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事情結束了
看著那地上暗紅的血跡,辛誌誠忽然覺得鼻尖一涼,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到身邊正在清理血跡的黑龍軍將士喊道:“下雪了!”
辛誌誠抬頭朝著黑漆漆的天空看去,果然看到細碎的雪花自夜幕中徐徐落下,晶瑩剔透好似是要將這滿地的肮髒全部掩蓋。
天上的雪越下越急,負責清理血跡的將士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夥計,看著紛飛的大將逐漸將所有血跡掩埋。
很快,地麵上便被一層薄薄的薄雪覆蓋,所有的血跡都被遮擋住了。
“辛郎將,這可如何是好?”一個黑龍軍將士有些猶豫地問道。
辛誌誠長歎一聲,“罷了,讓兄弟們都回去吧。”看一眼左右寒風中的將士,辛誌誠又道:“讓大家都回去洗個熱水澡歇息吧。”
“是!”那名黑龍軍痛快應了一聲,隨即便跑去傳達辛誌誠的命令了。
想來,待這積雪化掉的時候,這裏的血跡也就會一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場謀反在這個夜晚轟轟烈烈的展開,又在這個夜晚被血腥鎮壓,甚至沒有一個人受傷,便讓所有叛軍全軍覆滅了。
走在去往興慶宮的路上,陳橋看一眼洋洋灑灑落下來的雪花,輕歎一聲,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加快了腳步。
沒過多久,陳橋便到了興慶宮外,此事天上的雪花已經由一開始的細碎雪花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待陳橋終於見到李治的時候,他身上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陳將軍。”李治麵帶不解地看向陳橋,“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懷王殿下可在興慶宮?”陳橋沒有回答李治的問題,反而又問了一聲。
李治不知道陳橋要做什麽,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父皇睡下已經不早了,宮外又不太平,我便讓大哥在興慶宮睡下了。”
“還得勞煩太子殿下派人將懷王殿下請來,我有一些關於陛下的事情要告訴你們。”陳橋說道。
一聽事情與李世民有關,李治便再未多問什麽,立刻便派人去請李承乾來正殿了。
原本李承乾也並未睡著,畢竟這樣的夜晚,總會讓人難以入眠。所以,在聽到陳橋有請的時候,李承乾很快便換好衣裳走了出去。
“出了什麽事?”李承乾問道。
“大哥你先坐下,姐夫說是要告訴我們有關父皇的事情。”李治說道。
李承乾一愣,隨即便微微蹙起眉頭,緊抿薄唇坐到了李治身邊。
“還請太子殿下屏退左右。”陳橋又道。
“好。”
待到殿中在外一個外人之後,陳橋的目光依次掃過李承乾和李治,終於開口道:“我已經問過太醫院醫正,陛下的身子不大好了。”
這一句話,無異於一石激起千層浪,李承乾和李治震驚異常地看向陳橋,一時想要反駁,可想起平日裏李世民的樣子,卻又反駁不出來一句話。
“醫正說,前些年懷王與魏王兩相爭鬥,還有諸位皇子們之間的明爭暗鬥,都已經讓陛下十分心力交瘁,原本好好將養幾年便可恢複,可惜長孫皇後的薨逝算是徹底擊垮了陛下。”陳橋說著,捏了捏眉心,“醫正說自長孫皇後薨逝之後,陛下的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非這些年無論邊境還是朝中都還算是太平,隻怕陛下的身子還會更差一些。”
“怎、怎會如此……”李治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橋。
李承乾卻是低下了頭,當初年輕氣盛,隻顧著和李泰爭權奪勢,全然沒有想過他和李泰的兄弟相殘,會讓李世民多麽痛心。
“醫正告訴我,陛下至多不過還有六年的時間。”陳橋又道。
“六年?”李治驚呼出聲,“父皇眼下不過才到知天命的年紀,怎、怎麽……”
李承乾的心中更是愧疚難當,落在膝頭的雙手緊握成拳,在掌心刻出了一道道血痕。
“明日,我便會命黑龍軍將士去往各處尋找妙應真人孫思邈,可就近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他,我心裏也實在沒底。”陳橋眉宇間籠罩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那我們接下來……”李承乾苦澀的開口,可說了一半卻又不知道自己之後還能再說些什麽。
陳橋輕歎一聲,“為今之計,隻有是讓陛下盡量多多靜養,陛下不願叫我們知道他病重的事情,先前若非我以醫正的性命相威脅,想來他也絕不會告訴我。”陳橋皺著眉頭說道:“既然陛下不願叫我們知曉,我們便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隻是……”
“隻是什麽?”李承乾問道。
“隻是今後的朝政,卻需要太子、懷王還有吳王多多費心了。”陳橋說道。
“這是自然。”李治忙不迭點點頭,“隻是眼下長姊和三哥還不知道。”
陳橋點點頭,“吳王那便自然也是由我去說,至於長樂……”其實陳橋還是有些私心的,李麗質想來便是個心思很重又多愁善感之人,當年長孫皇後重病那幾年,李麗質幾乎也算得上是大病了一場。因此,陳橋並不想讓李麗質也知曉此事。
“質兒還有孩子要照料,便不必叫她知道了,免得她還要憂心。”李承乾當即便道。
“多謝。”陳橋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承乾。
“吳王那頭還得勞煩你去說了。”李城橋笑著搖搖頭說道。
陳橋頷首,“這是自然。”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陳橋便起身走出了興慶宮。當他一步踏出興慶宮,天邊也夜色也終於逐漸消散,不過因著大雪還在下,即便已經天亮,天上也始終陰雲密布,看得人心裏也沉甸甸的。
出了宮,陳橋回府便駕上馬車往吳王府去了。
隻是,陳橋所做的馬車剛剛靠近吳王府,他便看到吳王府外有重兵把守,從馬車中下來,陳橋上前問了一句,“出了何事?”
看守吳王府的正是神武軍的邱明,他向陳橋行了一禮,隨後說道:“昨夜吳王府有大批刺客來襲,吳王殿下受了些傷,未免再有賊人趁虛而入,太子殿下便命我等前來吳王府駐守。”
聞言,陳橋點點頭,看來這便是昨夜的風波了。
“所有賊人皆已伏誅,你這便帶著兄弟們回去吧,”陳橋看了一眼邱明身後的神武軍侍衛,說道:“奔波了一整夜,回去好好歇上一日。”
“是。”
既然陳橋說沒事了,那便定然是沒事了,邱明又向陳橋行了一禮,隨即便帶著神武軍離開了吳王府。
看著麵前大門緊閉的吳王府,陳橋輕歎一聲,隨即上前拍門。
“什麽人!”
裏麵的人十分警惕地問道。
“我,陳橋。”
站在門外的陳橋朗聲回了一句。
一聽來人是陳橋,裏麵的人便趕緊把門打開了,兩個王府侍衛腰間佩刀從門內走出來,“陳將軍來了。”
“不必擔心,已經沒事了。”
看著那兩個侍衛麵上還帶著些緊張的神色,陳橋出聲安撫一句。
“是。”聽到陳橋這樣說,兩個侍衛霎時間便安下心來。
走進吳王府後,陳橋雖然知道李麗質在哪裏,卻還是先去探望了李恪,畢竟也是因為李麗質在此才會受傷,否則照著趙仁義他們幾個的打算,是絕不會前來吳王府的。
不過,還不等陳橋走進李恪所在的屋子,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孩童的笑聲。緊繃了一夜的神經在這笑聲中逐漸放鬆,陳橋深深吐出一口氣,隨即便撩開厚重的門簾走進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