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偶爾還是要談談心
等大家都離開營帳之後,陳橋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發覺還早之後便騎上黑虎去了緊鄰著黑龍軍駐紮之地的一座山上放風。跑到山頂之後,黑虎仰天長嘯一聲,隨即便獨自鑽進了山林草叢間,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沒了蹤影。
陳橋站在一處懸崖邊上,眺望著遠處的景色。他眺望的方向正是後笈多,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無論是後笈多還是戒日都逐漸亮起了萬家燈火。
跑夠了的黑虎回到了陳橋身邊,它趴臥在地上,時不時用大腦袋蹭一蹭陳橋的小腿。陳橋低頭看它一眼,伸手在它的頭頂摸了摸。
“明天就要去那個地方了。”
陳橋看著黑虎,伸手指向了後笈多所在的地方。
早已有了靈性的黑虎順著陳橋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而後也站了起來,朝著那個方向大吼了一聲。
“好樣兒的,明天我們就去大殺四方!”
陳橋看著黑虎意氣風發的模樣,也笑出了生來。
等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之後,陳橋騎著黑虎從山上下來回到了黑龍軍大營。
“大人。”
看到陳橋回來,沈勇達端著晚飯給陳橋送到了帳篷裏,以往做這件事情的一直都是吳野,如今吳野不在了,沈勇達自然而然地就接過了這個任務。
“你吃過了嗎?”陳橋端起碗來問了一句。
“屬下已經吃過了。”
沈勇達說完,便準備要離開。
“先別走,我有話和你說。”
陳橋出聲將人攔了下來,又示意沈勇達坐下。
“大人要說什麽?”沈勇達疑惑地問了一句。
“我聽說你最近總是往千拾營跑,怎麽?想替吳野接下千拾營?”陳橋一邊喝粥一邊問了一句。
沈勇達沒想到陳橋會問起這個,登時便低下了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良久之後,陳橋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和吳野關係親近,自從軍以來,便好似親兄弟一般,可黑龍軍有黑龍軍的規矩,這你應該知道。”
“屬下知道,隻是……”
陳橋喝完粥,放下端在手裏的碗後拍了拍沈勇達的肩膀,“當初我讓施林通接管機鋒營的時候,也有很多人不習慣,可如今不也還是好好的嗎?”陳橋語重心長地說道。
原本,陳橋以為對吳野的死心結最重的人會是自己,如今看來,竟然會是沈勇達。
高壯的漢子一瞬間紅了眼眶,“大人,屬下隻是、隻是有些放不下……”
陳橋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莫說是與吳野親如兄弟的沈勇達,當初丁申身死,自己將機鋒營交到施林通手中的時候,也很是糾結了一陣。
“你放心,如今千拾營和烈邦營我先都讓王義照管著,隻是你從今往後不可再對千拾營的一應事務指手畫腳,聽到了嗎?”陳橋話語中多了幾分嚴厲。
沈勇達重重地點點頭,“是,屬下知道了。”
陳橋看著沈勇達這個樣子,心中也多不是滋味,可這行軍打仗與在家不同,在家是自己可以不計較這些事情,可軍隊始終都該有軍隊的樣子,不能因私廢公。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且先回去歇息吧,”陳橋站起身來,一手落在沈勇達的肩膀上,“別忘了,明日的先鋒可是雷虎營。”
“是!”
沈勇達應了一聲,隨後也站了起來。
“你去將王義叫來,我有話與他說。”
注意到陳橋已經吃完晚飯,沈勇達上前端起被陳橋放在一旁的餐具便離開了帳篷。
沒過一會兒,王義便到了。
“大人,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王義進來問了一句,先前隻負責烈邦營的時候,王義甚至還有時間上戰場上拚殺。如今,千拾營這個擔子也落在了王義身上,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也驟然增多,若不是因為沈勇達的性子實在不合適,王義一早就求了陳橋將千拾營交給沈勇達照看了。
陳橋搖搖頭,隻示意王義先坐下來。
“我方才已經和沈勇達交待過,他往後不會在過多幹涉千拾營的事情。”
王義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陳橋叫他來竟會是為了說這個事情。
“其實沈勇達去的也不多,就是偶爾……”王義本就不善言辭,眼下即便是想為沈勇達辯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若不是雷虎營的人來同我說,你們打算要瞞我到何時?”說話間,陳橋蹙起了眉頭。
“他與吳野一向要好,當初吳野在時,他也常去千拾營,大人千萬不要動氣。”王義以為陳橋不高興了,連忙出聲勸了一句,“其實沈勇達在千拾營的時候,幫了我很多。”
陳橋輕歎一聲,“我又何嚐不知道這些?”陳橋深深看一眼王義,“隻是如今掌管千拾營的人是你而不是吳野。”
王義沮喪地點點頭,“屬下知道了。”
“好了,不說不高興的了。”陳橋說著,又給王義斟上了一杯茶,“先前我托藥師和懋公前往許國公府打探許國公對你的看法,出征前他二人告訴我,說許國公對你印象甚好,想來待此番戰事完結,回京之後我便與長樂還有伏嵐一道去許國公府上給你提親。”陳橋說著,笑了笑,“當然了,既然要娶高小姐,官職自然不能小了,待咱們回京之後,我便去與陛下說一聲,讓陛下給你升升官。”
“這倒不必。”
王義擺擺手說道:“當初高太傅便曾說過,他不指望福女兒嫁的人家有多顯赫,隻求婉珍能一輩子都喜樂安康便好。”
陳橋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王義,說道:“人家對你無所求,你也也不知長進了?”
被陳橋這麽一說,王義一時間有些赧然,他搔了搔後鬧手,“那依將軍看,屬下該當如何?”
“立功升官。”陳橋說出四個字來,隨後又道:“即便不為別的,你也不能讓人家錦衣玉食長大的掌珠,嫁給你之後便過苦日子吧?”
聽到這話,王義才終於醒過神來,是啊,他怎麽能讓自己的女人過苦日子。
眼見王義看想去像是想明白了,陳橋又說道:“放心吧,之前陛下便想著要給你們再升官一級,想來此番打完後笈多回京之後,便會有旨意下來了。”
“是,多謝將軍。”王義誠心實意地說了一聲。
陳橋失笑著搖搖頭,“這有什麽可謝?”
在之後,陳橋便讓王義也離開了帳篷,回去歇息了。
“記得,如今烈邦營和千拾營都在你手下,萬不可大意。”
在王義走出帳篷前,陳橋又重新叮囑了一便。
王義回身看向陳橋,“是,大人。”
等到王義離開之後,陳橋便草草洗漱之後便吹滅蠟燭躺了下來。
漆黑一片的營地安靜了下來,幾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營地之中,鬼鬼祟祟的朝著四周張望的一番,便各自分開跑進了不同的營帳之中。
在幾人進入營帳之後,聽到響動的黑虎緩緩睜開了一雙閃著幽光的眼睛,輕手輕腳的起身,打了個哈欠之後便邁著寬厚的腳掌朝著那些黑影走去。
隻見其中兩人沒費多少工夫便摸進了陳橋的帳篷,黑虎打了個響鼻便轉身去了其他黑影進去的帳篷。
看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確認此人正是陳橋之後,黑影拔出匕首,寒光一閃之下便刺向了陳橋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