。
但他們都還算有分寸,到了閻家別墅才發泄出來:“這些華商都沒骨頭嗎?瞧那曲意逢迎的樣子!”
“這裏是租界,想和外國人做生意,也能理解。”藍聽辰理智道。
在那些列強眼裏,華國人本就低人一等,租界的政策又更偏向外商,想在他們手底下討生活,討好外國人是必須的。
他們就算再不滿國人的墮落,也根本無濟於事。
為今之計,隻有早點完成任務接到程教授,順利從軍校畢業,才能真正奔赴戰場保衛家國。
付疏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但看到在華國商業最發達的地帶,華國人仍要低三下四地討生活,她心中也不好受。
如今國家無論是軍事還是經濟,甚至連基礎建設都遠不如國外,找到殺害老師的真凶固然重要,可如果能為千瘡百孔的祖國崛起添磚加瓦,她也願意一試。
或許,真的不能坐以待斃了。
夜晚,既然商量好作戰計劃撤離路線後,時間自行支配,付疏本就是後方工作人員,不直麵危險,因而活動更自由了些。
她先去逛了逛上海有名的娛樂場所百樂門,但是沒進去,隻在外麵看到達官顯貴的紙醉金迷就不想進去了。
早聽聞二哥說有家酒樓的蟹黃包和小圓子很出名,付疏就去那酒樓點了頓宵夜,一邊聽戲一邊吃。
旁邊那桌坐了一位年紀很輕男人,中山裝報童帽,看起來是個學生模樣。
他手裏拿著戲單反複地看,沒多久,九樓的服務生過來問他:“先生想吃什麽?看哪場戲?”
“蟹粉獅子頭,紅燜羊骨,一碗鮮肉小餛飩。”年輕男人回答,手裏還拿著戲單,在單子上《梁山伯與祝英台》處反複搓著。
付疏看了覺得有意思,再看那服務生的反應,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