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穿越
“爸怎麽回來這麽晚,是廠裏有什麽事嗎?”付疏一邊往水煮魚的調料上澆熱油一邊問。
隻有最後澆完油的水煮魚才算完整,屬於這道菜的香辛滋味瞬間迸發出來,讓付向北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安慰道:“爸沒事,你別擔心。”
這表情明顯就是有事,但他不想說,付疏也就沒多問,張羅著吃起飯來。
第二天一早,她就知道了付向北為什麽事而發愁。
吃過付向北親手做的粥和小菜,付疏背著書包上學,正好碰上鋼鐵廠的臨時工們的上班時間。
幾個女工擠在一堆嘰嘰喳喳地說:“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廠要自負盈虧了!”
“真的假的?上麵不管我們了?這可怎麽辦啊!”
“據說國營廠的收益不好了,說不定還要裁員呢!”
“裁員?這怎麽行!”
想起昨天父親的疲倦,付疏心中歎氣,想必他就是在為這是擔心。
付向北是主任,裁員倒裁不到他頭上,可廠子收益下降,自負盈虧後他的壓力肯定很大,工資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穩定了。
私營崛起是經濟發展的必要條件,現在大家羨慕的工人崗位很快就會失寵,個體戶成為時代發展的大潮流,這都是無法避免的事。
付疏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積攢大量的初始資金,在不影響學業的情況下趕上改革的浪潮,在這遍地是黃金的時代大幹一場。
看了看空間裏做好的果醬,她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來到學校,大家也都在討論這件事,田珍珍拉著她的手擔憂道:“怎麽辦啊?紡織廠也要裁員了,雙職工家庭肯定會被裁,怎麽辦啊?”
她的媽媽和奶奶都在紡織廠工作,要是被裁就相當於少了一份固定收入,生活水平將大大下降。
付疏也沒辦法,隻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消息對於有些人是滅頂之災,但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卻是個翻身的好機會。
隻見一個穿著時髦娃娃裙,長相普通打扮卻精致的女生走到付疏桌前誇張地說:“哎呀,要是裁員的話付疏你可怎麽辦啊?你沒媽,爸爸又是工人,太慘了吧!”
這女生名叫李穗,父親原本是鋼鐵廠的高級工人,但一次操作失誤令廠裏損失了好幾百塊,付向北作為負責他的主任,罰他降為初級工人,工資和福利補貼都大大減少。
李穗的父親一氣之下直接辭職下海去做生意,成為了當時人人瞧不起的個體戶。
最開始李家是過了一段貧困日子的,落差如此之大,讓李穗恨上了付向北,連帶著恨付疏。
再加上她和付疏的成績明明差不多,可大家就是更喜歡長得好看父親又是工人的付疏,這使她對付疏的恨意日漸加深。
如今鋼鐵廠要裁員,她家的生活卻越來越好,她不僅不認為那些工人家庭可憐,反而覺得揚眉吐氣,巴不得付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可憐。
對於這種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人,付疏直接冷眼:“關你什麽事?”
田珍珍更是氣得眼眶通紅:“李穗你有什麽可驕傲的?你是學習比付疏好還是身份比付疏高?仗著家裏有幾個破錢就陰陽怪氣,真是癩蛤蟆不咬人膈應人!”
聽到這話,看著同學們不讚同的眼神,李穗氣得把嘴唇都咬出了個紅印子。
她憤憤地跺腳,氣勢洶洶地吼了句:“有你們哭的時候!”
羞憤地跑回了座位。
薑柔看了,柔柔弱弱地說:“付疏,田珍珍,你們這樣不好吧?怎麽能欺負同學呢?”
“哪有欺負同學啊?”常平不滿道:“珍珍和付疏說的都是實話呀。”
李穗就是嫉妒付疏長得好看人緣又好,以前就暗戳戳地找茬,現在一聽到工廠裁員就開始明目張膽了,多勢利的一個人!
“大家都是同學,李穗也隻是關心付疏嘛……”薑柔垂下頭,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薑柔雖然在班級裏人員算不上好,但偏偏有不少男生就吃這一套,看到她柔弱的樣子就想嗬護。
田珍珍的旁邊就是這樣一個男生,看到田珍珍怒氣衝衝,薑柔又嬌嬌弱弱,頓時心中的保護欲就升起來了:“田珍珍,薑柔也是好意,你就別咄咄逼人了!”
“我哪裏咄咄逼人了?不會用成語不要瞎用好嗎!”田珍珍翻他了個白眼。
“明明就是!你看薑柔都快哭了!你怎麽那麽壞?”
好端端一姑娘被扣上這麽大個帽子,田珍珍被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照你這麽說豈不是誰會哭誰就有理?那警察直接失業了,都請你去判案就好了,誰哭的聲音大誰就是對的,不會哭的就直接進監獄,瞧,黑白是非在你眼裏多簡單!”付疏聲音漸冷:“我們也不用學文化知識了,直接學怎麽哭得好看哭得好聽不就得了,反正誰哭的好誰就有理。”
全班同學哈哈大笑,那男生被她懟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憋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薑柔還想說點什麽,班主任卻走了進來拍著黑板說:“下周一期中測試,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好好學習,別給我丟臉!”
班級裏一片哀嚎,連田珍珍都被這個消息衝擊得暫時忘記了家裏的事,付疏卻麵色如常。
她雖然忙著賺錢,但也沒有忽略學習,不僅上課的時候更認真了,每天晚上也都會抽出時間來背政治和語文,因此她並不擔心。
除了她之外,聽到這個消息後最開心的就是薑柔了。
和付疏不同,政治和語文都是她的優勢科目,但最近這段時間秦書亦不用應付付疏,多出來的時間就會幫她補習數學和英語,她相信自己這次肯定會比付疏考的好。
大家心思各異卻奇跡般地相安無事,平靜地度過了一天時間。
晚上回家時,付疏剛開門就聽到裏麵傳來談話聲,很顯然家裏不止付向北一個人。
她走進去,就見董揚舟坐在椅子上和付向北相談甚歡,身後還帶著喬永輝和另一個姓梁的保鏢。
“董同誌今天怎麽有功夫來?”付疏問。
董揚舟紳士地站起身,笑容儒雅:“事實上,我是來辭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