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其樂融融一家人
陳橋看得出來,李世民眼下的心情很是愉悅。
“他還時常會帶著蘇氏一道去街頭巷尾體察民情,據暗探回稟,承乾在青州的聲望可是不低啊。”李世民說著,滿眼笑意地看了一眼陳橋。
陳橋笑了一聲,“懷王原本就有大才,隻是前些年一直束縛於太子的身份,身旁又有諸多兄弟虎視眈眈,做起事情來自然難免會束手束腳,也是眼下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是啊……”李世民感歎著說道:“是朕誤了他。”
說話間,兩人便來到了興慶宮,隻是還未進去,便看到一前一後跑出來兩個小豆芽,前頭的那個一腦袋紮進了陳橋懷裏,後頭那一個隻好退而求其次的扯了扯李世民的袍角。
李世民一低頭,便看見紮了兩個小小發髻的熙丫頭正無限期盼地看著自己,李世民朗笑一聲,隨即便彎腰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見過父皇。”
聽到外麵的動靜,李麗質、李治還有武則天也走了出來,三人齊齊向李世民行禮。
陳橋抱起兒子,點點小家夥的鼻頭,“又欺負妹妹了?”
“沒有!”胖小子猛烈地搖搖頭,“妹妹壞,抓我的臉!”胖小子說著,還十分委屈地將自己右邊的半張臉露出來給陳橋看。
看到瀚哥兒臉上果然有兩道紅痕,陳橋又扭頭看去熙丫頭,卻見熙丫頭早已經將臉埋在李世民懷中,看起來是打算來個抵死不認。
無奈笑笑,陳橋隻要又去哄兒子,“你是哥哥,要讓著妹妹,男子漢大丈夫,臉上就算留了疤也沒什麽要緊的。”
雖然陳橋這麽說,可愛美之心一向人皆有之,更何況這個胖小子,於是,瀚哥兒當即便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著還一邊從陳橋身上掙紮著挑了下去,直直撲進了李麗質懷中,“阿娘!阿爺欺負我!”
李麗質無奈地瞪了一眼陳橋,而後便將兒子抱起來,走進殿內耐心地哄了起來。
聽到瀚哥兒的聲音遠去,熙丫頭終於肯將腦袋從李世民懷中抬起來,可正當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到自家阿爺正表情責怪地看著自己,於是又低下頭去。
“知錯了?”陳橋沉著聲音問道。
小丫頭氣餒地點點頭,“阿爺,我錯了。”
“為什麽要抓哥哥的臉?”陳橋又問,十足一副嚴父的麵孔。
見熙丫頭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李世民看得實在心疼,可又不好出聲打斷,隻好輕輕拍著熙丫頭的背,無聲地安慰著她。
“哥哥想搶我的紫米糕。”熙丫頭紅著眼睛說道。
“哥哥搶你的紫米糕,是哥哥不對,可你卻不應該跟哥哥動手,你想想,今天被抓傷臉的人是你,你可願意?”陳橋緩緩說道。
聽到陳橋的話,熙丫頭連忙飛快地搖起偷來,“不願意!”
“熙兒記住,今後你不願做的事情,千萬不可以強加到旁人身上,知道嗎?”陳橋歎著氣說道。
可是,這次熙丫頭去沒能明白陳橋話中的深意,她皺著一雙秀氣的眉頭,一隻胳膊緊緊摟著李世民的脖子,很是困惑地看著陳橋,“阿爺,我聽不懂。”
看看眼下才兩歲的孩子,陳橋失笑一聲,探出手去揉了揉女兒的頭發,“你以後會明白的,現在去跟哥哥道歉吧。”
“嗯!”熙丫頭重重點了下頭,而後從李世民懷中下來,邁著小短腿跑去了瀚哥兒所在的地方。
“他們年紀還小,你又何必如此嚴苛?”李世民滿眼心疼地看著跑遠的熙丫頭,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橋卻搖搖頭,“若是等他們定了性子再往回掰,怕是就難了。”
聽到陳橋這樣說,李世民略一思索,發覺陳橋說得很有道理,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父皇,姐夫,外麵天冷,咱們進去吧。”
陪著兩人在外頭站了許久,一向體弱還受著傷的李治苦哈哈地對兩人說道。
看著兒子還有些蒼白的臉,李世民點了點頭,便與陳橋和李治一道走進了大殿之中。
三人剛進來,便看到熙丫頭正拉著瀚哥兒的小手不知道在說這些什麽,李麗質和武則天在一旁笑眯眯看著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
也不知熙丫頭說了些什麽瀚哥兒忽然紅著臉大聲嚷道。
“那說好了!哥哥不能怪我了啊!”熙丫頭笑嘻嘻說道。
瀚哥兒胡亂點了下頭,隨後就將整個人團進了被子裏,一副誰都不想理會的模樣。
過了沒多久,大太監便領著一派端著午膳的太監走了進來。
“先用膳吧。”李世民招呼眾人一道坐下。
一頓午膳吃下來,每個人都心情舒暢,雖說身在皇家可因為長孫皇後的緣故,李世民對他和長孫皇後所出的這幾個孩子,無一不是真心疼愛。隻可惜,也正是因為這個,先前長孫皇後還在世的時候,就算李泰和李承乾兩相爭鬥之下,將朝堂搞得烏煙瘴氣,李世民也不曾當真下重手責罰過兩人,最是失望透頂的時候,也隻是讓兩人在各自府中閉門思過。
後來長孫皇後病逝,李世民也並未立刻秋後算賬,直至李泰導演了一場李承乾私製皇袍的戲碼,才終於將李世民徹底激怒。
因為自己就是在玄武門事變時,殺了同胞兄弟才得以上位,李世民對這種殘害手足隻是最是深惡痛絕,而李泰陷害李承乾,早已不像先前推李治摔下城樓那般可大可下,他是處心積慮的要殺死這個自己的同胞兄長。
再後來,李泰被廢去四肢,李承乾便廢掉太子之位前去青州,兩人的爭鬥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父皇進來睡得不好嗎?”
席間,李治出聲問了一句。
聽到李治這聲問,李麗質也立刻緊張地看向李世民,“父皇怎麽了?”
李世民擺擺手,“無礙,隻是進來政務繁忙,待再過些日子便好了。”
李麗質卻不甚相信李世民的話,複又看向李治,“你是從哪裏聽說父皇最近睡得不好?”
李治看一眼李麗質,知道長姊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便道:“那日我受傷,太醫院醫正來給我包紮傷口時說起,父皇進來憂思過重,夜裏甚少能安眠,若長此以往下去,隻怕……”李治喉結上下滑動一下,終於說道:“隻怕會難以長壽。”
“胡言亂語!”李世民喝道。
“父皇!”李麗質的聲音比他還大,素來低聲細語的長樂公主難得動怒,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世民,滿眼盡是擔心,“父皇為何會憂思過重,近來朝中無事大唐境內四海升平,九弟又很是上進,舅舅和魏大夫都說九弟已有明君風範,父皇到底在擔心什麽?”
李世民看著憂心忡忡的李麗質,不由長歎一聲,心道這太醫也真是忒的多事了一些。
“難道是因為近來京中的事情?”李麗質又問。
李世民無可奈何,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陛下放心,京中的事情自有我和黑龍軍來解決,陛下龍體要緊,萬萬不可憂慮過重啊。”陳橋也有些擔心地說道。
李世民如今也已經到了將近知天命的年紀,自是不能再像先前那般不注重自己的身子。
“朕心裏頭明白,隻是……”李世民無奈笑笑,“這哪裏又由得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