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霓裳羽衣舞
殺人？
春琴的話讓在場眾人都有些不解，為什麽突然會問出這句話？
“當然不會啊！”
白樂爽快答應下來，他腦海裏麵開始浮現出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麵，該不會劉雲樵跟春琴平時就喜歡這麽玩吧？
門口的蘇誠聽見這個回答後不由得搖搖頭，春琴原本就是一個幻術了，可白樂他們還跟隨妖貓白龍的套路走，這答案不管是會還是不會都將他們拖入到幻境之中。
春琴站在屋頂的邊緣，隻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會掉下來，二樓雖不高，但依舊很危險。
她又道：“你們該不會以後一定會把我挖掘出來，卻把我埋在土裏幾十年也不理我吧？”
然後春琴仰頭看了一眼太陽，顫巍巍將身上的紗織外罩脫下，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個老太婆！
瘦、駝背又彎腰，臉上布滿皺褶，聲音格外沙啞：“那我現在漂亮嗎？”
蘇誠看著不遠處屋頂，差點想要把眼睛給蒙上，如果是美女做那樣的表情自然賞心悅目，但換做是老太婆就變成了恐怖片。
皮包骨頭的老太婆頭上僅有稀疏白發，眼窩深陷，牙齒隻剩下幾顆，枯瘦如柴的手還故作姿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蘇誠連連在心裏念叨著，這妖貓白龍就不能將楊貴妃幻化出來嗎？
非得弄一個老人來惡心人！
直接變成一個骷髏都沒這麽嚇人。
為首的那名官差嚇得後退了兩步，戰戰兢兢對空海道：“這位大師，你有沒有降妖伏魔的功力？春琴看起來好像被妖魔殘害了。”
剛剛他的態度可不是這樣，但現在指望一介書生是不可能的，就看旁邊的大和尚靠不靠譜。
空海動了動手中的念珠，嘴裏開始念起毗盧遮那佛大灌頂光真言，嘴裏的梵語沒人能聽得懂！
蘇誠實在不明白妖貓白龍究竟是在搞什麽鬼，他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有事兒直接不行嗎？要報仇就報仇，要伸冤就伸冤。
他的神識一直籠罩在體外半丈遠的距離，然而依舊被牽扯到了幻境中，隻不過這個幻境沒什麽束縛，他想要脫離的話就可以直接離開。
空海默默念完了一遍佛經，他臉色有些難看：“我修行不到家，無法破除這個幻術。”
白樂回首一看，發現原本的大門已經消失不見，整個庭院的灰磚牆連成一片，仿佛從來都沒有大門一樣，渾然一體！
“糟糕，那我們怎麽離開？”
官差趕緊摸出自己身上的黃符晃了晃，“怎麽沒用啊，不是它特別靈驗嗎？”
“別急，她應該沒有想傷害我們，看看接下來要做什麽吧。”空海突然提高音量喊道：“春琴，是你嗎？”
屋頂的春琴將薄紗衣再度穿上的時候，又變回了年輕時候的模樣，這可讓他們長舒了一口氣。
明知道那人有危險，但長相好看點也舒心些。
春琴沒有理會空海，自顧自開始跳起舞來，稍不注意就會掉下屋簷，不知從何方傳去悠揚樂聲。
彩色衣袍仿佛回雲流霞，時而揮舞輕柔衣袖，仿佛弱柳迎風；時而輕曳羅裙下擺，仿佛流雲繚繞！
此時的春琴仿佛上仙女一般，舞姿輕盈，飄然若仙！
經曆了剛剛的容顏變化，底下幾人完全就沒有心動的想法，隻想趕緊脫離。
隻有白樂神色萬分激動，“這…這是傳中的霓裳羽衣舞？”
空海雖然唐話得順暢，但對這些方麵並不了解，詢問道：“白居士，什麽是霓裳羽衣舞？”
“這是玄宗陛下作曲的舞蹈，用於在太清宮獻祭太上道祖老子時演奏，但是在安史之亂以後失傳了！我在皇宮這些年，從沒聽過，春琴從哪裏學會的！”
“這就是一首曲子，為什麽會這麽驚訝？”外邦人很難理解白樂的這種心情。
開元盛世是唐朝最鼎盛的時候，既有李白這樣的詩仙，又有楊貴妃這樣的美人，還有唐玄宗這樣的明君，幾乎每個大唐人都在懷念開元跟寶年間。
霓裳羽衣曲在寶大亂之後就失傳了，仿佛成為了盛唐的象征，跟著它一起被埋葬在過去！
“開元二十八年，楊玉環在華清池初次覲見的時候，玄宗就曾演奏《霓裳羽衣曲》進行引導，然後一見鍾情。”
白樂一直都很遺憾，自己晚生了幾十年，錯過最繁榮的時期，甚至於寫《長恨歌》的時候就是幻想自己生活在玄宗的時代，做到李隆基做不到的事情，在詩歌裏麵讓楊貴妃再活一次。
這並不是普通的愛，而是一種充斥著孩子氣的浪漫幻想！
在很多人眼中詩人都是文質彬彬的形象，但唐朝的詩人們一個個狂放不羈，隨心而為，愛上自己詩歌中的人物很正常，有著莫名癲狂的神經質。
春琴在屋頂蹁躚起舞，當這首霓裳羽衣舞結束後，她便被一團白霧籠罩，逐漸消失。
幻境自然而然的消失，仿佛是妖貓白龍的惡作劇，先是嚇了他們一跳，隨後又用失傳的絕妙舞姿來洗眼睛。
“我們安全了？”官差看了看身後的暗紅色大門重新出現後，整個人放鬆了許多，一點也沒有猶豫，直接推門而出，不想再在院裏呆任何一刻。
空海喃喃自語道：“剛剛她念的是什麽詩，聽起來像是在歌詠女性容貌？”
看到上的雲就想到你的衣飄逸，看到盛放的花朵就想到你的容貌。春風吹拂欄杆，降在花蕊上的露珠何其嬌豔！如此這般美麗的仙女，若不是在群玉山頭邂逅，那一定就是在瑤台月下才能相逢！
才華橫溢，形容之詞仿佛信手拈來。越想越覺得驚豔，到底是何等才華的人才能自然而然脫口而出出這種詩句？
“這是詩仙李白所著，酒喝得越多，詩興越是源源不斷湧上來，馬行空。”白樂同為詩人，自然明白這種才華的可貴與難得。
“那這首詩究竟是描寫哪位女性的呢？”
“還是楊貴妃。這是玄宗與貴妃在宮中賞牡丹花時召見李太白進宮寫出來的詩作，力士脫靴、貴妃研磨，揮筆成詩！”
這是何等的瀟灑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