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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信仰在天空飛揚

  李強從昏迷中睜開眼醒來時,發現張隊長正坐在旁邊的病床上看著他笑,他的笑,有一種力量,總會讓人感到心安,溫暖。


  不等李強開口,張隊長便輕聲說道:“醒啦,再躺會吧。醫生說你熬夜熬得太厲害了,加之昨夜我們又高度緊張了一夜,你才導致昏厥的。”


  李強隻是盯著張隊長的雙腿在看,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張隊長,你的腿…”


  “我腿好著哩,醫生說是凍麻木了,血液不通導致的…具體的專業術語,我也解釋不清,大致就是這樣。打了一晚上的點滴,按了穴位,現在恢複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方醫生醒了嗎?”


  “她醒了,不過還在重症監護室,昨夜做了腦部開顱手術,把裏麵的瘀血給引出來了…”張隊長靠在床頭,望著天花板說道。


  李強閉上眼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好像自己還是在夢裏一樣,依然心有餘悸。


  張隊長的手機,剛才在充電,等充好電,開機一看,一堆的信息和未接來電狂轟而來,而且這些電話和信息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黃土村!


  當晚,劉子墨一人摸黑打滑回到黃土村後,來不及說起方醫生翻車的事故,馬上和老村長他們就去養豬場給豬崽看病喂藥了,好在這些藥效果顯著,到了早上時,那幾頭豬崽終於不拉稀了,而且還肯吃一點菜葉子了。大家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當老村長他們得知,方醫生為了讓豬崽得到及時治療,不顧安危,連夜開車過來,而導致自己翻車受傷的事情後,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立刻插翅飛過來探望方醫生。


  張隊長打電話報了平安以後,老村長他們才放下心,並叮囑張隊長和李強,安心在醫院觀察二天,不用著急回村。


  “李強,你腰上的傷,到底怎麽回事?”張隊長問道。


  “以前在邊境當兵時傷的,治不好啦。反正醫生說了,不能衝刺,也不能大幅度的運動,平平常常的就行。”李強摸了摸後腰,無奈的說道。


  “邊境苦,從那裏回來的兵,或多或少都有老寒腿或者腰傷…就像我,海水裏泡久了,現在這腿啊,到這種天氣,也有點麻木…”張隊長哭笑不得的說道。


  二人聊了一個鍾頭,才想起昨晚的麵包車還沒給錢。平時從鎮上打車來縣城80左右,過年起碼160,像這種天氣,三倍價錢,那就是480,人家說了數字不好聽,要他給508,李強身上沒帶錢,給不起,隻好讓師傅在門口等,可這師傅早就溜走了,哪裏還有人?


  然後李強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了,門診部谘詢台的醫生,當時給了他一張紙條,說是司機留給他的。


  他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來,摸整齊,念道:“扶貧隊的朋友,車費我不要了,就當做好事吧。你們也不用來找我,就這樣吧。祝那位姑娘早日康複。”


  張隊長沉默了好幾分鍾,才開口道:“你在哪裏喊的車?”


  “路邊,走了很久,其實我也不曉得…那麽大的霧,什麽也看不清,隻看到閃光燈,就過去問價了,然後就來醫院了…”其實李強是求了人家好幾分鍾,才答應的。


  張隊長看著那幾行工整的字,說道:“謝謝這位好人,雖然他開口要五百,但那也是他應得的,可後來又不要了。他始終是個好人…這個紙條,我要保存起來。”


  “這世上,終究還是好人多…”李強望著窗外蕭條的景色,感歎道。


  張隊長沒說話,一心隻想著快點出院,方醫生快點醒過來,養豬場的豬崽,快點好起來。


  在他們出神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問候,打斷了他們的思路,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為了扶貧事業嘔心瀝血,盡職盡責的蔣書記。


  張隊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和蔣書記說方醫生的事情的,隻記得蔣書記的眼眶有淚光在閃爍…臨別時,還特意叮囑他們要好好住院,養好身體再回去戰鬥,還說一定會想盡辦法治好方醫生,要讓扶貧一線的戰士們,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第二天早上,醫生查房之後,張隊長就和李強偷偷地溜出院了,然後攔了一輛的士,直奔黃土村。


  出租車經過磚廠時,張隊長發現方醫生的車不見了,仔細望過去,水田裏還有玻璃渣,在陽光下特別刺眼。


  冰凍漸漸融去,可紮在心裏的痛,一時半會還抹不去!

  方醫生的車,在她出事的第二天上午,就被保險公司的拉走了,她的事,附近的人暫時不知道,大家都不愛嚼舌根,那份情誼,全放在心裏。


  車子開進黃土村時,呂誌,黑狗等人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張隊長停在路邊的車,早已被劉子墨開回黃土村了。


  “那個,把車費付一下。”


  張隊長的第一句話,讓傷感情緒滿滿的銀狗他們,愣了好幾秒鍾。


  呂誌付了200塊錢後,司機就調頭開車走了。


  幾個人站在陽光下,心中洶湧澎湃,激動不已,但隻是你望我,我望你,不知該開口說什麽。


  片刻,銀狗打破沉默,緩緩開口道:“張隊長…昨天下午,蔣書記親自來送藥,還帶了一個技術顧問來,讓他每周來一次,教我們一些養豬的知識…”


  張隊長有點激動的說道:“蔣書記親自來送藥?”


  “嗯,在養豬場待了個把小時才離開。他說我們養豬場很不錯,表揚我們了呢。”


  張隊長握緊拳頭,堅定的說道:“沒有什麽困難能打倒我們,隻要有信仰,一定會成功!加油!”


  “加油!”大家抬頭望著天上的紅日,仿佛看到了萬丈光芒,照亮,溫暖了整個貧瘠的小山村。


  張隊長一行人剛進屋,老村長就拉住他的手問道:“張隊長,方醫生醒了嗎?那個丫頭多善良啊,老天怎麽就不長眼睛呢?要是醒不過來可怎麽辦啊…呸呸呸,烏鴉嘴!”


  “沒事,你放心…沒事的…”張隊長紅著眼眶,拍著老村長的手安慰道。


  老村長抽回手,碎碎念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先去做飯了…”說完,邁著沉重的步伐,去夥房屋了。


  這幾天,他覺得心神不寧,晚上也睡不著覺,白天又失魂落魄的,心裏好像缺了點什麽。


  自從方醫生出事以後,他也想了很多,扶貧隊的,終究是要離開的,接下來的日子,還是要自己來過。


  他覺得有點可笑,一把年紀了還這麽矯情。突然發現自己愛上了熱鬧,愛上了和這群年輕人做伴的感覺。說到底,老村長心裏念著的,還是那個不孝子…


  張隊長翻閱著一些農業雜誌說道:“我建議,咱們把這批豬崽賣掉以後,就搞生態養豬…賺到錢以後,就搞農場,農家樂,生態農場。”


  銀狗點點頭說道:“我每天都看中央七套,生態養豬,是個大趨勢。”


  呂誌問道:“種豬什麽時候買回來?”


  張隊長神情落寞的說道:“下個月吧,這個月實在沒精力了…”


  “……”


  聞言,大家都不做聲了,方醫生若是不醒過來,誰都沒心思去做事。她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送來的藥品,否則那些豬崽,一傳二,二傳三…全都拉痢疾了,養豬場就會徹底完蛋。


  傷感歸傷感,可工作還是要繼續,天氣放晴以後,村民們繼續去田裏,地裏忙春耕。


  銀狗每天5點起來,先去地裏挖地鋤草,然後再回養豬場做事,下午也會抽半天時間去地裏。這樣兩邊的事情都不會耽擱。


  下午時分,銀狗正扛著鋤頭回到養豬場,剛進大門,就看到呂民站在那兒四處張望了,仔細一看,他的後腦勺還冒出幾根白發了,如今的他,和從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呂誌他們去鎮上了,今天就銀狗一人值班。他走進去,把鋤頭放在牆角邊,問道:“老呂,有空過來看看啦。”


  呂民愣了一下,轉過身,尷尬的笑道:“銀,銀狗…求你一件事。”


  “求”?什麽?沒聽錯吧?一向趾高氣昂,老子天下第一的呂民,會主動“求人”?

  銀狗有點尬的笑道:“都是鄰居,有話就敞開了說吧。”


  呂民滿臉的尷尬和歉意,還有一些難為情,“那個…那個我兒子快結婚了,就年底。我老娘又癱瘓了,家裏開資大,出去打工也不方便。所以,我想…我想來養豬場做事…”


  呂民這事,呂誌一直惦記著呢,他可不能馬上答應他,於是開口道:“那結婚,可是好事啊,得辦酒啊。你說想來養豬場做事?沒問題的,不過我還是要和黑狗,呂誌商量一下,畢竟他們也是管理員,我隻不過是個打工的。呂誌才是負責人。”


  呂民不傻,當然聽得懂這弦外之音,當場就低著頭說道:“銀狗,我對起大家,我先走了。”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銀狗略帶無奈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他來幹什麽?”老村長突然走過說道,把正在出神的銀狗給嚇得半死。


  “來道歉,還想來養豬場做事,我沒表態,說等他們回來再做決定。”銀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道。


  “噢~想通了?道歉,道歉有用嗎?有用的話,還需要警察嗎?”老村長最近火氣大,動不動就發脾氣。他也想不想這樣,但是控製不住自己。


  銀狗知道他心裏苦,也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馬上岔開話題,找其它的事和他扯。就這樣東扯西扯了半個小時後,呂誌他們回來了,一聽說呂民主動要求來養豬場幹活的事,都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除了黑狗罵了一句“不要臉”之外,呂誌並沒吭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隻是聳聳肩,然後一言不發的去村裏了。


  呂誌徑自來到呂民家時,他們一家子正在鬥嘴,強大嬸人癱可嘴不癱,罵人的話那是日漸增長,當她看到呂誌出現在門口時,很明顯的臉色變了。


  強大嬸把罵兒媳婦的話,給憋進肚子裏,瞪大那雙沒有光澤的三角眼,看著越活越年輕的呂誌,張著嘴,愣住。


  呂誌不等他們開口,便不緊不慢的說道:“老呂,明天就來養豬場做事吧。”


  呂民瞬間身體僵住了,等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說道:“那個…你要我去養豬場做事?就明天開始?”


  “對呀,明天。八點鍾記得來報道。嗬嗬。”呂誌說完,尬笑兩聲,轉身就走了。


  “……”呂民站在堂屋,望著呂誌遠去的挺拔背影,鼻頭一酸,眼眶有點濕潤。


  磚廠那事,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裏回放,好幾個月了,他經常做夢,夢見自己滿身是血,在地上爬啊爬,喊救命,可沒人理他,最後血流幹,嗝屁了。


  呂民不由地打了一個冷顫,發瘋似的跑了出去,卻早已不見呂誌的蹤影,他看著頭頂上的烈日,喃喃自語道:“老天爺,這是報應嗎?我活該啊,我活該…”


  他跌跌撞撞的走回家,隻聽強大嬸躺在床上,喃喃自語道:“報應啊,這就是報應,人啊,活著不能作惡…我這就是報應,報應啊…以前我不信惡有惡報,現在我信了…”


  “……”呂民站在門口,拉聳著腦袋,一聲不吭的去撿地上的碎碗片,這是剛才他老娘發脾氣時砸的。


  強大嬸捶著自己的雙腿大哭道:“讓我去求呂誌和張隊長原諒你,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我快死啦,不能拖累你們!你要跟張隊長他們好好學著怎麽發家致富啊…”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感恩之心,能欺負人就欺負人,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吃不得一丁點兒虧,可自從癱瘓後,呂民經曆磚廠事件後,她慢慢的也想通了,做人,做事,都不能太絕。因為人在做,天在看。所以,現在她一心求死,她不想這樣苟且的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


  呂民起身,握著手中的碎片,淚流滿麵的說道:“媽,都過去了…你不要這樣…我明天就去養豬場做事。”


  強大嬸用力捶打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嚎啕大哭道:“我該死啊,是我該死…嗚嗚。”


  呂民想去勸她,終究還是忍住了,默默地把碎片收拾幹淨,轉身出去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今天必須向他們道歉,道謝,請求原諒,因為內心的煎熬實在太難受了,這幾個月,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內心裏一直很愧疚。今天,他想通了,麵子就是個屁。錯了,就要認。這才是男人。


  他一路小跑,沒幾分鍾就跑到養豬場了,銀狗他們正在給豬拌食,見他進來,或多或少都有點尬,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麽。


  呂民二話不說,從銀狗手中奪走裝走豬食的桶子就去喂豬,動作嫻熟,手法麻利,嫣然是一個合格的“飼養員”。


  “這……”銀狗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又扭頭看呂誌。


  黑狗和呂誌四目對望,各自點了一根煙,隻是靜靜的看他做事。


  等他把豬喂飽了,就去劈柴,劈了柴,又去打掃衛生,然後去給割草,一直忙到太陽快下山,才洗了手,準備回家。


  “誒…你沒必要這樣搞,其實你來做事,我又不反對。”黑狗忍不住了,叫住呂民。


  呂民停步,很久沒說話,直到老村長和張隊長來了養豬場,他才鼓起勇氣,緩緩開口道:“老村長,張隊長,我今天…是來說對不起的!一直以來,我都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我特麽的做的那些事,就不是人做的…我是個廢物,我全家都不是人!我以前總是笑這個,那個,其實我自己才是小醜,傻子…還有銀狗,我媽打死你家的豬,她也得到報應了…我…”


  呂民用手捂麵,繼續哽咽道:“我特麽的就不是人,我還想誆錢,被砍死也是活該…可是,我怎麽知道那個狗日的真的會砍人啊…要不是張隊長,我特麽的早就死了,死了也活該……”


  老村長沒想到他會這樣,一時有點難過,“呂民,別說了,都過去了…”


  呂民淚流滿麵道:“我要說,不說出來,在我心裏,這道坎,就過不去!”


  張隊長歎了口氣,道:“你不要謝我,也不用自責,是呂誌挨的刀。其實這事怪我,沒有提前發現這個問題,並合理的解決…”


  “啪啪”


  呂民抬手就給了自己兩個大耳巴子,“是我!我特麽的不是人!我後悔啊!我真心後悔!我求你們原諒我…我…我一直不懂什麽是信仰,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人活著,沒有信仰,和畜牲有什麽區別?”說著,就蹲在地上,抱頭痛哭了起來,哭了幾句,又給自己幾個大耳巴子。


  一向煩他忘恩負義的黑狗,見此情景後,也動容了,他抬起頭,看著藍藍的天,仿佛看到就以前的自己…也是這班迷茫,失落,令人作嘔。


  自從張隊長在他們幹枯的心田插上一麵叫做信仰的旗幟後,所有人都變了,由內而發的改變了!


  他和呂誌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呂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算了,以後大家都是兄弟。過去的,忘了吧。”


  “……”呂民又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關,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改變自己,全心全力支持老村長,張隊長和養豬場的事業,讓大家刮目相看。


  “看到你們和好如初,我高興啊!你們聊,我回去做飯了!”老村長那雙仍有光澤的眼睛,有淚花在閃爍,他笑了笑,轉身走了。


  張隊長也一時感慨,想不到呂民突然來這麽一下子,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拍著胸口笑道:“那個,都坐下來聊聊天吧。老呂啊,心結解開了就好,有什麽話,大家敞開心扉說,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我都用心去解決,一切都不是問題。”


  幾個人圍著木桌子坐下,第一次,經常看不順眼的“兩派”,終於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心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大家又開始討論生態養豬的問題,每個人都各抒已見,發表自己的看法。呂民用心的在旁邊聽著,聽不懂的,也虛心去問,去求教,全然沒有了以往令人厭惡的嘴臉。


  這次暢談很愉快,因為村裏最難搞的“刺頭”終於服軟了,想開了,想明白了。要是這人心不統一,那可是扶貧路上的第一大“障礙”啊。隻要大家齊心協力,還怕改變不了生活和未來嗎?

  “老呂,老呂,在養豬場嗎?”駝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上下不接下氣的說道:“出事了,你老娘不行了!”


  “什麽!”呂民拔腿就跑,可以說是連滾帶爬般跑回去的。


  強大嬸靜靜地躺在床上,隻有出去的氣,沒有了進去的氣,那雙三角眼,半睜著,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戾氣和怨恨。


  呂誌他們是同一時間跑進屋的,一進來,就低吼道:“強大嬸,我送你去醫院…”


  強大嬸用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不…不了…要死了,解脫了…我,我…誌毛,你別怪我兒子,都是我的錯,我做了太多的惡毒事…張,張隊長,你是好人…你是個好人,那條馬路,真好看啊。我好想去走一走…報應啊!”


  “……”張隊長等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形容此刻複雜的心情。


  呂民跪在床前,握住她幹癟的雙手哭喊道:“老娘,我送你去醫院,別再說了…”


  強大嬸突然笑了,“不用…了,日子到了。我…知足了,那條馬路,真好!張隊長,他是個好人…以前,都是我瞎了,看不清好人…老周啊,誌毛啊,銀狗,黑狗…你們都是好人,有福的人…民寶啊,聽老村長的話,不要再打架了,不要貪小便宜了…跟著張隊長…他們,好好…做…事…呃…”


  話音未落,強大嬸的頭一歪,永遠的閉上了眼。她嘴角含笑,走得很安詳。或者,這就是她最好的歸宿。隻願她帶上一顆真善美的心,懂得感恩的心,去另一個沒有病痛的世界,做個開心之人!

  “老娘,老娘…”呂民撲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呂民,節哀順變…”張隊長紅著眼眶轉過身,長歎了一口氣,和呂誌他們走了出去。


  “…”呂誌從兜裏拿出一包煙,遞給張隊長,黑狗,銀狗。然後點燃手中的煙,望著還有一抹紅霞的天空歎了口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無論生前做過什麽,都會隨著不屈的信仰煙消雲散的。”張隊長吸了口煙說道。


  信仰,很多時候,真能改變一個人。


  “其實,我早就原諒他們了…就是心裏有點別扭。現在好了,都真的煙消雲散了…”


  黑狗看著落山的紅太陽,用力一吹,眼前迷蒙的煙圈漸漸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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