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草包嫡女
付家名下最大的酒樓叫富春酒樓,一聽就是個喜慶的名字,這個酒樓還有另一重來曆,是付疏生父王氏的嫁妝。
王氏死後,這個酒樓本應該是付疏的私產,但她之前無心經營,把父親的陪嫁都交給了母親打理。
久而久之,就算地契還在她手裏,也沒有人知道富春酒樓其實是她的產業。
付疏此行的目的,就是富春酒樓。
富春酒樓位於金陵西市,來往的客人非富即貴,地理位置非常好。
付疏和白芷進門後就不著痕跡的將裏麵打量了一番,上下兩層麵積很大,修葺風格和付家一樣,分外奢華,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我很有錢”的意思。
付疏看到這就知道為什麽這裏的客人不多,近年來的盈利也一直走下坡路。
西市為貴,來這裏的富戶貴人多數品位不凡,或是門第清貴的學子進士,怎麽可能喜歡這種暴發戶式的風格?
瞧對麵的清風樓,菜品付疏吃過,也就那麽回事,卻格外討文人墨客的喜歡。
還不是因為人家裝修風雅,開門就是一副絕對,牆壁上還都掛著曆代才子的墨寶,連菜名都叫什麽月黃昏寒鴉落,其實不過就是棗泥月餅和鴿子湯罷了。
前兩天付疏還想在徐蘊麵前裝裝蒜,所以幾次三番邀請金陵官家的小姐少爺們去清風樓吃飯,可哪知清風樓的菜盤子太小,她根本吃不飽,還為此鬧了不少洋相。
沒辦法,金陵富庶,人一有錢就想搞那些附庸風雅的事,寧可餓肚子也不想丟了風骨。
比起他們,付疏讀更覺得從前的自己符合隨心自然的瀟灑作態,比裝模作樣好太多。
在一樓大堂稍微停留,就有小二帶領付疏上了二樓包房,看來她是這裏的常客。
包房的裝飾比一樓更誇張,滿屋的金玉都晃眼睛。
把招牌菜都點了個遍,付疏喚白芷坐下,她不習慣別人看著她吃東西。
白芷也沒推辭,小姐待下人一向好脾氣,但也沒人不長眼敢去惹付家唯一的嫡女。
每道菜都嚐了一口,付疏麵色平淡,這裏的菜色和清風樓半斤八兩,甚至還稍顯油膩,她早有預料。
但不知為何,她明明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從來信奉君子遠庖廚,卻一口就能嚐出這些菜在哪個環節差些火候,百思不得其解,她也隻能無奈的歸為天賦。
來這一趟,她已經基本確定了富春樓需要改進的地方,正想離開,卻聽到門口一片吵嚷。
看了白芷一眼,白芷立刻會意,推門出去問道:“怎麽回事?不知道小姐正在用飯嗎!”
“這……”店小二左右為難:“白芷姑娘,是表小姐來了,說是談生意非要用這間包房。”
白芷抬頭,果然看見馮千巧正在和掌櫃站在一起說著什麽,身後竟然還跟著徐蘊和另一位公子。
她狠狠皺眉,小姐以前事事表小姐為先,就算她覺得這樣有失付家嫡小姐的威嚴,可她隻是一個下人,不好說什麽。
剛想示意掌櫃的讓他們在門口等著,她進去問小姐的意思,卻見馮千巧直接帶著兩位公子推門進了包房。
自從修煉過無名心法後,付疏五感比常人靈敏許多,在包房裏就將事情聽了個大概,也知道此刻進來的不止一人。
她抬頭,果然看見馮千巧帶著兩位公子走了進來,笑嗬嗬地說:“表妹,這就是你不厚道了,出來怎麽不跟表姐說一聲?正巧表姐今天有生意要談,你想留就留在這,不想的話就讓白芷帶你去戲樓聽戲怎麽樣?”
付疏冷笑一聲,可真是好算計!
但凡她今天離開酒樓,前腳出門後腳關於“付府嫡女被表小姐剛出自家酒樓包房”的傳聞就會滿天飛,那她的顏麵何存?付家的顏麵又何存?!
她打量進來的幾人,打頭的馮千巧溫文爾雅,是個很出彩的女子,旁邊徐蘊一身白衣翩躚,柔弱嬌小,就算戴著麵紗也能看出是個美人。
然而這個美人看向付疏的眼神中滿是鄙視,倒是偶爾掃過馮千巧的目光中帶著情意。
付疏心中寒意更勝,她更加堅信之前偶遇徐蘊的事是馮千巧策劃好的,或者說是他們兩人合夥設計的。
好在,她現在對於徐蘊那種嬌柔造作的男人不再感興趣。
比起他,倒是另一位公子更符合付疏的審美。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位公子不僅沒有戴麵紗,還是一副女子打扮,恰好他眉目淩厲骨骼分明,並不顯得不倫不類,反而有種平常男子遠不及的英氣。
將三人打量了一番,付疏心中已經對他們的身份有了數,淡笑著看向馮千巧:“表姐這話怎麽說?表妹我飯還沒吃完,去戲樓做甚?”
馮千巧臉上的笑容一頓,不明白這兩天付疏是怎麽了,怎麽每說一句話都能把她噎得啞口無言?
她強扯出笑意道:“表妹,正事要緊,你莫要任性。”
“這我就有些納悶了,難不成我堂堂付家大小姐,來自幾家酒樓吃頓飯都是任性了?富春酒樓的生意好像沒好到要讓表姐非我這個包房不可吧?”付疏優雅地放下筷子,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她:“明明有其他包廂還非要趕我走,表姐這是何意?難不成是我礙著你的路,你已經容不下我了?”
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馮千巧腿都軟了,就算是事實,但她敢這麽說嗎?現在付苑還活著,付疏也還是付家大小姐,這些產業都姓付,不姓馮!
她生怕付疏察覺什麽,連忙否認:“是表姐想岔了,原本我是想著在最好的包房招待客人,沒想到讓表妹誤會了,我這就帶他們去其他包房,表妹慢慢吃,這頓就算在我賬上。”
她沒發火,可心係愛人的徐蘊卻不樂意了,指著付疏道:“不過是個包房而已,你坐著有什麽用?馮小姐是在幫你付家打理生意,這樣數落人有意思嗎?”
看著他一副被寵壞的刁蠻模樣,付疏真懷疑自己之前眼神不好,竟然能看上這麽一個柔柔弱弱脾氣還差的嬌公子。
她飲了口酒,冷冷一笑:“徐公子,請你明白一點,馮小姐不是在幫我家打理生意,而是我家雇傭她來打理生意,拿錢辦事天經地義,在你嘴裏,怎麽好像是她馮千巧施舍一樣?難不成這也是表姐的意思?”
馮千巧聽了後一頭冷汗,剛想解釋,卻被付疏揮手打斷:“另外,既然徐公子也知道是我付家的生意,插手別人家的事,公子未免管的太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