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2章 畢竟是救命恩人
“晉王啊……”陳橋忽而輕笑一聲,自言自語一般低聲說道:“就這麽一個封號,難道真的就沒人能猜出來?”
李承宗離得陳橋近,隻是聽到了陳橋的這句低語。
霎時間,李承宗就明白了過來。
當年他皇祖父自太原起兵,群雄逐鹿後奪得天下,他這位皇叔父給了自己幼子“晉王”的封號,這是什麽意思,還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可惜,這麽多年來,好像沒幾個人想明白“晉”之一字背後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早在皇叔父賜陛下封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李承宗回過頭去,小聲問了陳橋一句。
陳橋輕笑一聲,搖搖頭說道:“不一定,也許是我想多了呢。”
雖然陳橋這麽說了,可李承宗卻不認為這隻是陳橋的一個猜想,“晉”之一字,對於李家的分量實在太重了。
上了飯桌,兩人沒再繼續說這些前塵舊事,隻挑了些近日來長安城的一些熱鬧事情說,逗得幾個女眷樂得前仰後合。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原本李承宗還以為陳橋說要在自己府上住下,隻是在開玩笑,可隨著夜色漸深,陳橋依舊沒有絲毫回府的打算,李承宗這才信了陳橋是正要住下的事情。
“你真要住我府上?”李承宗不解看向陳橋,“你那將軍府有我這毗沙門王府兩個大了,難道還沒一間屋子讓你暫住幾日?”
陳橋搖搖頭,“沒有。”
看著陳橋這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樣子,李承宗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泥瓦匠說,我那大坑修繕好,少說得要三五日的時間,這幾天就叨擾了。”陳橋笑眯眯對李承宗說道。
李承宗頭疼欲裂,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王府有什麽好的,居然值得陳橋硬要來住。
“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非要出來住?”李承宗忍不住再次問道。
陳橋嘴角翹了一下,而後,他唇邊的笑意逐漸淡去,換上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引得李承宗又禁不住問了他幾次,陳橋才終於大發慈悲把原因告訴了李承宗。
“齊子楓那小子,這段時間迫不得已做了這麽多他不願做的事情,等他緩過勁兒來,肯定要去我府上鬧騰,我懶得瞧他那混賬樣子,索性早早躲出來,讓自己耳根子也能清淨幾日。”
李承宗無語望天。
“難道他還能打聽不到你在我府上?”李承宗忍不住又問。
陳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你不知道,他那小子看上去臉皮比城牆都厚,其實不然,不論他在我跟前如何撒潑,隻要有第三個人在,他都會忍著的。”
李承宗:“……”
看著陳橋繪聲繪色講起齊子楓這些年來糗事時候,那眉飛色舞的表情,李承宗非常後悔自己方才懷疑齊子楓,他不應該懷疑齊子楓,應該同情。
“怎麽?聽不下去了?”
講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陳橋終於停了下來。
李承宗腦袋發昏,眼冒金星地點了點頭。
陳橋哼笑一聲,“叫你別問,你非問,問了又不想聽,你說你叫我說你什麽好?”
李承宗看向陳橋,滿眼寫著“你還惡人先告狀了”的神情。
好不容易絮叨了一大堆,陳橋這才覺得自己鬆快了一些,他也不管李承宗到底是不是頭暈眼花,吹著口哨便施施然離開了。
算了算了算了。
看著陳橋的背影,李承宗不停在心中說道。
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要計較了。
就這樣,陳橋一直在李承宗府上住了小半個月,才堪堪帶著自己的一大家子搬回了將軍府。
在這半個月之中,齊子楓也來了毗沙門王府不止一次,奈何每次他來的時候,陳橋都跟李承宗在一起說話。
就這麽幾次過後,齊子楓也不像最一開始那般心氣不順,逐漸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
陳橋也實在確定齊子楓不會再纏磨自己後,才決定搬回將軍府。
“喲,補得不錯啊。”
剛一回府,陳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半個月前被黃觀砸出的那個大坑,早已經修葺完了,那些工匠甚至還用了些做舊的手段,叫人根本看不出來分毫不對勁。
“屬下先前也一直盯著,生怕他們偷工減料,不過那幾個泥瓦匠倒也都還算是懂事,沒想著敷衍了事。”楊旭景跟在陳橋身邊說道。
陳橋滿意一笑,“不錯,你回頭多賞他們些銀錢。”
“將軍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麽做。”楊旭景應道。
“對了,沈勇達他們走哪兒了?這兩天就差不多能到了吧?”陳橋扭頭問了一句。
楊旭景點點頭,說道:“王大哥和那色大哥快一些,應該明天就到長安城了,沈大哥和辛大哥慢一些,不過最晚五天也能到了。”
聞言,陳橋才鬆了口氣。
他已經決定好了,待到沈勇達他們回來之後,便帶著自己身邊這幾個人一道進宮,當著李世民的麵,將黑龍軍主帥的兵符交到齊子楓手中。
“將軍,您……”
過了這麽些天,楊旭景似乎也終於察覺到了些什麽。
“我怎麽?”陳橋挑眉問道。
楊旭景抓了抓頭發,他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猜想,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你要不問,我可就不說了啊。”陳橋笑言。
聽到這話,楊旭景深吸一口氣,他咬了咬牙終於下定決定問出口來,“將軍是打算解甲了嗎?”
問完,楊旭景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了陳橋,他不願錯過陳橋臉上、眼中的任何一個表情。
不過在他預料之外的是,陳橋並未出現任何異樣的表情,甚至還笑了一聲。
“怎麽?吃過豬腦子了?”陳橋打趣一句。
楊旭景先是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陳橋這句話時候什麽意思,難免有些羞赧。
“好了,不逗你了。”說著,陳橋走到院中涼亭裏麵坐了下來,片刻後才繼續說道:“你猜對了。”
楊旭景心中一緊,他實是沒有想到,陳橋居然這麽早就要解甲。
“之前我在毗沙門王府的時候,已經跟李承宗解釋過一遍了,我可懶得再說一次了。”陳橋倚著石桌,稍顯慵懶地說道。
楊旭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卻又很快鬆開。
他雖然是幾個人中最晚來到陳橋身邊的,卻也朝夕相處了幾個年頭,他深知陳橋為人,自然知道有些問題他已經不必再問了。
“將軍,您說……”楊旭景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子楓他會不會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