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大師姐她一心求死
偷混元丹的賊始終沒有抓到,方長老身邊氣壓愈發的低,甚至還大病了一場,門內族學的丹藥課都耽誤了好幾堂。
最奇怪的是宗主的態度,九品丹藥即便在長赫門也並不多見,門中能煉出九品丹藥的煉丹師一共就兩位,成單率還非常低,一個月能練出五枚九品丹藥都算是超標完成任務。
可丟了九品丹藥這麽大的事,鳳棲雖然派了整個戒律堂的人去徹查,本身卻沒表現出很在意的樣子。
不過這一切付疏都不知道,她對兔子有莫名其妙的信任,總覺得它能在長赫門生存這麽久,偷丹藥藏靈草的事肯定不少,總不會隨隨便便露出馬腳。
再說就算查到她頭上,藥我都吃了,藥效也全部吸收,還能逼她吐出來不成?
她再落魄也是玄月宗的大師姐,前宗主唯一的女兒,不看僧麵看佛麵,鳳棲必不能太過為難她。
這樣想著,她就安心了,每日在長赫門所有能去的地方遊蕩,表麵上隨便逛逛,實際卻在摸清地形。
萬一鳳棲真的對她圖謀不軌,也好跑快點。
她在這已經五日了,交談過的弟子不在少數,卻沒有一人知道鳳棲如今到底是何修為。
而她一個金丹大圓滿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靈力波動,可見他修為一定在自己之上,真要打起來,不跑就隻能等死了。
這日,她遊蕩到了距離主峰最遠的三元峰,從玄龜上下來,一陣冷風掃過,明明是初夏時節,這裏卻比冬天還冷,樹木枯死,潮濕的角落還掛著一層薄冰。
靈力在身體裏遊走一周天,透徹心扉的寒冷也沒削減多少,她本就是冰係靈根,照理說比其他屬性的修士更不怕冷,此刻卻抖得像暴風雨中飄搖的樹葉。
可越是這樣,付疏就越不想就此離開,總覺得有些蹊蹺。
她問過很多弟子,有那嘴碎的把門內七十二峰都八卦了個遍,卻從沒在他們口中聽過三元峰的任何消息,真是一件稀奇事。
更遑論她現在身臨其境,明顯感覺到與其他地方不同。
如果麵對這冷意的是金丹以下修為,隻怕早就被凍成了冰棍,甚至不用結界陣法,這本身就是一種閣絕大多數人的手段。
付疏忍著刺骨的寒冷向裏麵走去,越靠近中心的位置,冷意越明顯,甚至她的睫毛上都結了一層冰。
三元峰上沒有任何房屋,最中心隻有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潭水旁矗立著一棵月桂樹,那樹看起來有些年頭,三人合抱都未必能抱住。
一潭一樹組成了全部的景致,再無其他。
付疏催動靈力,發覺寒意最盛的位置就在樹下,那裏似乎有個小小的樹洞。
她走過去,感覺到樹洞裏微弱的靈力波動,以及強烈的抵抗意識,差點把她掀了個跟頭。
這就有趣了,明明那麽弱小,卻能將一個金丹修士屏蔽在外。
她與那股意識對抗片刻,對方逐漸勢弱,直到最後連生命氣息都弱了下來。
很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付疏走近樹洞,蹲下來往裏看,就見一團白白的絨絨的軟綿綿的毛團縮在裏麵,肚子起伏微弱,隨時都會死掉的樣子。
和之前給她送丹藥時那神氣的樣子可差太多了。
沒錯,這白毛團不是別人,付疏一看到它就認出,這是她的兔子朋友。
伸手將兔子抱出來,對方有氣無力地反抗了兩下,似是聞到熟悉的氣息,漸漸平靜了下來。
付疏用靈力探查它的身體,不僅靈力全無,生命力竟然比普通兔子還弱,顯然是要不行了。
她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留在長赫門後她處處提防,連夜裏睡覺都不踏實,好在有兔子陪伴照拂,甚至還為她偷了丹藥。
她不敢相信任何人,無論是在玄月宗還是長赫門,唯有麵對兔子時才真正放下戒心。
可現在,它要死了。
沒有任何辦法,付疏知道,到了這種靈力潰散氣息近乎沒有的地步,藥石罔救。
她難過,卻又很迷茫,明明前幾天它還那麽鮮活,怎麽突然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兔子坐在窗欞上的樣子還曆曆在目,老大爺一樣正經又害羞,害怕她看它性別跑得飛快,如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連毛色都暗淡了。
付疏抱它入懷,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越來越涼的軀體,靈力也孜孜不倦地在它經脈裏打轉,卻無濟於事。
眼看著兔子的肚皮不再起伏,呼吸也停了,付疏的眼淚終於落下,掉在了它幹燥的三瓣嘴上。
突然間,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兔子身上傳來,準確捕捉她的丹田,瘋狂地掠奪起她的靈力。
付疏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下意識想切斷靈力輸出,可她根本沒法做到。
這種無力感比被閔岱川用秘法操控更可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賴以生存的靈力大量流失,而對方卻像無底洞一樣看不到頭。
她的靈力很快被抽幹,屬於修士的保護機製開啟,經脈飛速運轉,企圖吸收外界靈力以補充透支的靈力。
奈何吸收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流失的速度,付疏臉色肉眼可見的灰白起來,逐漸失去了生機。
最可怕的是,兔子卻絲毫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這樣的靈力消耗已經完成超出付疏身體能承受的範圍,一陣陣眩暈過後,她開始呼吸困難,直到完全暈厥了過去。
因此她並沒有發現,原本已經幾乎沒了氣的兔子,粉嫩的三瓣嘴動了動,雪白的胡須也微微顫抖起來。
鳳棲醒來時覺得身體暖融融的,還有一股溫潤的靈力不斷輸送進經脈當中。
按理說這種情況是不能發生的,每次他晉升大境界都是九死一生,修為在短時間內全部清零,然後慢慢才能恢複到新的境界,期間還要忍受時不時化為原形的麻煩。
像這種睜開眼就已經恢複了七成靈力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動了動手,猛然發現自己經在另一個人的懷裏,而那個人手指冰涼,生命氣息也弱得接近於無。
難怪會沒發現,他鬆了口氣,而後猛然清醒,這裏怎麽會有人?
他扭頭看去,驚訝地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