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隻怕你會自責
等到吳管家在屋裏站定之後,陳橋才又問道:“審的如何?那些人可知道更多的事情?”
聞言,吳管家卻神情有些低落的搖了搖頭,“那些人所知道的,依舊和前幾天那幾個黑衣人所知道地事情大同小異,老奴也並未審出更多的東西。”
聽到這話,陳橋不由皺起眉頭,“那他們是怎麽說的?”
吳管家垂著頭說道:“與先前那些人一樣,雇傭他們前來的人,也依舊是一個戴著兜帽、蒙著臉的別國人,他們所接到地命令也隻是盯著將軍進府出府的時間。”
說著,吳管家沉吟片刻之後又再次開口道:“不過這次這幾個卻不是長安人士,隻會近來才來到長安城打算找個能夠糊口的差事。”
聞言,陳橋一時間也不由有些頭疼,他也實在沒想到,那幕後之人竟然能夠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將軍,可要派人去搜查長安城中所有的番邦人士?”吳管家不由問了一句。
陳橋歎著氣搖搖頭,說道:“你可知道這長安城中也多少番邦人?光是色目與西域各國的人便又至少五萬人,就更別說那些遠渡重洋而來的人了,若是一個一個挨著審下去,還不知得審到何年何月。”
吳管家一時語塞,確實,他先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實在沒有想到這一點。
“我也發現了,那個人好像找的都是些街頭的無家可歸的窮苦人。”陳橋蹙眉開口道。
吳管家想了一下,發現事情確實如陳橋所說這般,於是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陳橋頓了頓,“這樣,這件事情你就暫且先不必管了,”陳橋對吳管家說道:“我怕回頭讓齊子楓去黑龍軍營地挑幾個合適的人,讓他們去街上蹲上幾天。”
“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吳管家深感認同地點了點頭,“如此一來,想必將軍很快就能知道那個裝神弄鬼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了。”
陳橋點點頭,未在多說什麽。
晚上的時候,李麗質果然回了將軍府,用過晚飯之後,陳橋隱晦地衝伏嵐使了個眼色,伏嵐便帶著其他人一道離開了花廳。
“橋郎有事要與我說嗎?”李麗質不解看向陳橋。
陳橋握住李麗質的手,“為什麽這麽問?我還當你會以為我是要與你說些體己話。”
李麗質笑了一聲,說道:“夫妻這麽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嗎?若隻是要說體己話,你又何必支開其他人?”
陳橋輕歎一聲,忽然一手撫上李麗質的臉頰,憐惜道:“進宮這麽多日子,你也消瘦了不少。”
李麗質低頭撫了撫耳邊的碎發,“父皇的身子好一日壞一日,我自然很是擔心。”
說完,李麗質輕輕拍了拍陳橋的手背,又道:“好了,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要與我說?”
陳橋看了李麗質一會兒,終於開口道:“你還記得當年隱太子的長子李承宗嗎?”
李麗質倒是沒想到陳橋虎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不過卻也還是點了點頭,說道:“自然記得,不過大堂兄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之後便夭折了,皇祖父見大皇伯實在傷心,便勒令我們所有人都不可再提起大堂兄。”
“那你可還記得先前婉湘苑出事,印月憐月連夜搬了出來?”陳橋又問。
李麗質點點頭,“這件事情自然也記得。”
陳橋再次歎了口氣,說道:“印月憐月當時說是因為院子裏有怪聲,伏嵐帶著老吳去查看之後,在婉湘苑屋子後麵發現了一個從未被人打開過的地窖。”
李麗質看著陳橋,“怪聲是從那地窖裏麵發出來的?”
問完這句話,李麗質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沒來由打了個寒顫。
“準確來說,是地窖裏麵的人發出來的聲音。”陳橋對李麗質說道。
“人?”李麗質先是困惑不已,隨即臉上便露出震驚的神色,“我們自搬入府中,便從未打開過地窖,那地窖裏麵的人又是從何而來地?”
陳橋握住李麗質的雙手,說道:“那是一個比我們更早就生活在這座府邸的人。”
“比我們更早……”李麗質更加迷糊了,不過臉色卻依舊很是震驚,“難道是隱太子的舊人?”
陳橋飛快點了下頭,“因為當時我並不在長安城,伏嵐和老吳便給印月憐月重新安排了一個院子,又將那人安置在了婉湘苑中。”
“到底是什麽人?”李麗質不由緊緊抓住陳橋的手,有些緊張地問道。
沉吟片刻之後,陳橋終於開口道:“那個人雖然身形還像個孩子,可年紀卻比懷王還要大,在見到我之前,對所有人都表現的非常警惕而且還充滿了敵意。”
李麗質一眼不大的盯著陳橋,等著陳橋給她一個答案。
“等我回來之後,我才從那人口中問出了他的身份。”陳橋看著李麗質,一字一句說道:“他說他叫李承宗,是當年那位隱太子的長子。”
“什麽?!”李麗質果然驚呼一聲,隨即便緊緊捂住自己的嘴,說道:“怎麽會?大堂兄分明、分明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經夭折,怎麽會……”
“他說他小時候雖然生了一場大病,可那場病卻並未將他置於死地,隻是讓他整個人都停止了生長,而且長相也變得十分可怕,也正因為如此隱太子才會對外宣稱他的長子已經夭折。”
李麗質已經捂著自己的嘴,似乎如果她不這麽做的話,便會再一次驚叫出聲。
“那、那大堂兄現在還在婉湘苑嗎?”
良久之後,李麗質終於鬆開捂著嘴的雙手,又緊緊抓住陳橋的衣袖問道。
陳橋搖搖頭,“他的身份實在太過隱秘,那個時候隋楊餘孽正在想方設法找到一個正當理由來與陛下作對,他們便一直在找李承宗。”
“那大堂兄他現在在哪裏?”李麗質又繼續問道。
陳橋彎了彎嘴角,“你放心,李承宗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
聽到陳橋這麽說,李麗質才終於大大鬆了一口氣。
“橋郎早就知道了?”
緩了一會兒之後,李麗質才又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
陳橋無奈笑笑,點著頭說道:“沒錯,我從那個時候起便知道李承宗的存在了。”
“那橋郎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件事情?”李麗質皺起眉頭,看起來有些不太開心。
“因為他的身份到底還是有些見不得光,況且我也了解你,若你見了他、知道了他這幾年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你也一定會因此而自責,我不想讓你自責傷心,便決定先不將這件事情告訴你。”陳橋說道。
其實陳橋說得這些,李麗質自己心裏也清楚,若是她一早便知道李承宗的存在,而李承宗這麽多年來又一直隻生活在那暗無天日地地窖中的話,她是一定會感到無邊無際的自責和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