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安能辨我
“逸陽,你說的可是真的?若事實與你所說相去甚遠,私自調兵可是要掉腦袋的!”齊振恒擔憂地說。
軍隊在他和付疏的指揮下開拔,足足兩萬人,動靜不小。
威遠軍雖說聽威遠將軍調遣,可畢竟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京城又是天子腳下,將領私自調兵征伐也是重罪。
且不說聽逸陽的意思,這事還牽扯到宴王,那就更是危險。
雖說這宴王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勢力不及太子和三皇子,風頭政績又比不上宸王,可他畢竟是皇帝的兒子。
皇家子弟哪有一個簡單的?簡單的又哪能平安長到這麽大?
這不,連私兵都出來了。
事實上,說宴王養私兵,齊振恒是不願相信的,畢竟二皇子是個實打實的病秧子,平日裏吟詩作對附庸風雅還行,對政治卻一點都沒見地。
可他相信付疏,並肩作戰這麽久,他就沒見她出過差錯。
隻見付疏雖然焦急,但掩不住她眼底的自信,淡定地說:“這兵呢肯定是養了,到時能抓到多少,就看我們自己的了。”
現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時間問題,估計顧懷佑很快就會發現他們消失了,也很快就能猜到他們已經知道了私兵的事。
就看誰先到平瀾鎮了。
她猜的沒錯,從密道出來之後,顧懷佑帶著手下回到王府內,圍著王府繞了一圈,恨不得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提供不在場證明。
然後他先吩咐手下去動手解決了偏院的女人,又以梨花開得好為由,引著一堆少爺小姐們前往偏院,誓要給付疏定罪。
可剛走到半路,那手下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告訴他偏院裏早就沒人了。
眾人隻見,宴王那一向儒雅的臉上頓時出現了驚訝又凶狠的表情。
他餓狼一般的眼神掃過在場所有人,定格在禮部尚書之女陳玥兒的臉上,冷哼一聲,甩袖匆匆離開。
陳玥兒肩膀一縮,頓時有些驚慌失措,低著頭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一旁的清荷偷偷湊過來,拍了拍她肩膀小聲安慰,兩人看起來十分熟稔的樣子。
手下連忙跟大家道:“府中發生一些事,需要王爺去處理,今日就不賞花了,各位公子小姐請繼續吃宴吧。”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別人自然不敢有異議,又紛紛回到了座位上。
唯有付音看著付疏那空無一人的位置,若有所思。
顧懷佑趕到偏院的時候,門已經被仆人踹開了,可裏麵卻一個人都沒有,密道的暗門也打開了,很顯然那兩個人是從密道逃走了。
可他給付逸陽安排的明明是陳玥兒,隻要付逸陽侮辱並殺死陳玥兒的罪名坐實,陳剛那愛女如命的老匹夫必然不會罷休。
這樣既除掉了付逸陽,又能敲打敲打陳剛,何樂而不為?
誰讓他們都不肯歸順於他,還想找他的麻煩!
可是此刻陳玥兒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那之前在裏麵的人是誰?
這些他也來不及細想,帶著人進了密道,去看那些兵刃還在不在。
“王爺,那批兵器是準備今晚送去平瀾鎮的,萬一被付逸陽發現了……怎麽辦?”手下麵露憂色。
“怎麽辦?”顧懷佑神色陰鷙:“隻有死人才不會壞我的大事!”
“是!王爺英明!”
兩人趕到藏兵刃的地方,見那些箱子果然已經被破開,頓時怒火中燒。
“王爺,賬本不見了!”手下大驚失色。
“去外麵,把焰火點燃。”顧懷佑邪獰地冷笑出聲:“付逸陽,是你逼我的,可別怪我心狠!”
手下立馬聽命,出去將焰火點燃。
紅色的焰火衝天而起,即便是在白天,也分外顯眼。
付疏看到了,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繼續禦馬飛馳。
此刻無風,叢林裏傳來沙沙的聲音,還有金屬摩擦的聲音,若非武功到達了一定境界,是聽不到的。
這時付疏才勒緊韁繩停馬,眼神一厲,從背後取出一隻箭,猛地朝樹林擲過去。
嗖——箭破空而去。
“啊!”叢林裏傳來慘叫。
齊振恒發現不對,大喝一聲:“誰敢擋我威遠軍?出來!”
猛烈的沙沙聲響起,這下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分辨出來,來人隻怕不少。
果不其然,身穿鎧甲的士兵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關他們的穿著,不屬於太宏所擁有的的任何一支軍隊。
“付將軍,別來無恙啊。”領頭的還是個熟人,督軍李印。
齊振恒驚訝得嘴巴裏能塞下個雞蛋,怒吼道:“李印,養私兵可是死罪,你怎麽能做出對不起將軍的事!”
李印輕蔑一笑:“隻要你們都死了,就沒有人知道我犯了死罪。”
“這麽大動靜,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李督軍,本將勸你盡早收手!”齊振恒又道。
“付將軍和齊副將意圖謀反,本督軍替皇上誅殺叛黨,皇上獎賞我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怪我呢?”李印笑容依舊,眉宇間滿是自得。
看著他與從前完全不同的神態,若非長相並沒有變,都會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換了個人。
付疏皺眉看著他,突然淡淡一笑:“看來宴王策劃已久,我父親之死,隻怕也有李督軍一份功勞吧?”
“小將軍高見。”李印絲毫不覺得愧疚,看向付疏的眼中滿是嘲諷。
聽到他承認了,齊振恒目眥欲裂,他和付顯彰那是過命的交情,麵對害死付顯彰的人,他心中恨意絲毫不比付疏少。
隻見他欲上前,卻被付疏按住。
她繼續輕笑道:“殺掉我們,再將手中私兵改頭換麵,做成我與齊副將造反,李督軍率忠勇之士護國的假象,既能明目張膽地將威遠軍為己所用,又能把私兵放到明麵,還除掉了我這個心腹大患,一箭三雕,宴王此計,甚好。”
“宴王乃真龍天子,謀略深遠,自然不是爾等鼠輩能看透的!”李印忠心耿耿地說。
付疏語氣依舊平靜:“那敢問李督軍,帶了多少人馬前來啊?”
“步兵五千!”李印伸出右手,似乎信心滿滿。
齊振恒聽了哈哈大笑:“李督軍怕是傻了吧?我威遠軍有足足兩萬人,豈會怕你這五千烏合之眾?”
李印聞言嘴角瞥了瞥,表情更是諷刺:“你才是傻的,你以為我為何敢僅率五千步兵前來?”
“難道……”顧懷瑾周某,他雖然直爽,可並非沒有腦子。
這人既然敢率幾千人來截他們萬人大軍,必然是有後手,總不至於高高興興地前來送死。
他心道不好,憂慮地看向付疏,卻見付疏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嘴角甚至還掛著淺淺的笑意。
李印也看向付疏,見她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登時心頭生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他連忙揮手招來身後一個小卒,剛想問話,卻被付疏打斷。
隻見她挑眉笑吟吟道:“李督軍問他還不如問我,您可是在奇怪,迷藥為何還未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