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天下大亂乃是大賭局
見罷高士達後,竇建德便專門抽了一些時間單獨拜會李衝。
李衝早已經如大旱之盼雲霓,他等竇建德等了好久。
隋唐革命之際,竇建德可以算得上與李世民、李密、王世充這三大巨頭齊名的人物。
竇建德甚至軍事上還曾經擊敗過隋唐之際著名大將徐世績(李勣)、李神通,俘虜梟雄宇文化及。
這其中,徐世績甚至和李靖齊名,人稱隋唐革命二大智將。
竇建德還擊敗過名將薛世雄,薛世雄與他的幾個著名兒子薛萬徹、薛萬均、薛萬備等都是中國曆史上鼎鼎有名的名將。
竇建德麾下還有日後名動天下的蘇定方。
隻不過,史書對於竇建德著墨甚少。
所以,對這些戰役記載都甚疏略,以至於在史書上甚少見到竇建德的籌策謀略,使之名聲一直出於李密、王世充等人之下。
但是,這裏麵還有更深的曆史原因在於竇建德所崛起的河北不在南北朝以來的政治中心範圍內。
南北朝以來,政治中心不在長安,便在洛陽,所以、關中、河南以及山西才是英雄薈萃之地,而竇建德勢力範圍不在此三地,所以,略遜一籌。
試想、高歡與宇文泰五次大戰,無一在河北之地。
所以,崛起於河北的竇建德不受曆史待見,筆墨之疏也是可以想見的了。
不過,李衝對竇建德印象倒是很好,畢竟他自問,假如自己是這次被征兵,然後做了二百人長,然後自己逃跑,麾下二百人跟隨自己生死與共,他自問做不到。
這種壯士生死與之的小說才有的情節現實中在竇建德身上真發生了,就憑這一點,竇建德都可以稱得上是一位梟雄了。
兩人接著談了一番未來。
李衝自然是一千萬錢要賣高雞泊,竇建德也不以為意,滿口答應。
隻是,他現在沒那麽多現錢,需要在高雞泊安身立命之後,打土豪分田地才能有收入。
李衝當下與他立了字據,有了字據,他便不怕,竇建德並非賴賬之人。
他現在也不是急需這一千萬錢。
他現在最多也就是想泡一下長孫無垢而已,但長孫無垢也不是錢能征服的,整個隋末革命的形勢現在還沒有進入如火如荼的狀態。
他不妨暫時先做個旁觀者。
而且,他覺得竇建德帶來的那個望氣士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他和竇建德談過之後,竇建德率兩百人進駐高雞泊,高士達撥了一部分人給竇建德管帶,自己則駐紮在高雞泊外圍一帶,雙方成犄角之勢,一時勢力大振。
那個望氣士卻顯得有些不消停,連日來,都在高雞泊一帶轉悠。
這日,李衝見他瞎轉悠之餘,派心腹白士讓前去請他來一會。
白士讓是他新近用李氏槊吸引來的第一位猛士,武功超群。
李衝幹脆讓他兼職保鏢,並且告訴他隻要跟著自己,日後不愁封侯,而且不會太累。
白士讓自然樂得隨從。
他不消一時便把那個章仇虛帶到了李衝麵前,李衝揮揮手讓白士讓退下。
白士讓旋即唯唯而退,持刀立於門外。
章仇虛見李衝如臨大敵,冷笑一聲,道:“我一直還以為你是真的什麽地方的大師,卻原來也不過是個野路子。咱們談談吧。”
李衝淡淡一笑,他目前隻想賺錢泡妞,在這亂世中大撈一筆,攢夠資本。
聽了那望氣士所言,感覺他背後似乎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當下道:“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我與兄台素昧平生啊,但兄台似有敵意。”
章仇虛淡然一笑,道:“鄙人複姓章仇,單名一個虛字。”
李衝腦海中閃了一閃,隋唐之際似乎有個複姓章仇的名人。
瞬間,他想起來了,這個人叫章仇太翼,此人也是個術士,不過這人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隋書》、《通鑒》都記載過章仇太翼的光輝事跡。
當日,隋文帝楊堅到行宮仁壽宮去避暑,章仇太翼勸他不要去,並說此行恐鑾駕不返,楊堅大怒,以為章仇太翼詛咒自己,當即將之下獄。
並準備等待從仁壽宮回到長安之日,將章仇太翼斬首。
然而,隋文帝竟如章仇太翼所言,在仁壽宮一病不起,在仁壽宮變前夕,楊堅下令赦免了章仇太翼。
隨後不久,楊堅嗝屁,章仇太翼竟然完全料中。
這是個真正有水平的術士。
章仇這個姓很少很少,莫非眼前此人竟是章仇太翼的後人?
他想到此處,不由問道:“尊駕和章仇太翼上師怎麽稱呼?”
章仇虛淡淡然道:“那是家父。”
李衝豎起了大拇指:“你爹厲害。”
章仇虛道:“不知閣下師承何門何派?這次到河北發展又是秉承了哪位老師的旨意?”
李衝懵逼中,他不過是一覺醒來穿越了而已,但是瞧著章仇虛滿臉戒備、敵意的樣子,心道:“難道術士這一行也有地盤,也占山頭?”
“莫非自己占了這家夥的山頭?”
他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據實回答。
“章仇兄問這些都是什麽意思?”
章仇虛道:“連日來,我也問了不少附近的百姓,也打探了你不少消息,你好像是一覺醒來就有了神通,之前你什麽都不是?對不對?”
李衝哈哈一笑:“是是是,我是老天爺賞飯吃。”
章仇虛冷笑一聲,道:“你知不知道當今天下已經是一個大棋局,大賭場,所有人的氣運,國家的氣運,天下的財富、美人、名教都將徹底洗牌?”
李衝淡淡然頷首,這個他自然知道。
曆來天下大亂最終都成為一個大賭場,富者最終家國連城,屍骨堆積如山。
天下沒有一個賭局、沒有一個賭場、沒有一盤棋能比得過天下大亂這個大賭場、大棋局,這裏麵的利益自然是驚世駭俗的。
這種巨大的利益自然會吸引無數門閥、英雄投身其中。
章仇虛接著道:“我給你指點一條出路,你拜在我門下,我們河北一方的玄門中人都不會為難你。要不然……”
李衝冷笑一聲,道:“要不然怎樣?”
章仇虛道:“很簡單,將你逐出河北,玄門從此視你為寇仇,你從此不能安身立命,再說了,你本來也不是玄門中人,我說完了,你考慮考慮。”
李衝倒也不驚詫,他拍了拍手,白士讓就走了進來。
白士讓站在章仇虛的麵前,就像老鷹站在小雞麵前一般,無論是塊頭還是氣勢。
章仇虛淡淡一笑,道:“我去見竇建德的時候,竇建德帳前也有人,但我出入如入無人之境,你以為區區一個白士讓就能怎麽樣我?”
話音未落,章仇虛已經憑空從李衝麵前消失。
空氣中隻剩下章仇虛的聲音:“李衝,你也太小看玄門中人了,你以為就憑匹夫之勇,也想威脅我?”
這人竟然能方才還坐在凳子上,下一秒這個凳子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