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舊恨
林曉曉這一聲厲喝,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安佳亦。
忙走到母親的邊上去看門口。
門口除了自己挎著挎包的婆婆之外,還有就是一個半轉身子,做出要逃跑動作的男人。
男人那一身名牌男裝真的很搶眼,而且一身行頭又是近乎全新的九成新。
安佳亦在瞬間就認出那個男人是蘇徹的表哥,是張堯。
再側頭看母親的臉色,母親的臉色發青,嘴唇抿直,還有些許的顫抖,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了。
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張堯,就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惡的應該千刀萬剮的惡魔一樣,一動不動的緊緊的盯著。
客廳裏一下就靜得連絲聲音都沒有,就連廚房裏正打算炒菜的蘇徹都關了天然氣門閥,到了客廳裏:“怎麽回事?”
慕楓也很不解,隻不過眼神落在那邊臉部表情僵硬不安的張堯身上:“你嶽母……”
好像跟張堯有過結啊。
當然,這句話他沒有全說出來,在場的人隻要是有眼睛,都能看出這個事實來。
安佳亦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過跟母親在一起那麽多年,自然知道母親現在的神情不妙,忙拉了拉母親的袖子:“媽……你怎麽了?”
“佳亦!”林曉曉的聲音一下子拔高,抬手指著門口的張堯,“就是他!就是他醉駕肇事害死了你爸爸!”
她的聲音高而且尖利,一下子就好像連天花板都貫穿了一樣刺人。
跟張堯一起來的張慧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事情,進門看到林曉曉出現在客廳的那一刻就知道麻煩了,一起跟來道賀的張堯其實已經在時隔十幾年之後快要忘記林曉曉到底是長得什麽模樣。
不過,張慧萍提醒他了,林曉曉也人未到聲先到的叫了親家這兩個字。
張堯的腦瓜慢了一拍,等想到張慧萍的親家就是安佳亦的母親,就是他當年醉酒肇事撞死的那個男人的妻子之後,才發現雙腿一下就僵住,然後,發起軟來。
他的的第一想法就是跑。
趕緊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千萬不能被這個瘋婆子看見惹麻煩。
當年林曉曉像是瘋了一樣的打官司,對他糾纏不休的大哭指責,他雖是記不清那個頭發披散的婦女滿臉淚水是何長相,但是卻能清楚的記得她那悲傷欲絕的神情跟瘋狂哭聲。
她的眼睛,一片血紅絕望。
失去了家庭的頂梁柱,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她的瘋狂,叫人難以在記憶裏根除。
張堯,在回憶起過往那些片段來之後,想要拔腿就跑。
隻不過,林曉曉的一聲厲喝,就像是定身咒一樣把他給定住了。
林曉曉,過了十幾年都沒能忘記當時的絕望跟仇恨。
短短幾十秒,她的眼睛就再次鋪陳出跟當年一樣濃深的憤怒跟恨意。
她恨,她恨死了這個害死自己丈夫卻依然能夠自由的享受著高貴人生的人。
憑什麽自己的丈夫在死後一天就被運走強行火化,憑什麽自己孤兒寡母受盡生活的堅信還被那些俯視他們的人當做是為了求得一筆巨額賠償款而糾纏不休的難纏。
這一些都是因為什麽?
她之所以當年竭盡全力的要贏那場官司,不過是想要為死的不明不白的丈夫討一個公道。
可是呢?
沒有結果……所有人都不肯幫她們母女,因為勢單力薄,她們隻能忍氣吞聲。
但是,這種刻骨的記憶跟仇恨,她沒有忘卻。
即使是經曆了十幾年,現在看見張堯,她仍然是想要一片片撕了他。
她的眼神那樣可怕,可怕的就好像要當場瘋掉。
安佳亦開始害怕起來,不停的叫自己的母親:“媽……媽你怎麽了?”
林曉曉被安佳亦叫著,眼淚在眼眶裏集聚起來,很快就一下從眼眶裏流出來,眼睛含著淚,變得血紅。
“張堯,你叫張堯是吧?”林曉曉不顧女兒拉她的手,睜開安佳亦就往前一步一步的走,“你看見我跑什麽呢?”
張堯也被嚇到,張慧萍見狀,趕緊反應過來說好話,賠笑臉,想要化解現場這舉步維艱的氣氛:“親家母,這……這個……你先冷靜一下。”
“姑姑……”張堯看見林曉曉這麽可怕的逼近過來,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辦,下意識的叫自己的姑姑。
這不叫還好,一叫姑姑這個稱呼,林曉曉的腳步果然是頓住了。
後麵的慕楓跟蘇徹都覺得不好了。
“原來這是你的侄子?”林曉曉瞪著張慧萍,多年前的事情都電化火石的聯係起來,“怪不得呢……怪不得這個禍害害死人還能逍遙法外呢,原來是你們家在幫她!”
林曉曉的手指指著張慧萍,張慧萍的臉都白了。
安佳亦也沒有想到張堯竟然就是撞死自己父親的罪魁禍首,也沒有想到自己母親打官司之所以會沒有結果中途和解竟是因為張堯跟院長夫人是姑侄的關係。”
現在聽見自己母親把事情都理得明明白白,才終於明白,蘇徹父親當年是徇私了,的確是徇私了。
因為張堯跟蘇徹是姑表親關係,這是很近很近的。
她們母女當年沒背景沒勢力的,怎麽可能打得贏官司,開玩笑。
安佳亦鬆開了拉母親手臂的手,整個人被這個事實衝擊的不知道該怎麽哭,隻是想起對自己父親那模模糊糊的印象,覺得心疼。
就像是心口上被剜了一塊肉一樣疼的呼吸都難受。
林曉曉走到張慧萍的麵前,字字清晰,有力的咬字就像是要用語言一下一下刺穿害死自己丈夫的壞蛋一樣:“張慧萍,你怎麽有臉叫你兒子娶我女兒?!你也是個幫凶?!”
張慧萍嘴唇哆嗦,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事情很混亂,張慧萍的視線迅速的轉移,想要捕捉到自己兒子的身影,然而,首先看見的卻是安佳亦的眼睛。
安佳亦像是在看著張堯,又像是在看著張慧萍,可是,仔細看又好像誰也沒有看著,隻是攏著眉,眼睛裏的淚水一下就流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爸……”她輕輕喚了一聲,在林曉曉打算衝上去撕了張堯的時候,整個人一軟,終於抵不住心裏那種錐刺般的悲傷,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