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是我誤會他了
真好啊。
正與豫章和伏嵐說話的李麗質餘光掃到正談笑風生的李承乾和李恪,懸了許久的心終於放下。
坐在主位上的陳橋則半眯著眼睛打量著在座的所有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看上去似乎有些鬱鬱寡歡的李治身上,饒有趣味的盯著李治看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開口。
“我怎麽看著晉王殿下似乎有些不快啊。”陳橋晃著手中的酒杯,打趣著說了一句。
李治一愣,他實在沒想到陳橋為何會忽然對他關注起來,他分明就一直老老實實地聽著兄長們交談啊。
“姐夫誤會了,我並未有什麽不快。”眼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李治忙道。
陳橋笑笑,“那晉王殿下為何不說話?”
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李治也愈發窘迫起來,無論他眼下在外人麵前時如何的英明善斷,可在兄姊麵前卻仍舊是一副稚童模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陳橋才總是喜歡逗弄李治一番。
“我、我隻是不善言談……”李治漲紅著一張臉解釋道。
“為善,若有什麽心事,盡管說出來,不要總是悶在心裏。”李恪就坐在李治旁邊,他一手落在李治肩上,聲音溫和地說道。想到自己前些年便是將所有不快的事情都悶在心裏,才會鬱結在心,導致身子越來越差。以己度人,李恪自然不願李治也如自己這般。
李治忙放下酒杯擺擺手,“三哥,我真的沒有什麽心事。”
誰知李恪卻不信,隻是皺著沒看向李治,似乎在思量該如何才能讓李治說出實話。
一旁的李承乾見狀,心底笑笑。
即便旁人不了解李治,李承乾對自己這個最小的親弟弟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可他隻懶懶坐在一旁看戲,眼見李恪看向李治的眼神愈發關切和擔心,也不出言替自己的弟弟解圍。
“四哥……”李治哭笑不得的看著李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就在李恪又要說些什麽勸藉的話時,看了好一會兒熱鬧的陳橋突然開口,“不知晉王殿下與那武氏相處的如何了?”
自從得知武士彠逝世,武夫人帶著武家兩姐妹漂泊在京城,李治又武家小女兒一見傾心之後,李世民便吩咐了京城的府尹好好看顧著母女三人。
先前一段時日中,李承乾與李泰雖鬥得腥風血雨,又先後得到應有的懲戒,京城中的百姓也很是人心惶惶了一段時間。可李治卻因著李世民的刻意回護而過了一段很是平順的日子,不僅每日回去武氏母女的脂粉鋪子外的查探小坐片刻,甚至有時還能和武氏說上幾句話。
“武氏?哪個武氏?”
在場眾人之中,也唯有陳橋、李麗質和伏嵐知道李治心係武則天一事。其他人乍然聽到這樣的事情,自然是驚訝連連,就連一貫溫婉端莊的蘇氏和蕭氏都不由往前探了探身子,瞪大眼睛滿臉笑容地看向李治。
誰承想陳橋會在這樣的時候戳破自己的事情,李治一時間更加窘迫,隻恨不能地上裂開一條縫好讓他能進去躲上一時片刻。
最後實在沒法子了,李治隻好老老實實交待。
“武家大姐前些日子議親了,我聽說,待武家大姐成親之後,武夫人便要開始為武姑娘說親事了。”李治紅著耳朵說道。
“為善,你可是瞧上那武家姑娘了?”
畢竟是大哥,李承乾對於李治的終身大事還是十分關心的。
李治默默點了點頭。
“可稟報父皇了?若父皇瞧著滿意,直接為你下旨賜婚便是,又有何為難?”
因著李承乾和李恪的婚事便是李世民一道聖旨賜下,李承乾自然覺得李治的婚事也應當由李世民做主。
誰料,李治聽到李承乾的話後,卻滿臉慌張的趕緊擺擺手,說道:“武姑娘是個十分有主見的人,她……她現在對我還沒有那個心思,我怕若是父皇下旨,她、她會不高興。”
李承乾卻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李治,“你這小子,你不趕快求著父皇下旨將你二人的事情定下來,若他日這武氏與旁人定了親,你又該如何自處。”
“若……若是無緣,我也不會強求……”李治苦笑一聲說道。
聽到李治說出這樣的話,李承乾隻恨不得一巴掌蓋在李治的後腦勺上,“那來什麽有緣無緣,也許武氏眼下正等著賜婚的旨意呢,難不成你還想讓一個姑娘家自己開口求娶?”
李承乾這一句話把李治說懵了,他不知所措的看看李承乾,又看看坐在李承乾身旁的一個勁兒搖頭的李恪,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正溫柔看著他的李麗質身上。
“長姊……”
李麗質笑笑,說道:“大哥說得對,若你不主動些,人家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如何好說這個?”
不發一言的陳橋坐在一旁,心中卻想,這李家兄妹實在是小看了武則天,若她是個知道害羞的普通姑娘家,這李唐天下也不會叫她把持了數十載,甚至登基稱帝成為千古唯一一個女皇帝。
不過這話卻無法為外人道也,所以陳橋便隻是坐在一旁喝著酒聽著那幾個兄弟姊妹給李治出主意。
又說了約莫兩刻鍾的時間,李治終於在兄姊的鼓勵下,決定明日進宮請李世民下旨為自己賜婚。
還不等陳橋再說什麽,這件事情便又李承乾一錘定音了。
陳橋心底笑笑,想到或許這便是李唐的宿命吧?
不過……陳橋瞥一眼如今身子健康結實的李治,再看看坐在他身邊的李承乾和李恪,自顧自想到,有這些人在,想必這李家的天下也就沒有那麽好奪了。
何況……陳橋看向坐在不遠處的李麗質,若那武則天當真要與李家人過不去,自己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約莫到了將近亥時的時候,微醺的眾人便接二連三離開了將軍府。
因為知道陳橋今日要宴請的事情,街上負責宵禁的禁軍也十分知情識趣的並未上前查問眾人。
坐在車攆上,蘇氏懷裏抱著已經睡著的孩子,麵帶笑意地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李承乾。
“今日我才知道,先前我對陳橋的誤解有多深。”李承乾笑著搖搖頭,若非今日一宴,隻怕他知道現在還以為陳橋是個恃寵而驕、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狂悖之人。
蘇氏彎了彎嘴角,說道:“妾身原先便與殿下說過,若陳將軍當真是那個樣子,父皇與長樂定不會如此看重他。”
李承乾長歎一聲,“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往後也不必再提了。”
“是。”
另一頭李恪的車輦中,蕭氏正在給閉著眼睛枕在她腿上喝酒喝得有些頭疼的李恪揉著太陽穴,“妾身還從未見過殿下這般高興的模樣。”
李恪將蕭氏的一隻手拉倒胸前握住,緩緩說道:“這些年來委屈你了,因著前頭楊氏的原因,母妃總是多給你臉色看。”說著,李恪睜開雙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蕭氏,“往後便不必時常去宮中給母妃請安了,她……”李恪輕歎一聲,“她既不當我是她兒子,我自然……”
餘下的話,李恪沒有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不過蕭氏卻是聽明白了。
當初蕭氏也是早早便入了吳王府,京城中人人都道吳王殿下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可最初那幾年,她卻幾乎沒有見過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