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殺了那個人
陳橋聳聳肩,挑眉笑道:“你怎麽知道的?”
燕淮知道陳橋這是瞅準了要讓自己的說個明白,於是在驟然響起的漫天喊殺聲中,說道:“因為方才的那支箭。”燕淮一雙眼睛直直看著陳橋,沒有任何躲閃,“我能察覺到包裹在那支箭裏麵的濃烈殺氣。”
陳橋煞有介事點點頭,隨即又道:“你既然察覺得到他是弑殺之人,為何還要問我是否要留他一條命。”
燕淮被陳橋問得愣了一下,隨即便老老實實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雖說是弑殺之人,但那人的本事卻是在我之上,隻要給他融合了基因,他便不會再做出任何危害將軍的事情,到那時,他自會成為將軍手中的一把好刀子。”
聽完燕淮的話,陳橋先是仿若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又笑著搖搖頭,說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將他收入黑龍軍。”
燕淮疑惑地看著陳橋,似乎不甚明白陳橋為何會放棄明顯十分厲害的一個弓箭手。畢竟原來在安親王世子身邊的時候,隻要是有本事的人,無論那人人品性情如何,安親王石子都會不顧一切的拉攏,甚是在無法拉攏到自己手下的時候,便寧可派人痛下殺手,也不會任由被他看上的人,去了別處。
“黑龍軍眾人的,必須要有慈悲心。”看著燕淮不解的表情,陳橋緩緩說道:“就算融合基因之後,他不會再做出什麽對我不利的事情,可我卻不能讓他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我也不可能每次都對他的命令都盡善盡美,那樣也太累了些。”
“大人也不必如此。”燕淮蹙眉說道。
陳橋笑了一聲,“不必如此?你該知道,黑龍軍每次出軍最重要的一條軍規便是不能饒命,平日裏你們時時記著這條規矩,自然是不必我回回耳提麵命,可若是換了一個弑殺且無慈悲之心的人呢?一旦我有一次忘記告誡他,那他所到之處就必將生靈塗炭。”
聽完陳橋的這些話,燕淮才總算明白,為何陳橋會下令讓自己殺掉那個本可以成為一柄利刃的人。
因為陳橋不是安親王,而是一直以來被大唐百姓視作天神的黑龍軍主帥。
聽著耳邊的喊殺聲越來越近,陳橋嘴角扯起一抹不知是暢快還是憤怒的笑容,他看著燕淮的眼睛,第二次說道:“殺了那個人,切不可讓他跑了。”
“是!大人放心!”
燕淮知道,陳橋這便是將那名膽敢暗算他的人,交給了自己。
這頭的燕淮話音才剛剛落下,那頭陳橋已經忽然飄然而起向前略去。閃著妖冶紅光的昆吾刀在蒼白月光之下,叫人看了更加心生森冷之意。
手起刀落間,那些自草叢之中出來的天竺士兵,接二連三慘叫著倒在了那柄紅色長刀之下,陳橋此番並沒有穿著黑色的盔甲,一身白衣在清冷月光之下更顯鬼魅之態。
與陳橋在眾多敵軍之中進退自如不同,燕淮手握弓箭站在原地,隻屏息凝神地等著剛剛那個偷襲陳橋的人再度出手。
那是一個十分善於隱藏行蹤的人,借著混亂的戰場,借著人聲鼎沸的廝殺,借著搖曳晃動的草叢,他將自己完全隱藏了起來。
燕淮緩緩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周圍的紛紛擾擾,隻專注於尋找那隻躲在陰暗角落之中窺伺著他們、窺伺著陳橋的老鼠。
當然,周圍不少天竺兵都不想放過這麽一個立功的機會,眼見著有個看上去地位不低的人竟然趕在戰場上閉眼,當下便又數把長刀朝著燕淮的頭頂劈去。
剛剛解決了幾十個天竺兵,一扭臉就看到正被人圍攻的燕淮,陳橋失笑一聲,當即便準備趕緊回援。
不過,還不等陳橋的昆吾刀殺到,燕淮便已經猛地睜開了眼睛,他輕點腳尖,從幾個揮舞著彎刀的天竺兵眼皮子底下騰空而起,之後便像一直獵鷹一般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看來是找著了。
陳橋看著燕淮的背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震驚地看著燕淮準確無誤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躲在草叢之中的弓箭手無法,隻得趕忙提著自己的弓箭左搖右拐地想要避開燕淮的視線。
可無論這弓箭手如何行動,燕淮也總是不近不遠地綴在他身後,像是一個正在戲耍老鼠的貓。
“一早就聽說黑龍軍中有個神箭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心知自己今日無論如何是跑不了,那弓箭手索性停了下來,他摘掉覆在臉上的黑色麵巾,表情看上去有些輕慢地開口說道。
草叢之中,燕淮古井無波地看著那個站在自己一丈之外的黑衣人,那人與其他的天竺兵不大相同。從方才兩人的你追我趕之中,燕淮已經看出來這次應該不是這支天竺軍中的士兵,更不是什麽軍旅之人,估摸著應該是一名所謂的江湖遊俠。
聽得出來那人華李懷外的挑釁,可早已經多年的忍氣吞聲磨平了棱角的燕淮,是全然不會將這無足輕重的挑釁放在心上的。
隻是看著那人顯然屬於中原人的長相,燕淮還是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身為中原人,為何要聽命於天竺人?”
“那你身為樓蘭人,又為何聽命於陳橋?”那人抱臂看向燕淮,言語中多有不屑。
燕淮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道:“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
萬萬沒想到答案會是這樣,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張狂大笑起來,說道:“竟是為了報恩,你也太過可笑了些啊。”說著,那人一把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不等燕淮有任何反應,便又倏然朝後退去,想要趁此機會能夠依據逃脫。
燕淮自然是早在他動之前,便已經發覺了他的一些小動作,故而還不等那人逃出去幾丈遠,燕淮便已經提氣趕上,一腳踹在那人背上。不過五成的力氣斌已經將那人踢到地上,過了許久,那人擦終於緩過勁來,他揉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一時不察嘴角滲出意思血跡。
“真是有些本事。”那人目光陰鷙地盯著燕淮,像是不把燕淮身上定出兩個窟窿眼子就不罷休一般。
燕淮輕聲笑笑,說道:“自然是有那麽一些丁點本事,否則也不能逮著你這隻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