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8章 何苦捉弄他?
聽到陳橋這話,伏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猜到陳橋會這麽說了。
“陳將軍如今天下第一,怕是往後都尋不到能讓你過癮的對手了。”伏嵐打趣一般說道。
陳橋卻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這有什麽,有好對手就打一場,沒好對手就悠閑度日,我又不非要較這個勁兒。”
話音落下,陳橋抽出被伏嵐抱住的胳膊,反手一把將人摟住,“再說了,我方才瞧著夫人的身手可也是極好的,我要真耐不住了,便得讓夫人來跟我比劃比劃了。”
伏嵐嬌嗔地瞪了眼陳橋,而後,她收起臉上的笑意,在冰冷的寒夜中緩緩吐出一口白氣,扭頭看向身側的丈夫。
“夫君,你是不是……”
伏嵐沒把話問出來,可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想,並且能夠確定陳橋也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陳橋沒說什麽,隻是輕輕笑了一聲。
“好了,這大半夜的,回去睡下吧。”陳橋鬆開摟著伏嵐的胳膊,久違的揉了揉妻子的頭發,“明天還得去接長樂呢。”
伏嵐知道,陳橋這是不願說,便也未再強求,點了下頭便與陳橋一道進了屋子。
一夜好夢。
隔天,陳橋和伏嵐起了個大早,盯著楊旭景帶著黑龍軍將士和泥瓦匠進院,又仔仔細細囑咐他們怎麽修整之後,才優哉遊哉帶著伏嵐奔赴毗沙門王府。
他們臨走前,泥瓦匠都老實說了,他這院子裏的坑洞實在太大,要想完全修好,怎麽著也得要三五天。
陳橋沒說旁的,更沒有催促,隻教他們好好修葺,走時甚至還讓下人給他和伏嵐收拾了不少衣裳,好像是要換個地方長住一般。
“夫君,怎麽不催催呢?”
坐在前往毗沙門王府的馬車裏,伏嵐疑惑問了一句。
陳橋哼笑一聲,說道:“他李承宗當年在咱們家住了那麽長時間,如今咱們去他家住幾天又怎麽了?”
伏嵐失笑道:“原來是要去毗沙門王府上小住幾日,難怪夫君叫人家不必著急呢。”
陳橋聳聳肩,如今黃觀和張錫知已除,他自然心情大好,整個人也鬆快了下來,“我早聽說那毗沙門王府造的不錯,先前每每過去,都隻是小坐片刻就走,如今得了空,自然要住上幾日的。”
“那……”伏嵐目光盈盈看向陳橋,“蔡行文那頭……”
這件事情,陳橋從始至終的關注點都隻是黃觀和張錫知,至於蔡行文,他一早就打定主意交給李治和齊子楓去處置了。
此時的太極殿中。
“姐夫這是……”李治哭笑不得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垂頭喪氣、滿臉不情不願的齊子楓,哭笑不得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齊子楓長歎一聲,“將軍說了,他懶得搭理蔡行文,所以就托陛下與我來善後了。”
李治深吸一口氣,當初陳橋與他說起蔡行文的時候,他還當陳橋真要親自對蔡行文動手,誰知到了今日他才反應過來,陳橋其實是打定主意要當甩手掌櫃了。
“那……”李治心裏同情齊子楓,麵上卻強忍著笑意,“那你說說吧,你覺著該如何處置此人?”
早在當初蔡府管家每天都跟點卯似的去公主府,就已經讓齊子楓不堪其擾,原以為他就隻需要演一出戲就好,誰知到頭來戲唱完了,他卻還得來掀戲台子。
“將軍說,讓我一切聽憑陛下吩咐便是。”齊子楓懨懨說道。
李治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妹夫,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笑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又在齊子楓詫異的目光中,將嘴角的笑意收斂了起來。
“蔡行文的罪證,可都拿到了?”李治恢複一派正經模樣。
齊子楓點點頭,“都拿到了,先前他與黃觀的書信來往都已經被搜出來了,另外就是他那個管家。”
說起蔡府管家,齊子楓不屑的撇了撇嘴,輕蔑說道:“那個管家實實在在是個軟骨頭,剛被提進刑部大牢,還沒動刑呢就一股腦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
李治莞爾一笑,滿意點頭。
想起蔡府管家那副被嚇軟了腿腳的模樣,齊子楓又不由翻了個白眼,“這蔡行文也真夠可以的,居然挑了這麽個貨色當自己的心腹,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其實不是蔡行文挑選心腹的本事不行,而是他先前一直以為,隻要有黃觀在,那就沒有成不了的事情,所以這才沒有多想,隻隨便挑了個好控製的。
李治輕笑一聲,“若當真換個鐵骨錚錚的,倒還麻煩了。”
齊子楓撇撇嘴,“陛下說得是。”
眼見齊子楓仍舊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模樣,李治忽然起了壞心思,他挑眉看向齊子楓,一本正經說道:“齊將軍,你親自帶人將蔡行文帶來吧,朕有話要問他。”
齊子楓瞠目結舌看向李治,心裏一個勁兒的腹誹,隻覺李治一定是受了陳橋的授意,所以才盡是挑著讓他惡心的事情叫他去做。
可是,李治金口玉言已出,齊子楓雖然平日裏在李治麵前,大多都是混不吝的樣子,卻也還是老老實實接了聖旨。
“陛下,”臨走前,齊子楓苦哈哈看向李治,討饒道:“您就別喊我齊將軍了,我都叫蔡行文和他那個管家給喊惡心了。”
看著齊子楓那張皺巴起來的臉,李治強忍笑意答應了下來。
隨後,齊子楓便出宮抓人去了。
“陛下又何苦捉弄他?”
齊子楓才剛一走,武則天便從幔帳後走了出來,麵帶笑意走到李治麵前。
李治笑道:“沒法子,朕一瞧見這小子,就忍不住想欺負他。”
武則天無奈搖搖頭,“當心真把人給惹急,撂挑子不幹了。”
聽到這句話,李治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半晌後,他才歎息著看向武則天,“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武則天知道李治在問什麽,便也沒有裝糊塗,抿著薄唇點了點頭,“嗯。”
李治揉了揉眉心,“姐夫如今才剛到不惑之年,怎麽就想著要告老還鄉了?”
他這輩子見過太多因貪戀權勢之人,早已經看得麻木,可從他剛見到陳橋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這個能叫自己長姊傾心的男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陛下,這世上從不乏野心家,可像陳將軍這般,不僅不貪戀權柄甚至還比避之如蛇蠍的人,實在鳳毛麟角。”武則天在李治身邊坐下,眼中流露出一絲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