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陛下就是個昏君!
看著房門被關上之後,趙仁義才又對王衝說道:“賢侄好好想想,待到那陳橋中毒親手殺了長樂公主,又會有誰會去探究那下毒之人究竟是誰?”趙仁義聲音溫和地說道:“何況,即便他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這毒早已經消散地無影無蹤,便是華佗在世也絕查不出來陳橋是因為中毒才坐下此等喪心病狂之事。”
聽到趙仁義這麽說,王衝的臉色才總算好了一些,不過卻依舊沒有鬆口,“我又為何要信你?”
趙仁義笑了一聲,“信或不信皆在賢侄,我如今不過也隻是給賢侄多一條路走,賢侄若是不信,大可就此離開,你我二人隻當從未見過,從此進水不犯河水,各謀生路便罷。”
房中兩人一時又沉默下去,隻剩煮茶的聲音分外清晰,王衝垂著頭,看上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卻早已經有了打算,無論如何,他今天都要得到這個毒藥,否則便算是白來一趟了。
“好!”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王衝終於咬著牙點頭答應下來。
趙仁義摸摸胡子,露出一個誌得意滿的笑容,“老夫就知道,賢侄定然會選正確的路走。”
“毒藥給我,事成之後,咱們便再無瓜葛!”王衝臉色鐵青地說道。
“這是自然。”趙仁義微笑著點點頭,隨即扭頭抬高聲音喊道:“趙千,將東西拿來。”
“是。”門外響起一道身影,隨即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房裏再次安靜下去,王衝失神地看著那茶杯之中起起伏伏的茶梗,良久之後終於幽幽歎了口氣,“錢三昨日同我說趙先生有大手段時,我還不信,眼下看來,倒是我輕狂了。”
趙仁義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賢侄不必介懷,老夫看得出來,你是個有膽識有謀略之人,想來假以時日定能一如你的名字般,衝天而起。”
苦笑一聲,王衝眼眶泛紅地看向趙仁義,“如此,便借趙先生吉言了。”
“賢侄言重了。”昏黃的燭火下,趙仁義看上去宛如一個慈祥的長輩。
“自小,我祖父便對我有諸多不滿,”像是終於卸下了心防,王衝聲音中夾雜著怨氣地說道:“自從那陳橋入京後,祖父便時時在我耳邊念叨,說他陳橋多厲害多英雄,若我長大之後有那陳橋的十之一二他便也能安心瞑目了!”
說著,王衝聲音中又多了許多怒氣,他惡狠狠地看著地麵,“可我卻偏不叫他安心瞑目!他想讓我做什麽!我便偏不做什麽!他不想讓我做的,我卻偏偏都要做一遍,我倒要看看,等他老死的那一天到底能不能閉上眼睛!”王衝滿眼狠戾,說出來的話也叫人聽之難免會不含而立。
可趙仁義卻依舊隻是慈祥地看著王衝,好像王衝所說的話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話。
“誰知,祖父竟狠心將我送進了黑龍軍!”王衝惡聲惡氣地說道:“我自小便是金尊玉貴的長大,又哪裏能受得了那個閑氣?隻可恨!”王衝重重捶了一下矮幾,雙眼赤紅地說道:“黑龍軍裏頭那陳橋隻手遮天!我不過是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他便縱容親信將我打了個半死!祖父不僅不心疼我,反而還說什麽若我改不了,不如打死的算!”王衝猛地抬起頭,眼中盡是殺氣,“阿爺阿娘求到陛下麵前,想將我接出黑龍軍大營,可陛下不僅不答應,反而還將我爺娘狠狠訓斥了一通!”
聽到這裏,趙仁義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向王衝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深意。
“想來陛下也是被那陳橋蒙蔽了。”趙仁義虛情假意地勸了一句。
“被蒙蔽了?”王衝冷哼一聲,“不過是個任人唯親的昏君罷了!”
終於說出來了!王衝麵前上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心底卻止不住的打顫,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讓傳到陛下耳朵裏,隻怕自己便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不過問了能讓趙仁義更加信任自己,他也隻能出此下策。
“賢侄,”沉默半晌,趙仁義終於再次開口,他隔著燭火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王衝,“你可知此話若是傳出去,那便是與謀反同罪之言。”
聽到趙仁義這樣說,王衝才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一般,猛地捂住嘴看向了趙仁義,“趙先生知我!我絕無此意!”
趙仁義卻好似沒有看到王衝的反應一般,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賢侄放心,今日.你我二人之言,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聞言,王衝大大鬆了一口氣,放下捂著嘴的雙手,感激涕零地看著趙仁義,“多謝趙先生。”
“老爺,東西拿來了。”
王衝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一道聲音。
“進來吧。”趙仁義朗聲吩咐道。
隨著“吱吖”一聲,緊閉的房門從外麵被人推開,方才的老者捧著一個通體漆黑的木盒走了進來,他看上去趙仁義分外恭敬。先前在外頭時,老者無時無刻不流露出些許戾氣,可眼下的老者,卻隻剩卑躬。
王衝看著老者弓著背,一步步走上前將木盒放下,心中不由嘖嘖稱奇,真是不知這趙仁義從哪裏招攬了這麽一個高手,不僅厲害還對他忠心耿耿。
“賢侄打開看看吧。”
待老者退出去之後,趙仁義將漆黑的木盒推到王衝麵前,示意他將木盒打開。
王衝看了一眼趙仁義,卻見趙仁義眼中隻有和善,心中更是確定這趙仁義是個慣會同人虛與委蛇之輩。
小心翼翼將木盒打開,一個僅有人半指高的天青色圓潤瓷瓶正端端正正立在裏麵,王衝抬頭看向趙仁義,“這便是那毒藥?”
“正是。”趙仁義點點頭。
王衝咽了口唾沫,而後便將那小巧精致的瓷瓶拿了起來,剛要拔掉上麵的木塞,卻被趙仁義一把攬住。
“賢侄,這毒藥可是老夫花了大價錢才弄來的,當心些。”
眼見趙仁義一臉謹慎,王衝隻得作罷。
“隻要讓那陳橋碰到這毒藥就行了?”王衝不確定地挑眉問了一句。
趙仁義再次點點頭,“沒錯,隻要碰到他的皮膚,不拘是哪裏,一時三刻之間便會毒發。”
“好,”王衝咬了咬牙,“一旦事成,你我之間便再無瓜葛!”
趙仁義笑出聲來,“方才聽賢侄說陛下是昏君,可是真心話?”
聽到趙仁義問出這句話,王衝難免警惕地盯住他,“怎麽?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我繼續替你們做事?”
“非也非也!”趙仁義大笑著搖搖頭,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說道:“趙某人想來言而有信,絕不會出爾反爾。”
“那就好!”王衝將小瓷瓶收入懷中,“時候不早了,若過了宵禁,難免要惹人生疑,我這便先走一步。”
“據老夫所知,宵禁隻是對我們這些普通百姓而言,黑龍軍眾人從不將宵禁放在眼中,賢侄又何必拿這個話來搪塞我?”趙仁義說道。
“搪塞你?”王衝撇撇嘴角,“我哪有那個閑工夫,不遵守宵禁想來隻是陳橋和他的那些親信才有的特權,像我們這些不被看重的,和普通百姓又能有多大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