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往事如煙
晚餐過後，林媽媽和季媽媽在房間鬼鬼祟祟地著什麽悄悄話，林爸爸和季爸爸在窗邊下著圍棋，林濯晴，季沉，於玲玲和陸少楓在客廳打著牌，Jack拿著酒杯趴著樓上的欄杆上輕酌，看著樓下的花園，嘴角勾著一抹苦澀的微笑。
沐清衍今本就煩躁，又見到了Jack，讓他猝不及防，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或者根本沒有想過會再遇見。他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一靜，就一個人走到了花園裏。
沐清衍在花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喵”，沐清衍聽到了一聲貓叫，“雪球！”沐清衍輕輕地抱起那隻渾身雪白的貓。
雪球是雪球的孩子，他時候很孤僻雖然現在依舊孤僻，在姨媽家最常做的也就是跟雪球待在一起或者毒舌一下林濯晴。後來，雪球年紀大了去世了，就留下了雪球。
沐清衍坐在花園的藤椅上，低頭安靜地擼著貓，突然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他皺了皺眉，抬頭，和站在陽台上的Jack又一次四目相對。
自從他出現在花園裏，Jack就看到了他，他靜靜地看著他的身影，不忍心出聲打擾。
兩人就這樣彼此相望，仿佛跨越了時光。
沐清衍突然想到當年兩人初見的情景。那時的他，一個冉異國打拚，想要在國際模特界有一席之地，可是初出茅廬的人難免撞的頭破血流。
那他被麵試的設計師罵的一文不值，隻是因為他是中國人，他歧視中國人，他沒忍住揍了他一拳，結果就被群毆了。
還因為交不上房租被房東趕出來，他至今都記得那個肥胖的房東臉上那種嫌棄不屑一鼓表情。
他一個人坐在江邊的木椅上，迷茫，煩躁又厭食，甚至懷疑自己。
突然一隻灰貓跳到了他腿上，麵對麵坐在他腿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他當時就想到了時候的雪球心裏瞬間一片溫柔，他剛想伸出手摸一摸它，“Sorry！It’smycat！”一個溫潤清朗的聲音傳來。
沐清衍回頭，就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帥哥站在那裏，看他有些紅潤的臉，應該是一路追貓跑過來的。
他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因為他是那樣的光鮮亮麗，而自己鼻青臉腫的，毫無形象可言。
Jack走到了沐清衍麵前，沐清衍低著頭，一把把貓塞到他懷裏，Jack猝不及防地踉蹌了一下，仿佛看懂了沐清衍的窘迫，他一隻手抱著貓，一隻手伸到了沐清衍麵前，“Hi，I’mJack!Nicetomeetyou!”
沐清衍抬起頭，看著麵前微笑著打招呼的Jack，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像在他周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神聖而高貴，那時，他覺得他一定是上帝派來拯救他的，或許連西方的上帝也不忍心看他這個東方人遭受如此不公。
後來，他因為無家可歸又身無分文，就跟著Jack一起回了家，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Jack是一個溫柔耐心的人，可以包容他所有的壞脾氣，每次他麵試失敗或者拍攝不順利，臭著一張臉，Jack仍然會溫柔的微笑著，仿佛他可以容忍他的一切不好。
兩人就這樣相處著，和睦而快樂，他給Jack將那個神秘的東方古國的曆史和文化，風土和人情，並教他學了幾句漢語，Jack也許是愛屋及烏吧，對那個神秘的國度充滿了好奇和向往。
漸漸的，兩人關係越來越親密，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成為了無話不的好朋友，並承諾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Jack是一名心理醫生，沐清衍就做他的助理，當時的他對他的未來一片迷茫，曾經胸懷大誌的少年最終在現實麵前茫然失措，這裏似乎成了他唯一的避難所。他承諾願意一直這樣陪著Jack，他知道Jack一直很孤獨，他是孤兒，沒有父母，也沒有知心朋友，一個人長大，一個人生活，他是他唯一的朋友。
……
轉折發生在一年後，沐清衍收到了著名設計師詹姆士的邀請，他很喜歡他的形象，想聘請他到美國做他的禦用模特，這對他來是個大的好消息。
欣喜若狂之後，他想起了Jack，想起了他們的承諾，這樣的話他必須離開英國，Jack肯定不願意離開他的故鄉，所以他們注定要分離，他也就違背了他的承諾。
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Jack時，Jack沉默了好久，“我是不會跟你離開，但我會在這裏一直等你回來！”沐清衍永遠記得Jack當時的表情，臉色陰沉，他從未對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就算是他做了異常過分的事情，他都沒有這麽沉怒。
他盯著Jack坐過的地方，看了一整夜，在黎明的時候，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擁有他最美好回憶的地方，轉身離開了。
他不知道的是，Jack也一夜未眠，黎明的時候，看著他的身影在橘紅色的日光中漸行漸遠。他實際上是一個孤僻的人，盡管所有人都覺得他表麵上很溫和，但他從不與人交心，因為習慣了一個人，直到遇到了沐清衍，他眼裏的不屈和熱火讓他一振，第一次有了想要有一個朋友的感覺。可是，他終究還是離開了，他又是孤身一人了！
年少輕狂的他們，都不願低下自己驕傲的頭顱，不願解釋，講不出挽留，最終任由時光蹉跎，物是人已非。
……
“我一直在等你！”Jack下樓，走到了他麵前。
沐清衍抿了抿唇，沉默地撫摸著貓。
Jack蹲下，跟他平視，“你贏了，我來找你了！”他的嘴角微扯，有些嘲諷，在嘲笑自己的固執在他麵前一文不值。
“當年，你沒有問過我，就定下了我們的結局，你憑什麽認為我不會跟你走，一個故鄉而已，遠沒有你這個朋友來的重要，我恨的是你的自以為是，恨的是我沒能成為那個可以和你並肩作戰的人！”Jack湛藍色的眼睛看著他，眼睛裏水光閃爍。
沐清衍一臉的震驚，他從來就不知道Jack是因為這個才那麽生氣，他一直以為他根本不理解他的夢想，他的驕傲，其實是他不懂他的心。
沐清衍眼眶微紅，“對不起！”兩人抱在一起。
“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嗎？畢竟我們錯過了五年，彼此都變了！”沐清衍一臉擔憂地看著Jack，攥緊了他的手。
“沒有變，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Jack溫柔地看著沐清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
沐清衍冷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Jack久違聊笑容，“終於又看到了熟悉的笑臉！”Jack捶了捶沐清衍的肩膀。
沐清衍笑而不語。
“所以，他就是你要找的朋友，你們早就認識？”林濯晴一臉驚訝地站在兩人麵前，身後是所有人。
“對，之前是因為……一些誤會！”Jack笑著解釋，沐清衍也微微一笑。
林濯晴倒吸了一口氣，她從來沒有在她這位高冷又毒舌的表哥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行吧，那我還是沾了他的光你才會這麽照顧我？”
“……”Jack默了默，“理論上是這個樣子！”畢竟如果沒有遇沐清衍他不會這麽平易近人，依舊孤僻。
“……”林濯晴心裏有些不太美好。
“但是後來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了，畢竟我們挺像的！”Jack摸了摸林濯晴的頭，安慰她。
“我知道！”林濯晴明白他的意思，她就是有些感歎，世界真，身後其他人也都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