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高無忌？高無垢？天仙兄妹
從李家莊到高雞泊路程並不遙遠，大概有百餘裏路，李衝找鄰居租了一匹劣馬。
作為一個曆史愛好者，他能加速融入這個世界，能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他不知道，但是能把自己活好他覺得憑借自己的未卜先知應該沒問題。
劣馬腳程甚慢，不過李衝也不著急，晃晃悠悠而行。
河北這個地方，在南北朝的時候還是很熱鬧的，南北朝的梟雄高歡的老家景縣距離他所在的饒陽縣不過兩百裏路。
他甚至打算參觀完了高雞泊，挑時間去去景縣看看。
還有鄴城，這個自三國時代就成為都城的地方，他也想去看一看。
隻是可惜，這個地方被楊堅一把大火給燒了，已經成為廢墟。
天氣是真的好，高天萬裏無雲。
李衝在馬上，信馬由韁，官道上行人甚少，華北平原，一望無垠，有一種寂寞的蒼涼感，古代就是人少……
“籲”
一輛馬車，一個英俊少年在經過他的時候停了下來，馬上是一個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年，這少年長身玉立，看穿著就比李衝要華貴很多。
少年策馬緩轡，與轎子不離左右，那馬夫見少年駐馬，這時也掣馬慢下來。
少年很有禮貌：“這位大哥，我想問個路。”
“哦，”李衝還以微笑，對這彬彬有禮的英俊少年很有好感。
這少年比自己也不過小三四歲而已，不過看他駿馬配的雕鞍，轡頭，他猜可能是那家世家門閥的公子。
“我是出來窮遊，也不認路的。不知公子欲往何處？”
“高雞泊。”
李衝不由大喜，道：“這可奇了，我也是要去高雞泊。”
這回，輪到那少年驚訝了。
“原來兄台也是去高雞泊的，莫非是在水泊邊有親戚在？”
李衝心裏自然是不想跟那少年說我去看看高雞泊何處可以屯兵，是不是真的形勝之所。
他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隻是聽說水泊中的魚不錯，做魚凍好吃。”
兩人互相道了姓名，那少年姓高，名叫高無忌。
李衝一聽說姓高，登時來了興致。
此時的河北大地，甚至乃至整個中原，都知道高閥雖然是一個沒落門閥，但是渤海高氏卻是響當當的中原望族。
渤海高氏之前並不甚知名，但自東魏高歡崛起，及後高歡篡奪大魏，成立齊國，渤海高氏便名動天下，聲遏行雲。
高家近代以來，名人輩出，北齊皇室高歡、高澄、高洋、高湛不說，王室之中也有著名的蘭陵王高長恭，名將之中也有著名的南北朝第一猛人高敖曹.……
“兄弟，莫非出自渤海高家？”
高無忌點了點頭。
李衝這時看高無忌氣質神情，都不同尋常，心想高家這時雖然沒落了，但是這少年卻顯得這般不同尋常，他鼻梁高挺，兩眉邊鬢骨斜起，插入天倉。
李衝這輩子準備靠做預測大師混日子，除了他讀過幾本史書，知道隋唐一堆事，還因為他是真的認真讀過幾本相術書。
比如《月波洞中記》、《玉管照神局》之類。
照《月波洞中記》相法記載，鬢角骨起入天倉的人，將來仕途顯貴。
“高家曾經也是滿門英雄啊。”
李衝感歎，“高歡梟雄難得，高洋隱忍霸道。小兄弟骨法非常，日後想必也有出將入相之日。”
“出將入相？嗬嗬！”那少年笑了。
“高家過去出過不少王侯將相，不過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
高無忌淡淡說道，他似乎並不太想提及過去的往事，似乎那些榮耀與他並不相幹。
“過去的榮耀都與我們無關，與我們有關的是眼下是與將來。”
少年見他談骨法，也有些感興趣。請教了一些關於相法的事情。
兩人年齡差距並不大，這時候都是往同一個目的地，便約伴而行。
一路之上，攀談之中，李衝得知那少年家門不幸，兄弟爭鋒，他父親去世之時，他與母親、以及乃妹，統統都被兄長從家中趕了出來。
談及傷心過往，高無忌不由得唏噓不已。
大宅門裏是非多，李衝家雖然並非大宅門，不過他倒也知道，像高家這種名門望族，家主一般是能娶十個老婆，絕不娶九個。
這裏麵，家主一去世，大老婆的兒子就會繼承整個家產，成為新的家主，而父親所遺留的那些兄弟姐妹甚至庶母，幾乎都是分分鍾被教做人。
大家族中若教育不謹，出了敗亂逆子，這種事情隻多不少。
高家尤其是有這種門風。
高澄、高洋由於婁昭君是嫡妻，他們貴為嫡子的緣故，得以接替高歡主政，高歡大大小小的那些老婆們兒女們無不被虐待。
爾朱英娥貴為大魏兩朝皇帝的妻子，還差點被高洋給強行給玷汙。
高歡的子女，除了婁昭君所生，大半下場都十分淒慘。
這些事情，不但李衝知道，當時社會上不少人都知道，因為過去並沒有多少年，那少年長歎一聲。
李衝想不到他有這樣坎坷的被人從家中驅逐的身世。
當下安慰道：“兄弟也不必悲觀，離開你們那種大家族也好，況且天下將亂，乃是英雄命世之時，幾乎所有門閥可能都會被血洗。”
高無忌看了看他：“兄台覺得天下將亂？”
李衝這時不知為何，感覺與這少年也甚投緣，點了點頭。
“嗯，一定會亂，天子接下來要連續幾年，年年親征高麗，今年山東就會有人造反。”
高無忌似乎有些不信。
李衝淡淡一笑：“接下來這幾年每年你都可以驗證我說的話。”
高無忌道：“好，這幾年我等著。不瞞你說，我也覺得天下將亂，所以，來祭祖的同時，我也來高雞泊看看，據說這裏可以屯兵，若逢大亂，足可安身！”
李衝不由有些愕然，這少年果然也是有心人。看這少年相貌骨法，應該史上有名，隋唐亂世，史上有名的反賊隻有一個叫高曇晟。
但顯然不是眼前此人。
那少年在馬上又拱了拱手：“李兄，我還要請教，天子數征高麗，大隋社稷如何？能勘定禍亂與否？”
李衝微微一笑，遙指天南：“流水落花春去也！”
高無忌臉露不信神色：“這麽大一個朝廷，雄兵百萬，戰將千員，數征高麗，或至紛亂，但竟至於亡國？”
他話音未落，轎子裏一個少女輕聲說道：“哥哥，楊堅得天下太易，天下人心不服者眾，大隋亡國也是有可能的。”
轎簾掀開。
露出一張花容月貌一般的臉，李衝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住了，半晌不曾移開。
這少女嫻靜如出姑射之山，眸子如漆黑亮，燦若星辰，一身素色白衣，超塵脫俗。
其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一顰一笑，若磁石吸人，李衝幾乎挪不動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