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公主好膽色
“公主。”沒過一會兒,聽到消息的雲芊也來到了這個房間。一如往常一般,黑龍軍出征後,沈勇達他們幾人的家眷便住進了將軍府。
“你怎麽來了?”李麗質看向雲芊,“孩子呢?”眼見雲芊是獨自前來,李麗質便開口問了一句。
雲芊擺擺手,隨後又攏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有乳母看著呢。”
說話間,雲芊走到兩個孩子麵前,見兩個孩子還都睡著,便壓低聲音說道:“我方才聽說羽林軍來了。”
李麗質點點頭,“父皇聽說有人想要闖入將軍府,便派了羽林軍來保護我們。”
雲芊聽著,長長舒出一口氣,“昨日我去街上,還聽茶寮、客棧中有不少人在議論黑龍軍的事情,”她說著,便不屑地撇撇嘴,“都是一些蠢貨,若黑龍軍當真敗了,隻怕眼下那拜占庭大軍都要打進長安城了,還有他們閑磕牙的功夫?”
心知雲芊一向快人快語,李麗質笑了一聲,“若京中人人都像你這樣想,便也不會鬧出這麽多亂子了。”
雲芊冷哼一聲,“百姓無知也就罷了,最可氣的是我昨日竟還看到有不少氏族中人在說此事,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他們親眼看見了一般。”
聞言,李麗質不由皺起眉頭,她一把抓住雲芊的手腕,又問道:“你可記得是那些氏族的人?”
雲芊歪著頭擰著眉毛想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有雲河趙家、長寧徐家還有安祁孫家。”
原先,四大家族還在時,這三家想來便是不會被人記起,後來四大家族隕落之後,之後三家便成了大唐新的世族大家。可這三家人為何會在此時對黑龍軍如此落井下石?李麗質蹙眉沉思,不過不到片刻便猛地起身朝外麵走去。
“公主,怎麽了?”雲芊心下不安地跟在李麗質身後。
“這三家雖說都不是什麽厲害人物,可卻俱是在前隋發跡,如今他們在長安城中這樣攪混水,想來目的並不單純,我如今還想不出他們為何要這樣做,可卻也要告知父皇一聲。”李麗質一邊往前走,一邊扭頭看向雲芊,“若事情當真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隻怕……”
隻怕眼下這些流言蜚語也不過是個開頭罷了。
“公主。”
見到李麗質走出來,柴宏達抬腳便應了上去。
“請將軍即刻派人入宮稟告父皇,就說趙、徐、孫三家在京中散播流言,隻怕圖謀不軌,請父皇定要萬事小心。”
聽到李麗質所言,柴宏達臉色一變,隨即便叫過來一個將士,吩咐了幾句便讓人入宮去了。
“公主覺得他們圖謀不軌?”柴宏達臉色凝重地說道。
李麗質點了下頭,“若非圖謀不軌,又為何要在京中散步關於黑龍軍的傳言?隻是我卻仍舊有些想不通,依著他們三家的能力又實在不足以支撐他們做出謀反這樣的事情。”李麗質擰眉深思。
“或許他們想做的便隻是攪混水,”柴宏達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他們背後還有主使之人,又或許是他們早已經暗中做好準備。”
李麗質聽到此言,不由點了點頭,“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需要讓父皇知情。”說著,李麗質又看向雲芊,“立刻派人將此事告知姨母,再請她轉告許國公與舅舅,敵在暗我在明,總得有些準備才是。”
“是!”
雲芊福了福身子,隨後便轉身走向自己所在的院子。
回到院子後,雲芊叫來自己如今的貼身丫鬟,給她換了一身粗布麻衣之後,便讓人從將軍府偏門離開,一路往許國公府走去。
看著貼身丫鬟謹慎離開之後,雲芊便回到了李麗質身邊,“公主,人已經出去了。”
李麗質捏捏眉心,又看向方才被柴宏達還有方才被請過來的卓安德,“兩位將軍,一些小心為上。”
“是!”
看著柴宏達和卓安德的背影,李麗質長歎一聲。她抬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雲芊看著李麗質單薄的身影,忍不住上前扶住李麗質,低聲道:“公主,天氣轉涼了,咱們回去吧。”
李麗質看一眼雲芊,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反對的話來。
將軍府外,柴宏達與卓安德站在一處,卓安德扭頭看了眼將軍府大門,低聲說道:“原先便聽說公主是個不輸男兒的奇女子,原先我多是不信,可今日眼看公主如此臨危不亂,我才真的相信。”
柴宏達哼笑一聲,瞥了眼卓安德,“能入了將軍眼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麽繡花枕頭,何況我早聽說當年公主得知頡利意欲在渭水河畔對陛下不軌,便隻親率一千禁軍闖過突厥兵的層層包圍前往渭水河畔,到最後遇到將軍時,身邊早已隻剩了眼下沈郎將的夫人和一個車夫。”
“公主實在好膽色。”
卓安德還是頭一次聽說當初李麗質如何遇到陳橋的事情。
“將軍隻身殺了前來追殺公主的突厥兵,而後便一路護送著公主前往了渭水河畔。”柴宏達說著,麵上不由露出幾分向往的神情,“可惜我當時還未見過將軍,否則也定要一道前往和渭水河畔好好殺上一番那突厥狗賊。”
卓安德笑著看了眼柴宏達,而後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周圍,卻見將軍府外多了許多麵色不善的生麵孔,他緊了緊握著刀柄的手,低聲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先將公主保護好,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柴宏達冷笑一聲,“不論此番作祟的到底是什麽人,單憑他們竟敢將主意打到將軍府,便是在自尋死路。”
卓安德很是認同地點了下頭,“前幾日冷山剛剛收到將軍傳回來的信,眼下黑龍軍正駐紮在拜占庭境內,長安城還得靠咱們北衙六軍好好收著。”
“這是自然,”柴宏達朗笑一聲,“那些魑魅魍魎,也隻有在將軍離京的時候才敢出來蹦躂,若將軍眼下還在京中,隻怕他們早已經滾回地溝之中了。”
“正因為將軍不在,他們才一個個冒了頭,”卓安德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自己一旁的部下,看著部下點點頭,便又扭頭看向柴宏達,“老柴,此番將軍離京時間算得上是最長的一次了,咱們總不能叫將軍在千萬裏之外還得操心京中的事情,”說著卓安德舔一下幹澀的嘴唇,狀若無意的走向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北衙六軍可不是南衙十六衛那些沒用的家夥啊。”
話音剛落,卓安德便飛身而起一腳踢翻了那糖葫蘆攤子,跟在他身後的左羽林軍將士蜂擁而上,將糖葫蘆攤的賣貨人押在了地上。
“還真是有些不將我們放在眼裏啊。”
賣糖葫蘆的攤販被反剪著手押在地上,卓安德摸著下巴上前,一腳踏在那攤販的背上,拽著頭發便將人從地上扯了起來。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竟然敢對將軍府圖謀不軌。”
卓安德說著,朝地上啐了一口,隨即便讓部下將人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