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有秦姨在！長公主的抉擇
落英繽紛，和風悠悠。
陽光下，秦白楚一身素衣，眉眼如花醉人，難掩那萬般風情。
周道看清模樣，心中頓覺歡喜。
不知為何，他對於這位秦姨有著莫名的親近感。
“小東西，幾日不見，長進了不少。”秦白楚也是難得地露出笑意。
以她的境界自然能夠看得出周道的變化，歸元境邁向半步成罡，其中的變化堪稱雲泥之別。
“嘿嘿，還不是因為得了秦姨的指點。”周道咧嘴笑著，在秦白楚麵前，他反而倒覺得無比輕鬆，沒了皇宮大內的拘禁和嚴肅。
“小東西，倒是會說話。”秦白楚玉手輕彈，點了周道腦門一下。
她乃是當今秦皇的親姐姐，當世有數的高手，年輕一輩的才俊她也見過不少，可是唯獨對周道有著難以解釋的好感。
“你得手了？”秦白楚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周道向著四周張望，旋即湊到近前，壓低了聲音道：“秦姨猜得真準，那日輪觀照圖已經在我手裏了。”
“秦姨要不要看看？”
“嗯！？”秦白楚一怔，俏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暖色。
她問的自然便是日輪觀照圖，要知道，那等寶貝不知多少人惦記著，即便周道矢口否認，沒有得手，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秦白楚卻沒有想到周道未曾否認，竟然直言相告，甚至還打算讓她也一起參詳。
這些年，她隱姓埋名，漂泊在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貼己的人了。
“小東西，就你沒心眼，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秦白楚嘴上數落著周道，心中卻很是歡喜。
“如果不是秦姨提點，這寶貝也落不到我的手裏。”
那日，如果不是秦白楚指明了方向，周道甚至不知道日輪觀照圖是何物。
“你運道不錯，柳家被誅這麽多年，這寶貝竟然落在了你的手中。”
日輪觀照圖乃是古之異寶，當年柳家先祖不過是個落魄不得誌的道士，卻因為這件寶物興盛三千年，將柳家的榮耀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世人皆知日輪觀照圖的神妙。
然而柳家先輩早有預見，此寶隻有在特定時機才會顯現，落於有緣人之手。
很顯然，周道奪得了那機緣。
“雖然得了寶貝，可也是冒了天大的風險。”周道苦笑。
柳家祖地之行他的確得了不少好處，黃巾力士，日輪觀照圖，還有寶庫內諸多天材地寶，靈丹法器。
除此之外，他還煉就元王劍骨，依靠獻祭獠候踏入半步成罡境。
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殺了明昭，得罪了南司主越無相。
“越無相此人看似破了世俗的那重境界，大世無爭，實際上最為記仇。”秦白楚笑語盈盈，饒有興趣地看著周道。
“小東西，你怕了？”
“秦姨，你又說笑了，我沒爹沒娘的，哪裏受得住南方司主人的記恨？”周道撇了撇嘴。
這世上，就算那些有爹有娘的，又有幾人被南方司主盯上卻不感到恐怖憂愁的？
除非他們的爹娘都是九神柱那種級別的存在。
周道話音剛落，秦白楚不知為何，心中那片柔軟的地方似乎被某種東西觸動了一下，沒緣由地生出疼惜之情。
“蠢東西，有秦姨在，怕什麽？”
秦白楚玉手如鉤，攔住周道，揉了揉他的腦袋。
周道小臉一紅，他自小沒娘，長這麽大還沒有哪位女性跟他如此親近過。
“秦姨，你到底是什麽人？”周道突然問道。
“你猜我是什麽人？”秦白楚笑著反問。
周道略一猶豫，方才道：”宮裏的女人，應該很好猜，尤其是像秦姨這樣的女人。”
“哪樣？”秦白楚追問道。
“這樣好看的女人。”周道咧嘴笑道。
“滑頭。”
“我原以為秦姨應該是陛下的某位妃子，可是想起那日京城外，秦姨是道姑裝扮，想想又有些不對……”周道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理說，皇宮大內，除了宮婢妃嬪之外，應該沒有其他女人，哪怕是公主到了一定年齡便要出宮，建府開牙。
起先周道的確覺得秦白楚是秦皇妃嬪的可能性最大，可是轉念一想，對方還有道姑的身份。
“道姑怎麽了？當今皇上的紅顏知己之中可是有不少道姑……”秦白楚打趣道。
“嗯？”周道一怔：“秦姨，你真是陛下的嬪妃？”
“小東西，胡說什麽，我是你娘還差不多。”秦白楚笑罵道。
“我可沒有你這麽厲害的娘。”周道賠笑道。
“小東西，你這次進宮來幹什麽？總不能是來看‘為娘’的吧。”
秦白楚在周道麵前極為放鬆，玩笑起來也越發沒有了皇家的規矩，這要是被外人聽見，必定會驚掉下巴。
“還不是為了山海宴。”周道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不由歎道。
“山海宴……是啊，又是一年山海宴……”秦白楚輕聲感慨，看向周道的目光多了一絲深意。
“你想列席？”
“想是想，不過沒那麽容易。”周道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山海宴，天下矚目，能夠以年輕一輩的身份列席山海宴，將來必是禦妖司的頂梁柱，前途不可限量。
隻要是年輕人，就沒有人不抱有此等野心的。
以周道的實力和身份也不用掩飾，外界早已將其視為此次山海宴最後一個名額的有力競爭者。
“今年山海宴的主菜是神仙湯。”秦白楚也是有所耳聞。
混元一氣湯，勾動神仙腸。
這道湯需要用到諸天之氣，熔煉一爐，堪稱天下第一湯。
當年大秦立國，禦妖司初創的時候，初代總司便做過這道菜。
“新人想要列席，便要奉上一道諸天之氣。”周道壓低了聲音：“聽說宮裏便有一道。”
“嗯？”秦白楚微微一怔，美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愕然。
“小東西，你很想要嗎？”
“當然啦，要不進宮幹嘛？”周道在秦白楚麵前頗為放鬆，說起話來也沒有任何顧忌。
“這機會對我極為難得，萬萬不能錯過。”
周道想要融合兩大真炁，破入成罡境，便要依仗那道神仙湯。
秦白楚看在眼中，悄美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波動。
”秦姨，你去哪兒？“
”小東西，我該回去了。“秦白楚轉身離開，剛走兩步，微微駐足，轉身微笑。
”你運氣這麽好，必能如願。”
“借秦姨吉言，若能如願，我請秦姨吃頓好的。”
“哈哈哈，一頓飯就想打發了‘為娘’，天下可沒有這麽便宜的事。”秦白楚笑語盈盈，漫步離去。
“小東西，等著吧。”
周道目送秦白楚離去，一看時辰，便趕往奉詔殿。
此時，九皇子已經在等候了。
“你去哪兒了？”九皇子看見周道，趕忙應了上來。
“花園裏逛逛，怎麽了？”周道見九皇子神色異樣，不禁問道。
“老七也來了。”
“七皇子！？他不是在大罪宮關著嗎？放出來了？”周道眉頭微皺。
當日因為大秦龍氣事件的牽連，秦皇震怒，直接將七皇子打入大罪宮，那裏可是專門關押皇室重犯的地方。
這才過了多久？
“周道，好久不見了。”
就在此時，一陣平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周道轉身望去，竟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七皇子，多日不見，他神采依舊，隻是消瘦了一些，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不似從前那般霸道張揚，臉上卻是噙著一縷和煦的笑容，見之喜人。
與此同時，七皇子旁邊還跟著一個女人，氣息內斂，眉眼如炬，一看便是高手。
蘇瑤吉，她隨七皇子而來，一眼便見到了周道。
”七皇子……”周道凝語，看著這位老對手，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眼前的七皇子與他見過的七皇子有著很大的不同。
“周道，我被關押的這段時間，你倒是混的順風順水。”
七皇子淡淡笑道：“不僅把住了小十三，連老九的高枝都攀上了，看來你圖謀不小。”
“隻是不知道，你將來是站在小十三的一邊，還是站在老九的一邊。”
七皇子此言可謂誅心。
九皇子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轉身即逝。
“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七殿下的傷疤好得太快了。”周道淡淡道。
七皇子聞言，也不惱怒，隻是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
周道看在眼中，越發覺得古怪，以七皇子以前的性子被他如此相激，早就暴怒出手了。
“周道，看來你也是為了大地母氣而來。”
就在此時，旁邊的蘇瑤吉說話了。
“你是誰？”周道心頭咯噔一下，忍不住問道。
“我叫蘇瑤吉，蘇京末的姐姐。”
此言一出，周道的眉頭跳動了一下。
便是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蘇瑤吉便可以判斷他的弟弟的確是落在了此人的手上，沒有任何懸念可言。
既已斷定，蘇瑤吉的內心反而安定下來。
“周道，大地母氣你不用想了，此等寶貝不是你可以染指的。”蘇瑤吉淡然道。
“你說的？”周道冷笑。
“我說的。”七皇子嘴角噙著譏誚：“老九，你常年在外，在京城根基淺薄，也想幫他從皇姑姑手裏換來大地母氣？簡直就是笑話。”
說到這裏，七皇子看向周道，淩厲的目光透著挑釁的意思。
”我已經請了母妃出麵，周道，你就看著我如何取得大地母氣吧。“
說著話，七皇子朗聲大笑，轉身走出奉詔殿，趕往鳳鳴殿。
蘇瑤吉淡淡地看了周道一眼，冷漠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在檢閱一個失敗者最後的姿態。
緊接著，她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我們也走。”
九皇子神色冰冷，淡淡道。
……
鳳鳴殿，香火繚繞，鳳攆隨駕。
大殿內點著北方大雪宮進貢的【蟄龍香】，桌上放著秦皇禦賜的【燕茸酥】，十幾名宮人列在兩旁，小心伺候著。
“姐姐十年未曾回京，此次定要多住些日子。”
此刻，一位宮妝美婦說話了，他頭戴青鸞鎏金釵，腳踩雲絲藕紋履，眉心點著芙蓉花鈿，衣袍上繡著黃金鸞鳥，一看便是身份高貴。
“榮妃客氣了，多年未曾回宮，倒是有些不習慣。”秦白楚的目光輕輕掃過。
這個女人便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妃子之一，七皇子的生母，榮妃。
“陛下也是怕姐姐住的不舒服，才特意將這鳳鳴殿騰了出來。”榮妃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陣羨慕。
按照規矩，長公主是不能久居宮中的，更不用說這鳳鳴殿乃是曆代皇後的居所。
當今秦皇未曾立後，不僅將這位姐姐留在宮中，甚至將鳳鳴殿都騰出來作為其下榻之所，其榮寵可見一斑。
“陛下和榮妃都是有心之人。”秦白楚看著榮妃帶來的厚禮，便大概猜出了對方的來意。
“長公主，你我皆是舊識，我也不兜圈子了。”
就在此時，上座的一位男子說話了。
本來，宮中婦人之間的對話，不應該有男子在場。
然而此人身份非同一般，乃是當朝六王之一的武王，也就是武蒼山的生父。
當年，秦皇還是個鬱鬱不得誌的皇子時，與彼時還是武王世子的他頗為交好。
後來，秦皇登基，他自然也是水漲船高，盛寵不絕。
“小武，你如今氣勢越發足了。”秦白楚淡淡道。
當年，秦皇還在潛邸的時候，武王也就是她身邊的一個跟班，最喜歡哭鼻子。
時移世易，當年那個怯懦世子卻也是位高權重，不知主宰多少人的生死命運。
“秦姐……當年你的恩情我都記得。”
武王眼中湧起追憶之色：“看在昔日的情誼，我有個不情之請。”
“武王，凡是可都有先來後到。”
武王的話還說話，卻被榮妃截住，此刻，她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武王瞥了一眼，未曾說話，他的確是為了大地母氣而來。
就在昨天，南司主找上了他，原本他們這一脈的明玄霄已經獲得了一道【靈明石氣】，參加山海宴幾乎是板上釘釘。
誰曾想，那寶貝一夜之間，不翼而飛，至今都為抓到賊人。
這件事太過蹊蹺，就連南司主都不得其解。
如今無法，隻能拜托武王向長公主求來她手中的那道大地母氣。
“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
就在此時，秦白楚說話了。
“你們是為了我手中的大地母氣。”
“秦姐，我願借出【十方武典】三年，換取那道大地母氣。”
武王語出驚人，就連榮妃都不由地看了他一眼。
十方武典，乃是武王府世代秘傳的無上經書，也是武王成道的契機。
他竟然連這傳家的寶貝都拿了出來。
“姐姐，我願意用一枚龍虎大丹換取，並且承諾三年內，再奉上一道諸天之氣。”榮妃也開出了條件。
龍虎大丹，乃是龍虎門秘傳的聖藥，百年也未必能夠練出一枚。
無論是武王，還是榮妃，兩人開出的條件都極為誘人，讓人無法拒絕。
“兩位不必相爭，大地母氣的歸屬我已經有了決斷。”
秦白楚聲音浪浪，傳遍宮殿。
此刻，七皇子，蘇瑤吉，九皇子，周道等人剛剛走進鳳鳴殿，聽到此言，周道心頭咯噔一下。
七皇子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得逞的微笑，饒有興趣地看向周道。
蘇瑤吉亦是轉身，下意識地不願錯過周道臉上精彩的表情。
“周道，這道大地母氣是你的了。”
就在此時，秦白楚的聲音再次響起，回蕩在鳳鳴殿中。
這一刻，空氣仿佛冰結，所有人的神情都隨之凝固，一抹前所未有的駭然與震驚爬滿了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