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別的我都可以算、但是生死我不算
李衝在電影、電視劇、小說裏麵對宋正本這樣的人看過不知道多少，封建官僚體製的下層，沒錢沒人脈，上升通道已經堵死。
階層固化每一個朝代都有。
如果不是天下大亂，劉邦一輩子就隻會是一個亭長，蕭何一輩子是個縣吏，韓信一輩子可能最後以農民沒世，或者不得誌自殺。
他們有才沒才？
有，但是階層固化的時候，他們都缺乏上升通道。
宋正本問隋朝的國祚，顯然也是懷了不安分的心思，他其實想問的不過是他的上升通道的問題而已。
宋正本這時咬了咬牙。
“我先欠著行不行？”
李衝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欠，可以用東西交換的。”
宋正本愕然，他雖然不算家徒四壁，但也能說的上身無長物。
“饒陽縣城城東有數百裏的湖麵，我想承包下來，就憑縣令您的一句話。”
“哦”
宋正本愕然，隋朝的時候還沒有土地法，承包水麵的事兒，他之前還沒幹過。
李衝笑笑。
“這水麵反正也不是你的，周圍那些漁民，我來談，您每年隻需要撥些公人替我看守湖麵就好，我每年會給縣衙一筆銀子。”
宋正本權衡了良久，然後找來了縣丞問了問高雞泊的實際情況，又要了湖泊旁住戶的資料。
良久，他終於答應。
李衝道：“既然您爽快，那麽我就回答你這個問題，大隋國祚將亡。”
宋正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個結果幾乎在他意料之中。
但是在預測大師口中說出來，他還是很高興。
李衝笑笑：“你能看見隋祚滅。”
宋正本還有一個重要問題。
“我會以一介縣令終其一生否？”
李衝然後又伸出了手。
“這是第二個問題，同樣得交錢。”
第二個問題他又沒有從宋正本手上拿到錢，不過，宋正本同意將饒陽縣一些富商大戶內部資料交給李衝。另附條件，日後若能發達，他還有回報。
李衝允諾。
有了宋縣令這番表態，他幾乎算是已經把高雞泊這塊日後著名的河北革命根據地，抗隋老區正式拿下了。
拿下饒陽大戶的內部資料，也有好處，一來看看哪些人為富不仁？
為富不仁的可以敲竹杠。
二來看看他們的家底，他相信宋正本找他預測過後，這些家夥可能也會上門照顧生意，掌握他們的底子，有助預測生意。
他接著告訴宋正本，他日後可以做到納言、中書令這個位置，頗類宰相。
宋正本聞言不由大喜。
接著又問了好多問題，比如隋祚滅亡後，是否天下分崩，如五胡十六國，如三國兩晉，如南北朝，等等等等.……
不過，鑒於宋正本已無預測金支付，李衝也沒正兒八經回答幾個。
最後送了宋正本八個大字。
“智者尋因，愚者問果。”
宋正本對這八個字佩服不已。
這八個字也成功堵住了宋正本的嘴，畢竟他是讀書人，又是縣令，要麵子，自然要當智者，而不是喋喋不休追問的愚者。
聰明的人從來不需要去問未來，因為每個人的未來其實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勤奮，無論未來如何，你不會失望，因為你努力過，奮鬥過。
你隻想靠好運氣，那好運氣一定最終不屬於你，因為天道酬勤，就這麽簡單。
……
隨著給宋正本看過之後，李衝已然聲名鵲起。
宋正本對李衝也時有讚譽，
饒陽縣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富豪這時都找上門來，讓李衝給看，李衝實在是愛煞了他們手中的錢，於是胡扯忽悠了其中的一部分。
給這些他其實並沒法預測的人看，他說的很少，惜字如金。
好在他通過宋縣令，也掌握了一些關於他們的事情。
於是李衝有時候伸出一根手指頭，有時候伸出兩根手指頭，然後一言不發，有時候知道的多一點的便將宋縣令給他的資料點出一二。
更多時候，他忽悠饒陽今年當有兵災，兵災之中，注意藏富。
於是，各位富豪也覺他預測通神。
這些傻彪彪的富翁，聽到這句話就付錢。
回家之後，就開始埋金銀細軟於地。
他完全做到給這些富豪看完之後，並未露出馬腳。
對於讀書人，聰明人，不太好蒙的，統統用智者問因，愚者尋果一句話打發，對蠢人、尤其是錢多的蠢人，他坑蒙拐騙。
時間不多，他就已經積累了一定的財富，名聲。
見過縣令後不到半個月時間，憑借宋正本的宣傳，以及裏正、鄉正等人繪聲繪色的演繹，他已經成為饒陽縣乃至整個河間郡的大師級人物。
在成為真正的預測大師的過程中，宋正本對他尤其有輔助作用。
宋正本甚至提醒他，以後在預測天下大勢時，盡量避免說隋祚將亡之類的斷語，因為這些可能屬於妖言惑眾，要吃官司。
他則和宋正本合夥，兩人合股，拿下了高雞泊，高雞泊正式到手，湖畔的那二十多戶，李衝親自上門做工作，他快刀斬亂麻。
缺錢的給錢、卻物資的給物資，留守婦女他夜間去給溫暖，留守兒童他假期去送書包，很快搞定。
很快，他就積累了身家巨萬。
在正式確定了自己在這個社會的謀生手段——做預測師之後，李衝給自己確定了幾條規則。
不給人看生死，這個規則當然在於萬一竇建德、王世充、李密這些大佬找自己預測，自己說他們將來翹辮子，那豈不是收不到錢？
說不定這些人一怒之下，還把自己給掛了。
還有，萬一說了他們嗝屁之事，萬一這些人就不造反了，這對曆史也是影響甚大。
還有，天知道這些人日後會不會成為自己的朋友，萬一是呢？
那自己還會不會願意他們死？
如果自己不願意他們死，他們最終還會不會死？這又是個問題。
所以，生死問題他作為預測的一個原則——不算生死。
第二個原則——隻看名人，或即將出名的人。
這個原則確定對他很有好處，因為名人的傳播效應快，可以迅速的確定他大預測師的名頭。名頭越大，錢越來的快，然後收入便會越好。
而普通人找他預測，實際上他肯定是兩眼一抹黑的，他哪裏真的會預測？
所以，他隻能算名人，而且是自己知道的那些著名的人物的命運，諸如竇建德啊、李密啊等等之類。
一切，對他來說，都等於走上正軌了。
很快，就有拍馬屁的富豪給他送了一棟房子，不過，他也沒要，他直接在高雞泊的湖畔給自己蓋了一棟別墅，接下來，他還有別的計劃。
他開始大規模的收購桑柘木，還有葛布，以及生漆。
另外，他也開始招募鐵匠，開始鑄造兵刃。作為一個預測大師，知道天下大亂，那還不得趕緊屯一批鐵匠，鑄造兵器。
亂世來了，正職預測大師，兼職軍火交易商，這財富，源源不斷啊，亂世真好。
宋正本這時也正式接到朝廷下達的攻打高麗的詔書傳抄件。
公元611年2月，轟轟烈烈的第一次征討高麗工作正式開始，聖人楊廣下令，在全國範圍內開始征兵，征糧。
隋煬帝楊廣也親自前往三國名將張飛老家——河北涿縣。
轟轟烈烈的隋末農民大起義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