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穿越
付疏是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卻不知道自家老爹這一晚上翻來覆去都沒睡著。
原因無他,就是被她畫的大餅震住了。
在這一輩人的思想裏,去倒賣個水果已經是個挺出格的事了,要是再去包下一個工廠,那可真是聞所未聞。
要知道在兩年前,工廠隻能是國家擁有的啊!
但付疏說的買下工廠將擁有自己獨特標記的食物輸送給全國各地,這藍圖又著實太過美好,讓付向北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他既憧憬又害怕,萬一賠了怎麽辦?萬一國家又不允許了怎麽辦?
於是第二天一早,付疏看了的就是比前一天更加憔悴的父親,頓時嚇了一跳:“爸,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連忙又不露聲色地給他粥碗裏滴了兩滴靈露。
付向北眼神幽怨,卻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女兒的想法嚇住了,隻能苦巴巴地喝著粥一言不發。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要回付家老家過年的日子,付奶奶都到村上打電話催了兩遍了,他們可不好不回去。
當然她催促並不是因為想兒子和孫女,而是知道鋼鐵廠倒閉了,怕付向北以後給他們的供奉變少。
以往付向北每個月會給二老五塊錢孝敬,都被他們填補給了鄉下的兒子閨女,還動不動就要鬧上一番,罵付向北不孝,罵付疏她媽是狐狸精掃把星。
就算二老偏心偏到咯吱窩,付向北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也不好做得太絕情,每月還會給他們錢,隻是從來不主動聯係而已。
春節這麽重要的日子,他們還是得回去一趟的。
於是父女兩人一吃完飯,就坐上了回函水村的牛車。
父女倆到戶口都遷到了城裏,在村裏自然是沒有房子的,隻能住在付家老家。
老家的磚瓦房還是付向北出錢蓋的,四間屋子還算寬敞,都有裏外屋,大房的屋子在最西麵。
如今兩人提著包裹回來,卻發現大房的屋子已經被四房的兩個兒子占了,滿地都是紅薯皮,被褥也禍害得狗啃似的,根本沒法住人。
付疏眼神閃了閃沒說話,付向北更是一下就黑了臉。
去年可沒有這事,如今付向北的工作剛丟屋子就被人占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可真是勢利的讓人寒心。
他帶著付疏去了二老的房間,語氣帶著寒意:“娘,家裏連我大房住的地方都沒有了,您叫我回來幹什麽?”
付家老太太可一點兒都不虛,眼睛瞪得溜圓,指著他的鼻子訓斥道:“讓你回來過年還過出罪了?你那屋子一直不用給老四家的住住怎麽啦?有你這麽跟娘說話的嗎!”
她不屑地瞥了眼穿著新衣服的付疏,嘴跟機關槍似的抱怨:“一個小丫頭片子住那麽好幹什麽?反正你們也就住這幾天,去倉房對付對付不就得了!有那錢給丫頭買新衣服,倒不如寄回來給你幾個侄子,丫頭早晚要嫁出去的,將來養老還不是要靠侄子!”
付向北抿著嘴,眼神冷極了。
說不難受是假的,雖然早知道父母偏心,卻難免會抱著希望,覺得自己出息了父母就會對他和蘇蘇好點。
的確,自己當工人那幾年父母是態度好了,但也隻是因為想讓侄子繼承他工人的崗位,和每個月給家裏寄的錢。
現在他剛一下崗,家裏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
占了大伯房間的大成大誌兩兄弟也沒有一點愧疚,跑過來扯付疏和付向北的挎包,一邊扯還一邊問:“大伯你們拿什麽東西回來了?有沒有糖?有沒有雞蛋糕?快給我嚐嚐!”
付疏被猝不及防地熊孩子扯了一個趔趄,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一把奪過挎包冷聲道:“沒有!”
大成被她眼神嚇得一哆嗦,但很快反應過來,一巴掌抽向付疏:“你瞪什麽瞪?奶說大伯都下崗了,你們還要靠咱家養,你這個賠錢貨還敢瞪我!”
付疏可不會慣著這些沒教養的,抓住他的胳膊掰到後背,一腳把他踹到地上,臉著地。
大成再熊也隻有十三歲,又黑又瘦比付疏還矮一些,哪裏打得過她?
他頓時哇哇大哭,哭著喊著讓付老太太給他做主:“奶!她打我!那個賠錢貨打我!”
付老太太看到寶貝孫子被打也急了,抄起牆角的掃帚就向付疏打過來,那眼神恨不得要把她撕碎:“你竟然敢打你弟弟!你個小雜碎賠錢貨,跟你那造孽的媽一路貨色!”
付大成打她付疏可以還手,畢竟他是同輩還是弟弟,但付老太太打她卻不能,再怎麽極品她也是長輩。
但她這麽汙辱母親,付疏已經在心裏記了她一筆。
眼見著臭丫頭側身躲過掃帚,付老太太心中更是惱火,舉起掃帚再打過去,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付向北抓住了她。
“幹什麽?我教訓孫女你還想阻止不成?付向北,你敢這麽對你娘!”付老太太撒起潑來誰都不讓,年輕時就是村裏的瘋婆娘,老了更倚老賣老,誰都不敢招惹。
付大成的哭聲引來了他爹娘,四房的付向春和王玲。
作為付家二老最疼愛的兒子,付向春就是個閑懶饞滑的渾不吝,這麽大歲數了還要靠老爹老媽貼補,自己是幹啥啥不行。
他看到兒子在哭鬧,頓時計上心來,嚷嚷得門內門外都能聽到:“大哥,你這是幹什麽?不就是借你屋子住兩天嗎,你也不能打你的親侄子啊!”
魚找魚蝦找蝦,付向春的媳婦跟他是一路貨色,默契十足地抱住兒子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喊著“大成命苦啊”。
原本函水村出了付向北這麽個工人,十裏八鄉都認識,他回來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四房兩口子一喊,大家就都聚到了付家的門口看熱鬧。
人越多王玲哭得就越來勁,活似付大成被打得沒了命,她現在抱的其實是兒子的屍體。
“怎麽回事?向春,發生啥了?”連村長媳婦何采蓮都過來了。
“采蓮嬸子你不知道啊,我大哥一回來就要把侄子攆出去,還打我們家大成!”付向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原本家裏還想著大哥下崗,給他和侄女轉個戶口申請宅基地,哪成想人家壓根看不上我們鄉下人啊!”
那模樣,就像他沒有霸占大哥的屋子,卻一片好心被辜負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