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6、送信

  宇文士及的幾名隨從,李衝、長孫無忌、李世民三人也早已迅速控製住。長孫無忌欲殺,李衝覺得這幾人也無罪,殺之無益。


  這時,白士讓已經擒了宇文士及至於身前。


  李世民悄悄拽了拽李衝和李玄霸到一邊,道:“宇文士及就交給你了,玄霸也跟你一起,他武藝無人能及,能幫到你,交換人質的事情就靠你了,努力,等你好消息。”


  李衝點了點頭,有了宇文士及這個人質,他救回長孫無垢的希望大很多。


  宇文士及乃是宇文述最鍾愛的兒子,又是隋煬帝女婿,無論是從親情、或者從其他方麵考慮,宇文述都不會不交換。


  而且,這事兒鬧大了,對宇文述並不好。


  宇文述抓捕長孫安業兄弟,名為替長孫無垢報仇,實際上的勾當別人不知,李衝卻知道這家夥不過是想逼迫自己拋頭露麵而已。


  如今有了人質在手,隻要先救出長孫安業和長孫安世,到時候消息公布出去,長孫無垢聽到消息,自然會放棄在隋煬帝身邊的努力。


  自然會脫離危險。


  宇文士及這時猶自掙紮,口中嚷嚷道:“你們好大膽,知道我是誰嗎?我你們也敢抓,你們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勸你們早些放了我。”


  白士讓噗的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李衝急忙阻止,白士讓這廝不知輕重,萬一打殘了不是耍處,他並不想要宇文士及性命,當下將白士讓拽過一邊,看了看宇文士及,道:“我姓李,叫李衝。”


  “你父親識得我,我是河間郡饒陽人。義軍竇建德麾下,我們這些義軍,在你們這些朝廷貴官眼裏,都是土匪,都殺人不眨眼,所以你最好老實些。”


  他說這番話自然也是要替李世民家撇清嫌疑。


  當然也是恐嚇宇文士及,不嚇嚇這小子,這小子有恃無恐之下,說不定能夠認出李世民兄弟倆,這可就不太妙了。


  人在生命威脅下,一恐嚇,智商下降幾個檔次,就缺乏冷靜的觀察,就很難認出李世民和他弟弟了。


  長孫無忌這時掏出一塊黑布,給宇文士及蒙了麵,白士讓這時將宇文士及擱在馬前梁上,眾人呼哨一聲,旋即揚長而去。
……

  宇文述軍帳。


  現在,宇文述手上拿著一封信,信自然是李衝寫來的,李衝信裏的意思很簡單,他希望跟宇文述談一談,見麵的方式隨便他們怎麽選擇都可以。


  最關鍵的是什麽都可以談。


  但最主要的是他必須釋放人質,釋放長孫安世和長孫安業。


  宇文述一開始看到要求他釋放長孫安世等人,他還開心,心道李衝與長孫無垢終於按捺不住了,自己的計謀終於奏效。但旋即他就看見了一枚印章。


  顯然,李衝也有籌碼。信裏麵附有一方配印,指甲蓋兒大小,這枚玉印上雕琢的篆文他十分熟悉,六個大字:“宇文駙馬印璽”。


  這枚印璽向來是綴在宇文士及的腰帶上的。


  但現在他被隨同信箋一起寄過來。


  宇文述開始有一點點慌張,這次征遼,他又是大將軍,但這次的規模與上次相比差遠了,第一次親征,名將銳卒多死,現在這一仗,他就沒什麽把握。


  所以,他遷延未發。


  此時,左光祿大夫王仁恭出扶餘道,進軍至新城,已經和高麗接上仗開火了,高麗兵數萬拒戰,仁恭帥勁騎一千擊破之,高麗嬰城固守。


  隋煬帝前兩天還催促他速度出發,並且吸取了教訓,不再像上次那樣越級指揮了,聽他們各將軍便宜從事。


  他現在正在鬧心,感覺這一次估計又要打敗仗,誰曾想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邊戰爭才開始,麵臨來自隋煬帝的壓力,這另一麵,兒子就被……

  還是最愛的、最寶貝的兒子被綁架。


  宇文士及成天跟在隋煬帝身邊,隋煬帝成天待在六合城內,這六合城,什麽人能潛入?

  並且綁架了宇文士及?

  他一時想不出來所以然,隻得匆匆派人前去南陽公主處,打聽實情,現在一切的一切,他需要先證實宇文士及是否確實被綁架才能下決定。


  而且,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還需要穩住南陽公主。


  一旦南陽公主得知丈夫被綁架,這事兒得鬧到隋煬帝那裏,隋煬帝一過問,他當日合謀李衝盜取物資之事隻怕難以遮蓋。


  當然,此時他內心中其實已經大致確定了這是事實。


  他平素老奸巨猾,這時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自己兒子被綁架之事,他需要時間來思量對策。


  送信的人乃是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如今並未離開,就在營帳之中淡淡坐著喝茶,宇文述倒也是佩服他的氣度,這麽重大的事件,長孫無忌也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他在等宇文述的回話。


  宇文述要去求證宇文士及被俘一事的真偽,他並沒有拒絕。


  宇文述確實有求證的理由和必要性,這個老狐狸,如果不讓他求證真偽他不會做虧本生意。


  宇文述這時一邊等送信去南陽公主那邊的信使回話,一邊淡淡的套長孫無忌:“騷年,你和長孫安業兄弟倆關係很好?他們可是將你兄妹倆逐出了長孫門閥。”


  長孫無忌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不關你事。”


  宇文述略有所悟,微微一笑道:“你們膽子不小,倒是有些你父親長孫晟的風采,隻是,犬子乃天子駙馬,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長孫無忌笑笑,兒子被綁架,還能這般行如無事,他對宇文述倒也佩服。


  “宇文世伯,你膽子也不小哇,敢盜取皇上親征物資。數十萬將士之物,你都敢吞沒,與世伯比,無忌小巫見大巫啊。”


  宇文述淡淡一笑,道:“你這話可沒證據,可以算汙蔑朝廷重臣了,我貴為皇親國戚,又有公主為我說話,你猜陛下是信你們還是信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宇文述固然語帶機鋒,長孫無忌也是針鋒相對。


  反正宇文士及在自己手上,他料定宇文述縱然聰明過人,縱然老奸巨猾,改變不了這個基本麵。


  甚至,他知道宇文述肯定在玩什麽貓膩,他也不懼,軍帳之外,這時早已經人影幢幢。


  恐怕他一會兒出帳,尾隨他的高手,或者是馬匹,或者是獵犬可能有一大堆。


  宇文述定然是有所部署的,這老狐狸絕不會如此坐以待斃。這時候,外麵人喧馬嘶,一騎匆匆奔到營帳前,一個傳令兵匆匆入帳,臉上神色凝重。


  他小聲在宇文述耳邊嘀咕著。


  長孫無忌淡淡的笑,道:“宇文世伯,忘了提醒你,李衝真綁架了宇文士及,而且,你應該記得,李衝是準確預言了陛下第一次親征大敗的。”


  “不然,你們也坑不到那麽多錢?”


  “他是一個預測大師,你的一切反應都在他預測之內,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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