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十三節陰謀
一陣風吹了過來，屋外的樹葉嘩嘩作響。
“這是一個陰謀。”
李雲璐的嗓音尖曆而急促，王儉讚同的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要謀害大人，徹底摧毀右衛營的陰謀。”
尖曆的嗓音再起，王儉再次點了點頭。
龍出潛淵，儉字當立。
泛黃的紙條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這八個大字。這八個字，相信凡是識字的人都可以讀懂。那是因為在一千多年前，東漢末年也出現過這樣的紙條。
當年那張紙條上寫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然後黃巾軍席卷天下。
曆代的王朝對於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毫不手軟，甚至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漏網一人。
此時的王儉沒有造反的心思，可是大規模的走私販私已經是他的一根軟肋，若是再被人誣陷意圖造反，那麽一旦追查下來，走私販私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下去了。那些睜一隻閉一隻眼的地方官員們一定不會為自己背鍋，再蹦出落井下石的來，那麽結局會不可預料。
“這是對著我來的嗎？”
冷汗從王儉的額頭褪去，他望著李雲璐。
“卑職打聽過了，聞香教裏沒有叫儉字的頭領，而且，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張紙條。”
“那就是對著我來的了，好毒辣的手段。想渾水摸魚。”
這一會，王儉的情緒漸漸平複。
“他們還想借刀殺人！”
李雲璐咬著牙，如果這會見到這些製造傳單的人，相信李千總會將這些人活活咬死。
“不管是誰幹的，至少這個紙條可以告訴我們，他們開始動手了。”
王儉的話提醒了李雲璐，他眨巴著小眼睛，轉瞬間就提出了幾個應對的措施。
加強護衛當然毋庸置疑，保護家眷，這個倒讓王儉心中一驚。
母親，是呀。萬一那些人狗急跳牆，不擇手段劫持了母親，那可真是糟糕透頂的事情。
“我馬上寫信，連夜安排人手，將家母接到忠烈祠。忠烈祠的防衛也要提高等級。”
事不宜遲，王儉馬上給母親寫了一封書信說明緣由。
書信剛剛寫好，王二來報，大同來了一位官員，便服來訪。
“此人姓梁，哪個衙門的也沒有透露，隻是說告訴大人姓梁，大人便知曉了。”
難道是梁祥？錦衣衛副千戶，不，現在是千戶。
“快請，李千總，你隨我去見。”
果然是梁祥，隻是大半年未見，膚色更黑了一些，想必風裏雨裏的日子多了一些。
俯身便拜，梁祥一愣，慌忙扶起。
“遊擊大人客氣了，論軍職遊擊大人高於本官。”
兩人客套一番，落座之後便直奔主題。
深夜來訪，梁祥此行之意，是告訴王儉殺虎堡附近聞香教的行動計劃，他也是剛剛得知，而從其他地方調動軍隊，時間上是趕不上了，所以想請王儉先行出兵彈壓。
“王將軍放心，本官已送信給了鎮守太監和巡撫大人，相信大同的援軍很快就會到達。”
王儉聽的很認真，不時的頜首示禮。
“梁大人放心，末將願聽梁大人的調遣，隻是不知梁大人是讓本將提前驅散反賊，還是等反賊聚集後一股剿滅。”
梁祥沉吟許久，沒有作答，看起來作為日常緝捕逃犯的錦衣衛對於這種聚眾謀反的事情，如何彈壓，還是缺乏經驗。
去年在三河縣彈壓潰兵，王儉算是有些經驗，隻是此時與三河縣不同，殺虎堡附近反賊與鄉民混雜。這裏可是自己的家鄉，如果傷及無辜，可不是王儉想看到的。
錦衣衛千戶緊縮雙眉，手握成拳，猛的一擊大腿。
“這樣好了，本官這就去殺虎堡見吳守備，王將軍明日一早就出兵，逐個村莊清理。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逐村清理，甄別反賊，這個任務王儉還是有信心，畢竟這也是李雲璐的拿手好戲。
一邊站著的李雲璐卻搖了搖頭。
“請問千戶大人，上次見到吳守備是何時？”
梁祥是京師官宦世家子弟，雖然隻是千戶，但那是天子親軍的錦衣衛千戶，骨子裏帶著傲氣，聽到有人詰問，便扭過頭去，沒有答複。
對於梁祥的冷傲，李雲璐絲毫不在意，他接著說道：“若是殺虎堡有失，而我軍又在外圍逐村清理，豈不給了反賊聚集和逃跑的機會。”
梁祥笑了一聲，“本官正準備前往殺虎堡，提請吳守備戒備防範。”
聽聞此言，李雲璐有些著急，“千戶大人切不可以身試險，明日我軍護送大人前往。”
梁祥擺了擺手，站起身來說道：“本官此意已決，無須多言。”
看到梁祥將要告辭，王儉便取出一物，說道：“大人稍等，末將還有一事想請教大人。”
看過那張字條，梁祥臉色大變。
“王將軍，此物從何而來？”
待說明由來，梁祥歎了口氣，說道：“王將軍一定是結了仇家，這仇家手段老辣，王將軍要多多提防。等彈壓反賊之後，本官一定親寫折章，交送朝廷，為王將軍洗刷汙名。”
有負責偵緝的錦衣衛千戶大人作證，那麽這個汙名一定可以洗刷。王儉的眉目舒展許多。
錦衣千戶執意離開，便不再勸阻。
走出募兵處大門，街道上火把林立，戰馬嘶鳴。
梁祥好奇的扭頭望向這個年輕的遊擊將軍。
“大人，這些都是跟隨末將在遼東上過戰場的敢戰之兵，末將這就跟隨大人一同前往殺虎堡。為大人前驅。”
火把映照之下，梁祥心中泛起一陣暖意，他拍了拍王儉的肩膀，說道：“我沒看錯你，一個重情重義的少年。不過這麽大的陣勢，會嚇跑人的。”
不再稱呼本官，而是自稱為我，這個稱謂的變化，顯然是已經拉進了與王儉的距離。
王儉點點頭，轉身對著身邊的一群軍官說道：“我和李千總隨行，我宣布，任命裴俊為五屯堡加銜督司，在我歸來之前，統領全軍。”
此時，張世輝在八墩堡，而裴俊在遼東的果敢，已經充分贏得了王儉的信任。
宣布之後，王儉對著身後說道，“去把閃電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