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且待春歸
雖然對生意不抱什麽希望,但基本的禮儀還是要遵守,付疏準備等宴會進行到後半段再離開。
買賣不成仁義在,黃老板畢竟在這一行算是老前輩了,就算不能交好,能不得罪自然還是不得罪的好。
她找了個角落,端了杯紅酒和一些甜點,自顧自地享用著,不必交際也不必寒暄,倒也不失為一種愜意。
可偏偏有人見不得她這樣瀟灑。
剛剛吃完一小塊乳酪蛋糕,抿了一口紅酒,就見一個高大身影朝這邊走來,緊接著一個矮胖的男人也跟了過來。
而這兩個人,她也都沒辦法裝作不認識。
前者正是剛剛打過招呼並且不算愉快的韓修,後麵那個,竟然是她之前公司的頂頭上司,劉緒文。
此刻,劉緒文正跟在韓修身後,笑容諂媚地套著近乎:“韓修,你是韓修吧?你父親是韓局對吧?之前在省裏的職工大會上見過他老人家一麵,不知韓局現在身體可好?”
就像沒看到韓修滿臉的不耐煩一般,他狗皮膏藥似的跟在後麵,亦步亦趨不停倒騰著他的短腿,頗有幾分搞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煩的沒心思搭理別人,韓修好像並沒有看見角落裏的付疏,一邊扯著領帶一邊直徑走了過來。
劉緒文也顯然全身心投入地討好韓修,沒有發現角落裏還有一個人。
於是乎,付疏就這麽旁若無人地看起了戲。
“韓修,你走那麽快做什麽?怎麽說我們也有過一麵之緣,坐下聊聊嘛!”劉緒文舉著酒緊追慢趕,竟然一滴也沒灑出來,一看就沒少幹這事。
見他如此,連做了他幾年屬下的付疏都不由嘖嘖稱奇,原以為他除了拍馬屁一無是處,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技能。
說起這個上司,付疏輔助他工作多少年,就積了多少年的怨氣。
可以說,之前辭職的原因裏,也少不了他的助力。
劉緒文這個人,正事業務一竅不通,每天就知道鑽營溜須拍馬之道,隻要是級別高於他的,他都卑躬屈膝恨不得趴地上給人家擦鞋。
放到戀愛裏,就是標準的舔。
不過放到比他級別低的人身上,他的老板派頭簡直比真的老板都大,好像公司都是姓劉的一樣。
當然他並不敢跟付疏這樣,因為雖然付疏的職位比他低,但也隻是低半級,而且手下所有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付疏在主導。
可以說,正因為有付疏在,他的工作才能這麽久以來都沒出過差池,他必須要仰仗付疏的工作能力。
劉緒文雖然工作能力不強,但能混到那個位置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付疏對他的重要性,因此從來不敢怠慢。
可是在這樣的人手下工作,一個人要做兩個人的工作,對於現在的付疏來說也太占精力,辭職是早晚的事。
記得辭職那天劉緒文還一臉哀切地挽留,沒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那邊劉緒文還在絮絮叨叨地要和韓修敘舊,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是有事相求。
而韓修顯然也意識到不聽他的請求是根本甩不掉他的,索性坐了下來,不耐煩地說:“有什麽事痛快點直接說。”
“這……你誤會了,我就是見到老朋友了高興……”劉緒文寒暄的那一套話還沒說完,就被韓修擺擺手打斷:“你說不說?不說我可走了啊!”
話被打斷,劉緒文臉色一僵,卻還不得不強扯出笑容,豎起大拇指說:“痛快!不愧是韓局的兒子,有他當年的風範!”
“別拍馬屁,說事兒!”韓修猛灌一口酒,把酒杯砰地放在桌上。
簡直是拿劉緒文當犯人來審了,付疏笑著搖頭,跟這位韓警官談事,還真不適合用這些花花腸子。
顯然久經商場熏染的劉緒文之前也沒遇見過這號人物,愣了一下才繼續說:“誒,誒,是這樣的,高新區的那塊地,你看劉局那能不能幫忙活動一下,競標給我們公司啊?”
“競標?找建委,跟老頭子有什麽關係。”韓修不耐煩道。
咽了咽口水,劉緒文急切地說:“聽說韓局跟建委劉處是好友……”
他也知道這事和韓修沒太大關係,可自從付疏離職後,手下的項目他完全不清楚,沒有一個搞明白的。
就算他為了那些半成項目忙得焦頭爛額,到頭來還是遠不及付疏在時的水平,最近領導對他已經很不滿了,高新區的土地項目再沒法競標到,那他也就離下崗不遠了。
他無頭蒼蠅似的亂找人求人,看到韓修就想起了這一層關係,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說到底還得怪付疏,好好的工作不幹,非得辭職。
一個女人份工作就不錯了,總想著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活該她被家暴!
這樣想著,劉緒文眼裏多了一絲怨毒,但轉瞬間就消失不見,滿目期待地看向韓修。
被他這樣的眼神看著,韓修一陣無語,真不知道這人是哪來的這麽大臉,覺得他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去讓他家老頭子賣人情。
更何況,競標這種事本來就應該公開透明,暗箱操作什麽的,虧他有膽子找上門來。
他眼睛一瞪,拿出多年特警隊教官的氣勢來,沉聲質問:“你這意思,是想讓我家老頭子以權謀私?”
見慣了醃臢事的劉緒文完全沒聽出話裏正氣凜然,反而諂媚地笑了起來:“話不能這麽說,隻是朋友間幫個小忙而已,價格好商量。”
韓修被他這一番話氣笑了,拍桌而起:“你還想賄賂我?老子抓你進局子信不信!”
常年在部隊的男人雷霆大怒,這一吼可比普通人威力大得多。
話音還沒落,酒會裏的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意識到情況不妙,劉緒文眼珠一轉,頓時哀嚎起來:“哎呦哎呦,韓警官,不小心撞了你是我的錯,可我都道歉了,您也不能說我是襲警啊!”
韓修是沒料到,眼前這人前腳還在求自己辦事,後腳就能反咬一口。
但他身為人民警察,大庭廣眾之下,打不得罵不得更不能出言威脅,隻能咬著牙瞪著眼頭頂直冒火。
正當他以為自己要咽下這口氣秋後算賬時,一道輕笑聲響起:“呦,這是怎麽了?韓警官,劉經理,好巧啊。”
付疏施施然從椅子上站起,似乎剛看到兩個人似的,笑意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