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纏連盼白首
繯琴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苒籬道:“既然王爺看中郡主,那他們怎麽又在一起了?”
苒籬橫眼看著繯琴,眼裏有一絲狡黠說道:“他們兩個人的事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趴門上偷聽!要不然你和我在一起個試試,看看是怎麽回事?”
繯琴雖然是個殺伐決斷的姑娘,但對於兒女情長之事還是靦腆的,她當年在赫閣身邊不過是奉慕展濂的命令而已,再說赫閣沒有行事的能力,繯琴還是清白之身。
繯琴和苒籬定情那麽久也仍是發乎情、止乎禮,並不曾失卻禮節分寸,現在苒籬忽然這樣說,繯琴臉頰驀地一紅,抬手就狠狠捶苒籬一下子,怒道:“我先給你兩腳,讓你看看是怎麽回事!”
苒籬急忙閃身躲避,繯琴一掌打空卻不肯罷手,繼續上前撲打苒籬,苒籬則拿起地上的鋤頭和竹籃飛快跑出院落,繯琴不依不饒的跟在後麵,兩個人一路追打著跑上山去了。
在殿閣裏的慕筠宸已經穿好衣衫起來,他站在窗前眼看苒籬和繯琴兩個人打打鬧鬧的上山去了,也不禁笑道:“這兩個冤家,沒有一天不打架,將來他們成親了還不把房頂掀翻了!”
辰兒躺在床榻上還沒起來,用一幅薄被緊緊裹住身體對慕筠宸說道:“他們都上山了,你也趕快出去忙吧!”
慕筠宸回頭看了還躺在床榻上不起來的辰兒,心裏自然知道辰兒羞怯,不肯起來在他麵前穿衣服。
慕筠宸含笑走到床榻邊坐下,說道:“我不忙。”
辰兒緊緊裹住被子,道:“你不忙出去梳洗吧!”
辰兒……”
慕筠宸抬手輕輕順過辰兒額頭的淩亂發絲,溫柔說道:“辰兒,起來我給你穿衣服!”
“不用.……”
辰兒稍稍有些含羞:“你出去,你快出去,我自己穿衣服!”
慕筠宸看到辰兒含羞帶怯的樣子很好笑,更近一些靠在她身邊低聲道:“你怕什麽呀?我昨晚又不是沒見過!”
“就是不用你,你出去!”
辰兒一邊說著,一邊將被子緊緊裹住,慕筠宸好笑的看著辰兒,道:“你是不是後悔了?”
“沒有,我沒後悔!”
慕筠宸目光漸漸凝重起來,深切道:“辰兒,我知道沒能給你一個定情禮是不周到的,但是我昨晚是……”
“你不用解釋!”
辰兒不等慕筠宸說出一些讓她麵紅耳赤的話,就急忙搶著說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心甘情願的。”
慕筠宸凝目看著辰兒:“既然你是心甘情願的,我們就已經是夫妻了,辰兒,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可避諱的,今天是你成為我新婦的第一天,我給你穿衣服。”
辰兒在心裏哀嚎和歎息,這床榻上到處都是各種混亂不堪的痕跡,辰兒實在不想讓慕筠宸看到。
辰兒想了半天才說道:“那也不行,衣服我自己穿,你要是想為我做些事,我今天想吃烤魚,你去釣魚回來給我烤,我就想吃你釣的魚!”
慕筠宸微微蹙眉,隻好寵溺笑道:“好吧!依你,我去給你釣魚,衣衫就放在你旁邊!”
慕筠宸放好辰兒的衣服,然後起身走出殿閣。
辰兒終於鬆了口氣,等慕筠宸走出門好久才掀開被子起床,飛快地拿起衣衫穿起來。
不料辰兒剛剛穿了一半,忽見慕筠宸從門外衝進來,兩步飛竄來到床榻邊就抱住了辰兒。
辰兒被慕筠宸嚇得不輕,身上衣服還沒穿好就被慕筠宸抱在懷裏,登時臉麵緋紅扶在慕筠宸懷裏,慕筠宸抱住辰兒失笑連連,說道:“你那點小心思都卸載臉上,別以為本王會被你蒙騙過去!”
辰兒有些氣急敗壞起來,抬頭道:“不過是一件衣衫而已,難道我自己不會穿嗎?幹嘛要你穿啊?”
慕筠宸抬手刮過辰兒鼻梁,笑道:“你那腦袋瓜子裏一天都想些什麽?我們慕朝有規矩,新夫婦在成親第二天,清晨起來後相公要為娘子穿衣服,結腰帶,意為纏連不斷,子孫連綿!”
辰兒是半路衝道慕朝的闖入者,而且沒經曆過慕朝的成親禮,更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矩,但是慕筠宸那句:纏連不斷,子孫連綿“八個字在辰兒耳中聽來,反而有些刺耳悲切之感。
辰兒注定不是慕朝的人,也注定不會和慕筠宸白頭到老,她隻能盡量抓住和慕筠宸在一起的每一刻,卻不曾知道慕筠宸竟盼望著纏連不斷,子孫連綿!
慕筠宸發現辰兒有些悲戚之色,急忙問道:“辰兒,你怎麽了?是不是我哪句話讓你傷心了!”
“沒有!”
辰兒勉強歡笑:“我,我是泚勒女兒嘛,我不知道慕朝的成親禮是這樣的!”
慕筠宸笑道:“知不知道有什麽關係,我們都是夫婦了,今天你的衣服,是本王的!”
說著,慕筠宸當真一件一件、仔仔細細給辰兒穿戴好衣衫裙襪,辰兒眼看慕筠宸清逸如霜的麵容和他眼眸裏深沉濃邃的情意,他給自己認真係好每一個衣結,撫平沒一絲衣衫折痕。
辰兒忍不住一陣陣悲切湧上心頭,但辰兒不敢表露出來,必須盡量壓製下會讓慕筠宸疑心的悲戚。
等慕筠宸給辰兒穿好後讓辰兒坐在鏡台前,將辰兒一頭發絲翻挽成髻,認認真真將青玉簪戴在辰兒發髻上,然後笑道:“好了,從今後,阿犀他們可以正式叫你夫人了!”
辰兒聽到這句話還是有些忸怩,忽然才想起床榻上還有亂七八糟的痕跡,辰兒急忙要去用被子遮掩住,慕筠宸哭笑不得地說道:“這有什麽可見不得人的,我來幫你收拾!”
“不用!”
辰兒急忙阻止慕筠宸:“你出去忙吧!今天一定有很多事情忙的!”
慕筠宸凝目望著辰兒,輕聲道:“辰兒,你還沒有為本王戴簪!”
“哦!”
辰兒才想起來還沒有給慕筠宸簪冠,於是慕筠宸端坐在木椅上,辰兒十分細致給慕筠宸疏發束簪,原本慕筠宸頭上戴的是一根木簪,但他忽然從懷中拿出一根蟠龍赤金簪交給辰兒,道:“今天簪這個吧!這時父皇給本王的,我們也算是拜過爹娘!”
辰兒慢慢接過盤龍赤金簪,但見金簪雕刻精細絕美,連細弱發絲的龍須都栩栩如生,慕筠宸見辰兒看著金簪發呆,便起身拿過金簪,輕輕旋開簪子頂端,從裏麵拿出了襄帝交給慕筠宸的遺詔。
這時辰兒第一次看到襄帝的遺詔,才知道原來一直藏在這根盤龍金簪裏,慕筠宸說道:“這幅遺詔是我們慕朝的命脈,辰兒,本王今天都給你看一看,我們彼此間不會有任何隱瞞!”
辰兒仔細看過遺詔,問筠宸道“這個雖然是襄帝遺詔,但是無印無憑,朝中大臣們會相信嗎?”
慕筠宸看著辰兒讚賞道:“聰明!”
說著,慕筠宸點燃桌案上的燭台,然後將絲絹放在燭火上方輕輕炙烤,就見絲絹上很神奇的顯現出一方朱紅色璽印印章!”
辰兒目瞪口呆看著那方印章,驚歎:“原來真有能人巧匠能製作出這等神奇事物!”
慕筠宸收起絲絹放回金簪裏,告訴辰兒道:“這璽印是司主大人所製,他用一種草藥製能泥膏,用璽印蓋在絲絹上,輕易不會被人察覺!”
辰兒恍然大悟道:“這不是和赤槿草差不多嗎?隻不過赤槿草的顏色沒有這麽明顯!”
慕筠宸含笑點頭,道:“對,本王的夫人最聰明!”
辰兒輕輕給了慕筠宸一拳,慕筠宸含笑順勢抓住辰兒的手腕,將她攬入懷內,輕聲道:“本王的夫人不止聰明,還哪裏都好。”
慕筠宸故意將“哪裏”兩個字咬的極重,辰兒腦袋裏閃現出昨夜的紅綃帳暖,不禁紅透臉龐,推開慕筠宸道:“你再胡說我就惱了。”
“好了,本王不再說,來,給本王戴簪。”
辰兒才讓慕筠宸端正坐下,悉心仔細給他束發戴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